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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皱眉质问她:“都什么时辰了,因何晚归?” 明琬张了张嘴,下意识要解释,闻致却是打断她道:“算了,不重要。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丢的那个?” 说着,他朝她摊开一手,露出了掌心紧攥的一只松绿袋子。 是明琬昨夜被偷的钱袋,上头栩栩如生的并蒂莲,是阿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明琬眼睛一亮,接过钱袋不住抚摸,又将它按在心口,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道:“是我的钱袋!为何会在世子手中?” 闻致并未回答,只扬起下颌,硬声道:“你随我过来。”话音未落,也不等明琬的反应,自顾自推动轮椅朝后院走去。 后院里绑了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有些眼熟,待下人提着灯笼照近些,明琬才恍然想起这大概是昨晚偷了她钱袋的那人。 她看着闻致,不知他意欲何为。 夜色中,闻致的眼中掠着跳跃的光,凤眸森幽漂亮,以高高在上的态度询问她:“人在这,如何能让你解气?譬如,先断他几根手指。” “……”明琬心潮涌动,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算是在示好吗? 轮椅上的他如此冷傲固执,宁可拐弯抹角做这些事,也不愿开口说一句软话……明琬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说“抱歉”两字。 但,已经够了。 第24章 生辰 闻致说要先折断那偷儿的几根手指,使其不能再做偷鸡摸狗之事,小花等侍卫表示赞同。 唯一持反对意见的是丁管事。老人家一副吓坏的样子,直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掰折手指到底太残忍了些,大过年的,千万别吓着少夫人。” 明琬刚生出‘丁叔果然是府中最良善之人’的想法,就听见这位‘良善之人’微笑着补充:“还是将他用麻布袋一捆,坠两块石头,悄悄扔河里去吧。” “……” 丁叔你??? 惩罚人并非是明琬的强项,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气方法,也不过是小揍那偷儿一顿,再扭去报官。但闻致显然对明琬“幼稚”的想法十分不满,眉间凝着一层郁色,道:“你昨晚那么生气,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他?” 明琬很想告诉他,她昨晚生气的主要缘由并不在这个小偷身上。但闻致大概是不会理解的,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已经没法像当初嫁过来时那样冷静从容,没法忽视闻致一次次忽冷忽热的坏脾气。她觉得自己变脆弱了,却不知这变化从何而来。 “算啦。”她握着失而复得的钱袋,莞尔一笑。 大概是这个笑安抚了闻致,他明显怔了怔,才很不情愿地让小花给那不住求饶的小偷儿“一些教训”,再丢出府去。 连着数日的平静,上元节前夜下了大雪,衬得檐下的红灯笼越发娇艳。 上元节是闻致十九岁的生辰。 他不喜欢热闹的生辰宴,除了晌午见了闻太后派来贺寿的宦官,姑且走了个过场,其余递拜帖的一律不见,就连给下人的赏钱也是丁管事在cao办。 屋内光线冷清,他提笔润墨,一页又一页地誊写诔文,哀祭因他而死的双亲故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线暖光自门缝中挤了进来,落在他铺满墨迹的书案上。 闻致悬腕一顿,看到明琬半张脸露在门缝外,小声请求:“我能进来一下么?” 她发顶落着柔软的阳光,折射出丝丝暖光。短暂的失神过后,闻致恢复了冷硬的脸,淡漠道:“进。” 这几日都很少看见她的踪影,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他惹生气了。 明琬打开门,推着一辆全新的轮椅进了门。 轮椅是竹子藤编而成的,看上去颇为轻巧,推行的时候很静谧,不像木轮椅会发出骨碌聒噪的声响。 明琬在他身边站定,细白的手搭在椅背上,隐约可见些许伤痕。她落落大方,望着闻致幽深的眼眸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不知该送你什么好,只是往常见你推行的木轮椅颇为笨重费力,便自作主张画了图纸,请人重新打造了这个轻巧的……” 见闻致不语,她“唔”了声,又道:“当然,我更希望你能站起来,用自己的双腿行走。” 她轻快温和的嗓音就像是屋外的阳光,执拗地从缝隙中探入,照亮布满尘埃的角落,藤蔓疯长,生根发芽。 原来这十来天她不见踪迹,就是在忙这个? 闻致眸中掠过波纹,掩饰般垂眼盖住眸中的情愫,波澜不惊道:“你傻么?这种事交给下人便可,何须自己亲自cao办?” “下人们太谨慎,到时候请示来请示去,更耽误工夫……还有这个!”明琬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古朴的扁长盒子,打开轻轻搁在闻致手边,和宣纸上纹路精致的白玉镇纸形成鲜明的对照。 是支木簪,簪身微带弧度,抛光打磨得很是平滑,上面缠绕的纹路简单质朴,看得出是新手所为。 “椅子是请了工匠帮忙,但这个簪子是我亲手做的。你之前那根不是坏了么?我用小叶紫檀为原料重新做了根,虽然不是羊脂玉,但耐用很多。” 见闻致的视线扫过她指腹的伤痕,她不着痕迹地蜷起手指,换了个姿势将手藏在袖中,说:“嗯……就这些了,祝你生辰快乐!” 闻致喉结动了动,半晌“嗯”了声,姑且当做回应。 他的反应太过平淡,是不喜欢么? 明琬方才还隐隐雀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迟疑道:“那,我走了。” “嗯。”闻致专注于笔下的文章,没有抬头。 明琬低着头飞快出了门,越走越快,最后一路小跑回厢房,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榻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不喜欢呢!她有些挫败地想,希望明天不会在废纸篓中发现他嫌恶丢弃的木簪才好。 算了,既然送出手就是一份心意,喜不喜欢都随他去罢。反正,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她翻了个身望着帐顶,抱着小花枕头宽慰自己。 她并不知道,书房中的闻致几乎立刻搁了笔,惯有的高傲冷漠分崩离析。 清冷的光线中,他修长的手指如白玉雕成,缓缓碾过木簪凸起的弧度,又沿着桌沿下移,落在纹理细密结实的藤编轮椅扶手上,眼睫微微颤动,从未有过的宁静温和。 晚膳时,闻致姗姗来迟。 他换了新轮椅,头上簪着一支不起眼的木簪,腰间挂着一只小巧的平安符,就这样披着一身温暖的橙光缓缓而来。 见到他这身妆扮,明琬下意识起身。 无数次,她下定决心要洒脱度日,不会因闻致的态度而受伤或是动容,但幻想的铜墙铁壁,总是这般轻而易举被击溃。 “哎呀,世子这支新发簪倒是别致呢!”早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