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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身的破衣烂衫,正闭目养神。 “唉,中原不太平这么多年,那就不说了,咱们这儿本是好山好水的,可惜,被那个姓陆的祸害了”,中年男人搅了搅锅里的吃食。 那是一小锅大米煮的白粥,放了点碎rou干,野菜和盐巴,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寒冷的雨夜里,闻着让人饥肠辘辘。 “您不来一碗?”中年男人盛出一大碗,探头望着锅底那些剩余,把热锅从篝火上卸了下去,免得烧干。 “老了,吃不动,给你姑娘留着吧,正是能吃的时候”,那老者嗅了嗅米香,叹了一口气。 “瞧您这话说的,她这个头,吃一碗就饱。。。”中年男人话没说完,就被哐啷一声踹门声打断,抬头一瞧,一个年轻男人冒雨冲了进来,浑身湿的精透,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不停地嘀嗒水,一双精亮的眼眸,此时正直直地望着篝火。 这年轻男人腰间一把配剑,身材英武,中年男人看着有些害怕,抱着女孩缩到一个角落里,一声不敢吭。 兵荒马乱的日子,游勇逃兵也多,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最怕拿家伙的。 转头去看那黑暗中的老者,那老者还是闭着眼睛,岿然不动,浑然没把这闯进来的人放在眼里。 庙中忽然安静,只听见噼里啪啦的雨声,敲打在屋顶。 “官爷,您烤烤火,咱这儿还热着水”,中年男人抱着女儿,小声招呼,不敢上前。 年轻男人气喘吁吁,冲他点点头,径直走到篝火边,将外衣脱下,拧干了水,搭在一边烤着火,又将头发里的水都挤了,湿靴子脱下,整个人才好似缓过一口气,望着锅中残余的rou粥,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官爷,您来一碗?”中年男人看这年轻男人面目温良,不甚凶恶,渐渐有了胆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殷勤周到的,也是图个活路。 年轻男人看看那中年男人,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模样,扎着两只羊角辫,手里的粥见了底,正舔着嘴角,可怜巴巴的模样,年轻男人轻轻笑了笑,说道:“我不打紧,留着给孩子吃”,说罢,他便从怀里掏出一袋湿漉漉的rou干,随意在火上烤了烤,放进口中大嚼了起来。 “听您这口音,像是中原人士”,阴暗角落里的老者,忽然开了口。 番外~ 2. “唔,您好耳力”。 年轻男人嚼着rou干,笑着应道:“在下周屹山,中原人士,来这里寻亲戚。” “哎呦,可巧了,这位老爷子也是寻亲戚的”,中年男人望望角落里的老者,又转头对周屹山说道:“你们两位爷有意思,寻亲戚寻到这深山里来,我走这山头好几年,可从没听过附近有人家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中年男人随口搭腔,只顾着锅里那点残粥,细细地舀出来给女孩端去,浑然没注意到周屹山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角落里的老者身上。 “老爷子往哪里去寻,何处人家”,周屹山笑吟吟说道:“咱爷俩指不定顺路,还能做个伴”。 “不顺路”,黑暗中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中原人jian诈,跟我大兴国,终归不是一路的”。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冷了,周屹山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一声,中年男人讪笑着陪小心,嘴里咕哝着怎么说到这份上了,手上胡乱比划着,生怕二人吵起来。 庙中渐渐静了下来,周屹山和老者各缩一角,中年男人捡了些稻草铺作一处,团着身子有些瞌睡,唯有那小姑娘舔着碗里的粥,吸溜吸溜地喝的正香。 猛然间几道白光闪过,周屹山趁势往老者的方向看了几眼。 他早听出来这人说话中气十足,丹田如海,知道是个难对付的练家子,此时借着光亮一瞧,这老头子一双眼睛放着精光,正阴沉地盯着自己。 白光消去,轰隆隆的雷声继而炸开,老者的方向又是一片黑暗,周屹山没来由地有些害怕,手指搭在配剑上,面色不改,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感觉那老者的目光还是盯着自己。 “啊啊啊啊有鬼”。 女孩尖锐的叫声冲入周屹山的脑海,转头看去,那小姑娘往中年男人怀里钻去,碗掉在地上,rou粥撒了一地。 “打雷,打雷而已,哪儿有鬼了”,中年男人抱着小姑娘,冲周屹山和老者笑了笑,低头哄那女孩,却见女孩手指着窗外,浑身直打哆嗦。 破庙的窗户纸早就烂了,捎风顺雨的,周屹山起身去看了看,破窟窿里什么也看不见,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再转回头来,不由得心里一惊,那角落里的老者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负手立在堂中,一身粗衣的袍子,头上一个木钗挽了发髻。 行走却是悄无声息。 周屹山咽了咽口水,手指在握紧了配剑,只觉掌心细细地浮了一层汗。 “不是有鬼,是有人”,老者浑然没把周屹山的举动放在眼里,只是对着窗外叫道:“外面的那两位,别再装神弄鬼了,进来歇歇脚,烤烤火吧。” 周屹山知晓这老头子内功手段都在自己之上,他既然听出外面有两个人,定然是不会有假,索性往堂中退了退,将那老者留在最前,余光一瞥,见那老者脸上满是讥讽,想起之前这人说中原人jian诈,不屑与自己一路,此时这般作为仿佛是应了这人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挫败。 中年男人见他俩这般紧张,目光也紧盯着窗外,仿佛那黑漆漆的雨夜中,随时要蹿出什么吃人的妖怪来。 忽然间,破庙的大门一开,一个湿漉漉的男人闯了进来,满身的寒气,衣衫尽是破烂,双脚泥泞,滴滴答答的雨水落了满地。 周屹山心头一震,配剑已是抽了出来,明晃晃地指向这男人,却见这男人哈哈大笑,浑然不理会,手舞足蹈扑向火堆,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孩童般的欣喜,围着那篝火边的粥锅直拍手,跃跃欲试地想尝一尝。 周屹山和中年男人面面相觑,唯有那老者岿然不动,直直地望着这疯疯癫癫的男人,叹了口气。 “哥哥,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伴着雨声传来,周屹山回头一瞧,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浑身亦是淋的湿透,进了庙,才摘下斗笠,露出面容来。 周屹山不由得呼吸一窒。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仿佛工笔画里的细细勾勒,薄薄的眼皮,上翘的眼尾,双瞳温润如墨,时时都蒙着雾气,让人心旌动摇,不忍移开目光,只盼再多看几眼,想要沉溺其中。 这男人扫视了庙中的三个男人一圈,轻轻一笑,笔直地走向篝火边的疯癫男人,将男人的双手抱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