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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小支的死让贺闻觉得一个人离开不过也就一瞬之间,现在许琮说死字令他心惊胆战,他怒不可遏,却不知道该拿许琮怎么办才好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从未预料,他只能压抑住心中怒火,尽量安抚许琮的情绪,“小支的事情我会处理,你……” 他话未落,许琮激动得分离挣脱,他再也不信贺闻一言半语,他只是冲进房间去翻贺闻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颤抖着去寻找钥匙,他不信他离不开这样。 贺闻跟他进来,痛心的看着近乎癫狂的许琮,怒吼道,“你别再闹了,出不去的。” 许琮抬起一双充满恨意的通红的眼看着他,他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忽然扑上去在贺闻脸上挥去一拳。 贺闻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许琮竟然会对他动手,一时抵挡不住,只微微偏了下脑袋,拳头还是砸在他的左颊,疼痛尖锐的拉扯开来,令他的太阳xue猛烈的跳动了两下。 许琮却嫌不够,他曾经把自己的真心捧到贺闻面前,可贺闻将之摔碎在地还要用脚狠狠践踏,他曾经毫无条件的信任贺闻,可贺闻却从未对他说过一句真话。 漫天的愤怒和痛楚使得许琮散失理智,他恨不得此时把贺闻撕碎开来,看看他体内流着的是不是和他们一样的热血,跳动着的是不是一样温热的心脏。 他不甘心,凭什么贺闻把他耍得团团转,只有他一个人还信以为真,什么亲情爱情友情都是假的,他的母亲出卖他,他的爱人背叛他,连他以为的好友也在欺骗他。 他的人生犹如一滩烂泥,谁都可以肆意踩上两脚,凭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要遭受这种罪过。 他比谁都容易满足,却连最简单的都得不到,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贺闻在许琮第二次扑上来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但还是被许琮推得重重倒向一旁的装饰花瓶,尖锐的瓷器碎裂声炸裂开来,不大的花瓶瞬间碎成一地。 许琮见了这些尖锐物,眼神忽然迸发出点狂热来,猛然扑上去捡起一块瓷片。 贺闻心神一震,不顾自己会受伤,几乎是条件反射扑了上去抢过许琮手上的瓷器,大吼道,“你干什么,你他妈疯了……”瓷器瞬间在他虎口处划拉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不断有鲜血流出来,他却仿若不知,紧张的去查看呆滞的许琮,“有没有伤到哪里?” 许琮目光落到贺闻鲜血淋漓的手上,心中却没有半点心疼,他对贺闻的惺惺作态感到厌恶,几乎是要作呕了,于是费劲的推开贺闻的手,听见贺闻因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冷冷的道,“贺闻,你真让我恶心。” 贺家是有私人医生的,大半夜贺闻不想搞大动静去医院,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伤口很深,还有些小瓷粒,稍微一碰疼痛感直延到心脏,贺闻皱了下眉,目光往虚掩盖的房间门看去。 他强硬把人塞到房间里就像没有动静了,贺闻怕许琮又做什么傻事,推开医生随意绑了绷带,走到门口查看,发觉许琮只是坐在窗台,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心里还是有块大石头压得他烦闷。 把医生打发走,关于小支的消息也打听差不多了,贺闻特地走远了去听电话,越听越揪心——小支的死不是没有原因的,母亲换了肾后,他在医院突然昏倒,原先以为只是普通的病,体检报告出来后才知道是染了艾滋。 病情一被得知,他以前在会所工作的事情也随之被家人知道,父母痛心疾首嫌他丢人,家里争吵不断。 他是为了给母亲攒够换肾的钱才拼了命赚钱的,只要客人给的钱多,其他条件他一概不管,哪怕是不带套这样的要求他也忍了下来,结果却不小心中招了。 无法根治的病,家人的压力,到底还是让这个花一样年纪的少年万念俱灰,选择了最后唯一可以走的道路。 人心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他为了家人出卖自己,反过来把他逼上绝路的也是家人——贺闻从未有过的觉得这世界果然对穷人是不公平的。 小支母亲做手术的那点钱他从未放在眼里,但也就是那点钱,葬送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这现实真他妈cao蛋讽刺,贺闻在挂断电话前皱着眉头说了句,“给他的家里人汇点钱,葬礼办得体面一些。” 这是他如今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也算是曾经看不起小支的愧疚,他想,那小孩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比谁都坚强。 第47章 贺闻带许琮去参加韩知的葬礼,但他没有下车去送别,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很糟糕的地步,连带着身体也逐渐消沉下去。 其实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现在的许琮,这几天贺闻寸步不离许琮,生怕出什么意外,但许琮却以沉默来反抗他,连着吃饭都不肯,就这样硬生生熬到第三天,贺闻说起韩知,许琮才肯勉强进食。 韩知生的是脏病,又以那样决裂的方式与世界告别,所以在韩知死去当晚尸体就进行了火化,葬礼也办得极快,像是匆匆忙忙的要把他送走。 走了好,再也不用面对这灰蒙蒙的世界。 阳光很好,但许琮却只觉得空气里都是腐烂的味道,他透过窗户看韩家人捧着骨灰盒进了墓园,胃里骤然一顿翻江倒海——人死后都要住进这小小的盒子里吗,小知多么活泼,这样一个小盒子他一定会不自在吧。 从十八楼跳下去,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那张俏丽的小脸也会变得血rou模糊。 贺闻看着许琮放在窗边的手越握越紧,在他身后轻声询问,“要下去看看吗?” 他话落,许琮猝不及防的弯下腰呕吐起来,他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车厢里立马被一股恶臭的味道覆盖了,贺闻吓得急急忙忙去给许琮顺背,又让司机打开窗透气。 最后一道沉重的打击彻彻底底将许琮压垮,贺闻发觉他不动了,有一瞬间他以为许琮也要这么去了,他惊慌失措颤抖的去探许琮的鼻息,直到感到温热的呼吸他才猛然松了一口气,烦躁的让司机转去医院。 许琮的情况已经无法待在家里,外界任何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贺闻用尽方法,哄着他,承诺不再限制他的工作,以后不会再骗他,但许琮不为所动。 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许琮总是傻傻的将贺闻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但现在他已经清醒了,清醒的人最能看清谎言,贺闻的鬼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贺闻无计可施,甚至把孙奇和陈恩恩找来,希望能借此唤起许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