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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中的纪承岳。 有人接近了他的营帐。 纪承岳睁开眼睛,看着营帐的门帘处,在心里猜测着来人会是谁。 来人掀开了门帘,他一身黑衣,戴着兜帽,营帐里又并未点灯,纪承岳一时没看清他是谁。 来人也并没有主动打招呼自报家门,进入营帐后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纪承岳。 纪承岳只能隐约看清这个男人挺拔的身形,他心里有些莫名,他本以为来的是哪家的掌门或家主,但看这个身形,似乎又不太像白天见到的任意一位。 纪承岳想了想,突然屈指一弹,一道灵气就射向摆于营帐正中央桌子上的烛台。 烛芯被灵力点燃,窜起一指高的火焰。 火光在帐中摇曳,照亮了方寸大的范围,也照亮了男人的脸。 纪承岳眼睛瞪大,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百年间也算是经过各种大风大浪,当日凌霄剑宗最危急的时刻,面对其余各派的围堵、指责,他都没有如此刻这般,惊的大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烛火后的那张脸,那张熟悉到几乎刻在他脑中的脸。 这张脸仍然如当年一般的英俊,但那只是右半张脸,左半张脸丑陋可怖的仿佛什么鬼怪,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着甚至有点骇人。 但纪承岳却全然没有害怕,他内心翻涌起的种种情绪里,有怀念,有不敢置信,有惊喜,就是没有害怕。 凌云与他亲密如兄长,他自然是无论凌云变成如何,他都不会害怕的。 “师兄...”纪承岳喃喃的唤了一声。 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不确定和隐隐的惊慌,他疑心这只是自己漫漫长夜中的一场梦。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百年间,那些在旁人面前隐忍的思念,也只能通过梦境,表现一二。 但以往的梦境从未有这样真实,也又从未有这样离奇。他梦中的凌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师弟,好久不见。”凌云冲纪承岳开口,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但纪承岳却并未发觉这点异样,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梦,他被狂喜冲昏了头脑,满心都是“他师兄竟然没死”这几个字。 “师兄!”纪承岳激动的又唤了一声,他直接大步走到了凌云面前,在距离凌云不到半步的地方站定。 然后他想要伸手,给凌云一个拥抱,就像他们过往时那样,每回师兄弟因为历练或别的什么事分别一段时间,再见时就会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男人之间并不太擅长用细腻的方式表达感情,久别后的拥抱就是对兄弟最好的问候。 但纪承岳手伸到半途,又有些犹豫。 百年间,他确实也变了许多。他成了一派之掌,门派内再无跟他同辈的人,而门派外仅有的几个朋友,也不会像他跟凌云这样亲切的拥抱。 拥抱这个动作,跟百年未见的凌云一样,他也是百年未曾做过了。眼下突然要做,难免有些生疏。 但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坚定不移的抱了上去。 他用力的抱着凌云的脊背,凌云显然没料到纪承岳的动作,他脸上有些许惊愕,一直冷淡的神情被这个动作消融了些许,他漆黑的眸色在烛火下闪了闪。 拥抱之后,纪承岳松开凌云,他终于有功夫问出那个问题:“师兄,你没死?” “你百年间怎么从不回门派来?” 凌云还没有回答,纪承岳的第二个问题就来了。 凌云看了纪承岳一眼,只给了个十分敷衍的答案:“侥幸未死罢了。” 他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并未回答,但纪承岳也并没在意,他虽然好奇,但与凌云还活着这件事相比,凌云百年间从未回来这一点,并不重要。 他师兄一向有主意,不回来,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即便百年未见,但纪承岳还是全心的信任着凌云。 “师兄,这边坐!”纪承岳直到此刻才想起来招呼凌云坐下。 营帐简陋,本就不是待客之所,他连杯茶水都掏不出来,但他和凌云之间也并不讲究这些礼节,两人直接在桌子两侧盘膝坐下。 凌云坐下时带起了些许手腕处的衣袍,纪承岳看到他的手腕处同样有丑陋的疤痕,像是烧伤。 “师兄,你的脸是...”坐定后,纪承岳忍不住问道。 凌云抬起左手,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脸,他不答反问:“很可怕吗?” 纪承岳一怔,但他立刻摇了摇头:“容貌不过表象,美丑又如何,谁死后还不是一具白骨骷髅?师兄在我心中与百年前一样丰神俊朗。” 他不光觉得不可怕,还变着法的安慰了凌云一番。他猜到这伤痕大抵是天火造成的,他并不介意凌云的相貌如何,也希望凌云不要介怀。 凌云定定的看了纪承岳一眼,他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他有些僵硬的勾起唇角,带着丝感叹的语气道:“师弟,你真是一点未变。” 还是那般的天真。 “师兄不也是吗?”纪承岳感怀的笑着道。 凌云唇角的笑意进一步加深,他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询问道:“这群人聚集在这儿,是为了建木?” 纪承岳问的问题都是关于凌云,但凌云问的却不是纪承岳,他似乎并不关心这百年间纪承岳过的如何,他反而先问了这个问题。 纪承岳依然没有在意,他点了点头,将凌霄剑宗眼下的处境,原原本本的跟凌云讲了一遍。 说到那些掌门们逼着自己交出建木,还一人往上套了一层防护的时候,纪承岳忍不住面露笑容,将建木的真相告诉了凌云:“他们全然未觉那建木是假的,各个都攒足了力气往上施加禁制。” 但凌云却并不惊讶,纪承岳道出假建木的真相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凌云为什么会知道?他不是才刚到这儿吗? 纪承岳心下起疑,不过纪承岳稍一思索,就给凌云想好了理由,毕竟凌云的心剖给了建木,他能感知到建木的真假也是说得通的。 纪承岳继续往前讲,他又将前不久自己的徒弟薛仁叛乱,龙蛇相争,应龙现世,并且将建木交给自己的事也告诉了凌云。 凌云的表情依然很冷淡,似乎早就知道此事了。 这也不奇怪,既然他师兄还活着,那肯定是躲藏在世界的某一处,不可能完全跟外界隔绝,而应龙现世的事在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他听到风声也很正常。 纪承岳说完了一切,忍不住向以往一样询问凌云:“师兄,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他们两人中,做决定的惯常是凌云,而不是他。因为凌云是师兄,也是掌门,剑术修为更是远远凌驾于他,他早已习惯了听从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