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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抱膝坐着。这不是云乔又是何人? “云乔,快过来。”陈川话未说完,却见云乔起身跑开,一路奔向雪山更深处。 “少城主!”最揪心急切的人,莫过于阿琥,当即追逐而去。 陈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犹豫刹那,才蹙眉跟上去。 纵使山下已到了雪域最暖和的时候,雪山中依旧寒风凛冽,越往深处去,积雪便越深,山路愈发难行。 不远处,阿琥猝然驻足,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陈川心生惊疑,上前一瞧,亦是惊骇。 十多岁的少年对着雪山之巅叩拜不歇,额头重重落在祭台石板上,发出的闷响声令人牙酸。 鲜血落在白雪上,融化了冰晶,继续成浅浅一汪水塘。而云乔浑然未觉,只顾朝着雪山叩拜。 “他被迷惑了心智。”陈川疾步上前,拟清心咒送入云乔眉心。 谁知,此咒竟毫无作用,云乔挣脱陈川手臂,“扑通”一声跪下,再度叩首。 “云乔——”阿琥心疼至极,一把抱住少年,“巫燧究竟施下什么毒咒,竟让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巫燧最惯常的作风。”陈川由己及人,对云乔无比怜悯,“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数,司烜教的清心咒都解不得。” “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其他。”阿琥一咬牙,把心一横,一掌劈在少年后颈。 只见云乔发出一声痛呼,仰面摔在陈川怀里,合眼昏死过去。陈川一探脉息,便知晓他并无大碍,至于解咒,至于带回去给司烜瞧瞧了。 将走之时,云乔忽然低声痛呼,眼帘微颤,缓缓醒来。 陈川的身影映入他的眸中,仿佛嵌入深处。少年启唇,说话之前,嘴角眉梢都已染上笑意:“阿枞哥哥。” 陈川知道云乔心里存在些禁忌的念头,顿时不自在起来,干巴巴说道:“该回去了。” “阿枞哥哥,我好害怕。”云乔置若罔闻,一把抱住陈川的腰,“我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雪山,还以为再也走不出去。” 陈川手足无措,一时又推不开云乔,十分尴尬:“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回去再说。” 云乔偏生不松手,紧抱陈川:“阿枞哥哥,你抱我回去吧,就跟从前一样。” “从前我抱过你?”陈川故意装糊涂。 “确有此事。”阿琥这耿直汉子当即回答:“云乔从前在山林中迷路,是你找了三天三夜,最后抱着他回到摩罗城中。” “这——”陈川很想告诉他们,那个是云杉,不是他。 失望如潮水涌来,云乔的眸光渐趋黯淡:“在你的心里,已经容不下我了吗?” 陈川终于掰开少年双臂,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云乔,你年纪太小,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不,我都明白。”云乔执拗地抱住陈川,仿佛只要一松手,钦慕的人就会离他而去,“我喜欢你,你是因为有了别人才不要我的。否则,你一定也会喜欢我。” “不可胡言乱语!”阿琥听闻此话,才愕然惊觉云乔的心思,“云杉也是城主的儿子,是你的兄长。” 云乔嗤笑,当即反驳:“他是父亲抱养的,你们别以为我不晓得。” “罢了,既然说不通道理,我也不愿多费口舌。”陈川原本怜惜他,是因为meimei与他同岁。现如今,这孩子胡搅蛮缠,耗尽了陈川的耐心。 陈川说完,兀自转身离去。 云乔望着陈川的身影渐行渐远,泪眼迷蒙,趔趄着跟上去。 “这叫个什么事?”阿琥沉沉叹息,亦是跟上去。 == 至于司烜与须弥这处,则是顺风顺水。 守卫底下溶洞的武士自是不敌神祇,司烜保须弥一路畅行无阻,直至踏入牢笼。 地下溶洞阴寒潮湿,生锈的铁笼里,关押着蓬头垢面、双目无神的囚徒。这些人大多来自亓风部,还有些许犯了重罪等待发落的。 有人见得须弥归来,愣了半晌才敢出声相认:“是少主人……少主人来救咱们了!” 须弥劈断铁锁,放人出来:“受苦了。” 这地下溶洞脏污阴冷,雪域气候又常年严寒,许多老弱妇孺没撑上几个月,就相继死去。有一名女子,大约是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走出来,一头栽倒在地。 她还能站起来,可是她的孩子,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女人并没有哭嚎,甚至不曾啜泣,只是讲她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用溃烂的手轻抚婴孩后背。 “阿螺……”这是须弥的表姐,被抓入冰川地下溶洞时,她的孩子尚不满周岁。 须弥俯身拥抱住她,眸中渐起水光,只能哽咽着反复呼唤她的名字:“阿螺。” “我的孩子睡了,你不要吵她。”阿螺抬起满布污垢的脸,认真地对须弥说,“小声些。” “阿螺,你的女儿……”须弥握住孩子冰冷的小手时,手掌都在微颤,“她已经——” 有人实在瞧不下去,不忍女子在自欺欺人,直言道:“阿螺,她已经去了。我们寻一处地方,将她安葬吧。” “你胡说!”女人护住孩子,以一名母亲的本能,“须弥,他诅咒我的孩子,你要罚他!” 须弥转而握住表姐的手,掌心紧了又紧,咬牙说道:“阿螺,你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沉浸在幻想中固然能逃避悲痛,但最终的结局,只会是疯癫与灭亡。在须弥看来,长痛不如短痛。阿螺曾是亓风部最骁勇的女子,不该就此倒下。 须弥一言,如惊雷入耳、利剑穿心,女子浑身一颤,恍如大梦初醒:“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将食物都留给她,没有奶了,就咬破手指给她哺血……可是,她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了。” “我的丈夫,为了刺杀巫燧,死后身首异处。我的女儿,死在了我的怀里,在这冷冰冰的牢笼里断了气。” 阿螺攥紧了须弥的衣角,哭得声嘶力竭:“你来得太迟了——” 众人见得此情此景,亦是思及自家亲友也曾于此地亡故,饶是壮年汉子都难免暗自垂泪。 “此处可不是叙旧谈心的好地方。”司烜自外头走进来,不问众人为何凄惨至此,只与须弥说道,“带上你的人速速离去。” 须弥尚未说话,就听有人惊呼:“他的眼睛……他是谁?” 司烜眼中有火焰纹,异于常人,众人见得,顿起疑心:“非我族类,不可轻信。” 司烜冷笑,不屑辩驳,转身欲走,却被一人拦住去路。 “你不能走,谁晓得你会不会与巫燧通风报信?” 司烜一怒,单手扼住其脖颈,丢破布似的扔到须弥脚边:“管好你的人。” 霎时,似如箭在弦上,亓风部族人剑拔弩张。 “他不会害我们。”须弥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