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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快睡着了,但还是强撑着眼皮等尹烛出来了,把吹风机丢给他,“头发吹干……你是不是不会吹?” 尹烛穿着陆桓意准备好的衣服,拿着吹风机仔细看了看,然后特别严肃地冲着陆桓意点了点头。 陆桓意叹了口气,把吹风机拿过来,指着上面的钮说:“按这个是热风,这个是风力,越往上推风力越大,对着脑袋把头发吹干就行,别离太近。” “嗯。”尹烛接过吹风,眯缝着眼睛吹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觉得热风很舒服,还对着脸吹了一会儿。 陆桓意实在困得不行了,和尹烛说了吹完把电拔了放到电视柜下面便洗了澡,出来之后尹烛已经吹干了头发窝在懒人椅里了,陆桓意打了个呵欠,走进卧室去睡觉。 明天还要去问别人小区里有没有闹过鬼。 这个小区的确有些诡异,晚上没有人开灯也没有人说话,连汽车碾过路面的声音都微乎其微,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陆桓意搬进来的第二天就在楼底下见着了活人所以没有多想,可这个小区依旧处处透露着阴森的氛围。 这个房子虽说是宴尘远安排的,但也一定经过师父的手打理过,师父不太可能真找个案发现场给自己住。 而且……他的确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搬进来后就像被放进了一个纯净的玻璃罩子一样,任何肮脏污秽都没有触碰过。 这不应该。 陆桓意皱着眉在床上翻了个身。 如果不是尹烛说听到了哭声,那么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小区里有鬼? 尹烛。 想起尹烛,陆桓意的思维有点儿不受控制的跑偏了。 尹烛居然真的要住在这里了,而他也真的因为尹烛要住在这里而感到了一小点开心。 尽管尹烛说了不会陪他说多少话,而且吃完饭也不会洗碗,更不会帮忙做饭,今晚上他出来捉鬼的时候尹烛也没有跟着动弹哪怕一下,但他应该会是一个好室友……吗? 这是找了个室友还是找了个爹? ……是大爷吧。 尹大爷。 这名字一点儿都没喊错。 什么时候睡着的陆桓意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自己在脑子里琢磨了好一阵儿对尹烛的称呼,把那些关于周遭环境的怀疑都排除了出去,第二天依旧是被楼下老太太一嗓子嚎醒的,比他闹钟还准时。 陆桓意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翻身下了床,把睡衣脱下来换好了衣服,推开卧室的门,尹烛已经在懒人椅上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去了。 陆桓意叹了口气,拿过沙发上的小毯子给他盖上了。 “吃不吃早餐啊尹大爷,”陆桓意洗漱完后抬手在椅子上轻轻拍了拍,“不醒就不给你做了啊。” 尹烛没有任何反应。 陆桓意站在旁边等了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居然在等一只冬眠的蛇在冬天醒过来吃早点,摇摇头笑了会儿后走进了厨房里,把昨天剩下的青菜洗净切了,给自己煮了碗面。 洗完碗以后陆桓意还特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尹大爷没有被食物的香气吸引得睁开眼睛,甚至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 今天比昨天冷了不少,陆桓意出门前做足了挣扎最后还是拿上了口罩,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下了楼。 他先是往昨天抓到鬼的那栋楼里去看了一眼,白天走过去,墙面不再像昨夜看见的那样了,墙面干净得没有一点儿瑕疵,像是被人连夜粉刷过了一样。 陆桓意左右看了一眼,这边是小区深处,早锻炼的老人家都在外头,他那栋案发现场的楼下那个宽广些的小广场,但这边也不是没有人,有几个老爷爷正穿着太极服打着太极,见着陆桓意了,还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陆桓意冲他们点点头,继续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里边便越发阴森,慢慢的,连风声都从耳边模糊了。 陆桓意皱起眉,走到了最后一栋楼的楼下,上面用红色油漆写上的拆字异常显眼,楼道口还用许多破布条封住了,那些布条后面仿佛有人死死瞪着自己一样让人十分不爽,陆桓意几步走过去,将布条往下拉了拉,里面空无一物。 连楼梯都没有。 “哎,又来了?”老板看见陆桓意进了超市,冲着他笑了笑,显然是还记得昨天买了不少东西回去的少年,“今天买点儿什么?” “不买什么,”陆桓意拉下口罩,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跟您打听个事儿。” “嗯?怎么了?”老板看了他一眼。 “就是……哎说出来您别笑话我啊,”陆桓意又把口罩往下拉了拉,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个小区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 老板擦着柜台的手一顿,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桓意看。 陆桓意把他的表情和细微动作都收进了眼底,继续道:“我昨天晚上睡得早,半夜起夜上厕所,刚一开灯就……” “你开灯了?!”老板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抹布,“你搬来的时候没人和你说过,天黑以后不能开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吗?!” “……没有啊,”陆桓意被他吼得往后退了一步,一幅怕极了的样子,“我这是家里人安排的房子,我哪知道什么……我是不是惹到什么脏东西了,老板你快说啊!” “你这孩子……”老板欲言又止半天,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的确惹到东西了,早点儿搬走吧……你家里人……也不要联系了。” 陆桓意没说话,脸色却惨白得厉害,鼻尖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咬着下唇的牙齿打着颤,像是被吓狠了的样子,颤抖着手几次想摘下口罩都没能摘得下来,手抖得厉害。 老板又看了他几眼,终究还是不忍心,转身去倒了杯水过来,没看见陆桓意悄悄松开了死命掐着大腿的手。 “传闻我们这儿以前死过一家人,”老板把那杯热水端过来放到了陆桓意面前,又转身去给他取了个凳子,“坐吧。” 陆桓意颤着手接过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就在小区最里面那栋楼的二楼,一家三口全都死了,”老板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据说是那家妇人杀了儿子和丈夫,若无其事地装了两天,第三天的深夜突然精神崩溃,自杀了。” 警方赶到的时候,卧室里男人的尸体已经腐烂生虫了。 腐臭的味道无法抑制地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漫开,窗帘上、床单上、墙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溅了血,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大砍,漆黑而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已死去的她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警察把尸体搬走后,所有参与这件案件的人都生了重病,在半梦半醒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