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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鬼母终归瞧出些端倪,掩唇笑问:“司烜,你何时这般好脾性了?竟同一名仆从解释缘由。” 司烜无可奈何,不再与陈川辩驳,转而看向般若鬼母:“该谈正事了。” “我们来到北芒山,是为借你手中阴山瑶琴一用。” 般若鬼母自是不愿:“这是我的法器,岂能外借用?” “阴山瑶琴我们非要不可。”司烜身为火神,自不会将般若鬼母这般百年小仙放在眼中,兀自说道,“但我准你开出条件。” “条件……”般若鬼母凝望着司烜,朱色眼眸之中,满含盎然趣味,“我倒真有一个心愿,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帮一帮。” 陈川追问:“什么事情?” 女子掩唇轻笑,声如银铃,却莫名诡谲,回响在二人耳畔。 司烜惊呼:“是迷咒!” 他想要施法抵挡,却已经来不及。眼前仿佛有黑纱一层一层蒙上来,夺去视觉,让天地一片黑暗。 陈川亦是如此,等到再度睁开眼,竟发觉身处红纱幔帐之中,四下暖风微醺,如一夕春至。 琴曲声再度响起,回旋在夜幕与红纱幔帐之间,哀怨凄绝,经久不散。 “花朝来时,青黛几多愁;花信去时,朱颜难如旧。” “细想来,皆是倾城白骨,红粉骷髅。” 只是这一回,吟哦之人不再是般若鬼母,反而是个男人。这声音,陈川再熟悉不过。 陈川拨开层层幔帐,转身环顾四下,循着不绝如缕的琴声找去,直到站定在一方朱漆拔步床前。 这床榻之上,雕的尽是各色交丿合之姿,惟妙惟肖,堪称精美绝伦。 透过朦胧红纱帐,陈川隐约窥见司烜的身影——乌发自肩头散落,身上未着寸缕。一时之间,气氛暧昧到不可言说。 陈川呼吸渐重,犹豫一瞬,终归撩开床帐:“司烜,你还好吗?” 那人闻声而转。露出面貌来—— 陈川惊呼一声,连退三五步,俨然被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 不知何时,司烜也化作半面白骨的相貌。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玩意儿,这是挖空我的想象力 ☆、三十二、红粉骷髅 三十二、红粉骷髅 “都是rou身色相而已。” 司烜顶着半面白骨问他:“我若当真变成这样,你还会真心爱慕吗?” “陈川,你能堪破这一层皮相吗?” “如若是你,我不在意。”陈川唇角忽绽笑颜,探身亲吻司烜那半面白骨。 下一瞬,白骨生肌,司烜容貌恢复如初。 “但我不喜欢试探。”陈川捏住他下颔,沉下脸来,认真地说,“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不行。” 司烜叹息,眸光渐柔:“我对你从不曾心存疑虑,但却忍不住想要试探。” 神明甚至有些苦恼,坦言告诉他:“凡人的情感太微妙,我能洞穿你的想法,却捉不住瞬息万变的情愫。” 陈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第一回谈恋爱的火神,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多区别。也许是因为活得更长久,心思更细腻,甚至还会患得患失地苦恼。 “不要想这些。” 陈川亲吻他的额头,“心里一旦有感情,患得患失就在所难免。很多时候,我也同你一样。” “你不会背弃我的,对不对?”司烜捧着陈川的面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颇有几分气势凛然。 陈川如是回答:“我说过很多次,甚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过毒誓。” “好一对野鸳鸯!” 二人说话之时,忽闻门外一声断喝。陈川撩开床帐,看见无数火把在窗外攒动,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就被人包围了。 “是幻境。”司烜提醒道,“我们还在般若鬼母的幻境里。” 陈川刚要回话,发觉已经有人把火把丢进窗扉里,只一瞬间,大火沿着幔帐迅速流窜开来。 灼热的温度并非儿戏,陈川试着用手一撩,发觉痛意分明:“既然是幻境,为什么会受伤?” “这就是阴山瑶琴所营造的幻境——人和物都是幻觉,伤害却真实存在。”司烜一掌破开侧窗,拽陈川逃离,“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般若鬼母说,要我们帮她做一件事。难道这件事,就隐藏在幻境中?”陈川实在想不明白,她既有事相求,为何还要害人。 司烜摇头,也是不解其意:“这女人常年隐居深山,心思诡谲难测,谁晓得她在耍什么花招。” 陈川与司烜奔走在雪地,忽然脚下踩空,当即就要坠入陷阱。好在司烜敏捷,紧握陈川手腕,才止住他下坠之势。 陈川回眼朝下一瞥,不禁心惊胆战。陷阱里,尖削木榫林立,如果掉下去,当即就要被戳成筛子。 “抓紧了。”司烜紧攥陈川手腕,试图拽他上来。 但也正是因为此事耽搁,追杀他们的人终归赶上来,举着火把将二人团团围住。 燃火的箭矢声破风而来,直刺往司烜拽住陈川的那只手。火苗灼上他的手背,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却在落到陈川身上时,飞速流窜开来。 陈川低骂一声该死,施法灭火,拼力挣扎上来。司烜见他手背已起了一片燎泡,蹙眉不展,当即为其疗伤。 众人见他们如此亲昵,顿时义愤填膺道:“好一对贱人,竟敢私奔!” “难道这是般若鬼母的往事?”陈川环顾四下,只见他们衣着古朴粗糙,不似今人,旋即恍然大悟,“那么,我们此刻是在亲身回顾她的生平往事?” “她的生平往事,我曾有所耳闻。”司烜冷眼望向高呼的人群,与陈川低声说道,“据说,她生前曾是族中巫女,有贯通阴阳之能,本应一生奉神。但不知为何,她竟选择与罪奴私奔,最终死在酷刑之下。” “她生前灵力超群,死后怨魂不散,一夜血洗全族。尔后,在北芒山中修行百余年,修成邪神,信徒奉其为般若鬼母。” 原来般若鬼母生前,竟是如此凄惨。陈川暗自惊心,又不免连道这群人愚昧:“他们难道是疯子吗,竟对一名女子下毒手?” “都是道听途说,百年时光飞逝,真相早已无法探寻。” 当务之急,是先破开幻境迷阵,司烜只说道,“般若鬼母在考验我们,如果我们走了她当年的路,大约就再也出不了幻境。” 二人说话之间,又闻数声高呼,说的皆是要将他们烧死。 “这对贱人应施火刑!” “轻视神明,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对,烧死他们,必须烧死他们——” 这群人一面高呼,一面挥动火把,好似在举行一场狂欢盛宴。 司烜本不屑与这群人周旋,当即要教其血溅三尺。谁知火神的咒法竟无法伤他们分毫,不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