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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于顾飒明而言,他当年从别墅走失后被拐卖走,最后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竟仍旧回到了云城,来到顾家,改名换姓,一个月前才被亲生父母找到。比如他经历了这一场天大变故,却仍旧是在爱里长大的,也有父母有弟弟。 今天祁文至同样也在,他冷不丁来了句:“小念想不想也去学校念书?” 这短短一句话像是颗无声炸弹,霎时间桌上就沉寂下来,变得悄无声息,那反应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天荒夜谈。 何瑜调整过自己僵硬的表情,啐了祁文至一口:“祁文至你没管家里的事就别乱说了,祁念他不愿意去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些年除了掌管经营祁氏,祁家早已家不是家,祁念在家里有何瑜和刘妈照顾,祁文至便也心安理得的在外面一个人过得风生水起。 他被何瑜一声反驳,像是懒得计较,不再说话。这个男人的眼角即使已经爬上细纹,但举手投足的儒雅气质和多年养尊处优的浸yin,仍旧处处彰显着优渥。 祁念跟谁都不太像。 顾飒明淡然看着餐桌上的一动一静,只专心夹菜吃饭。 “我想去学校。”全程毫无反应的祁念,用最无起伏的语调,讲出了一句令这顿家宴再次戛然而止的话。 何瑜手一滞,但碍于顾飒明在又不好发作,只将筷子不轻不重地摆在桌子上。 刘妈也瞬间步子往前一挪,像是想说什么但却顾忌着身份,最终噤声。 祁文至面子上扳回一成,他忽视掉何瑜隐含怒意的目光,立马接话:“那爸爸等会儿就去让人安排,跟哥哥一起去上学挺好,兄弟俩有个照应。飒明,你觉得呢?” 顾飒明闻声点头:“当然。” 祁念扯起嘴角弯了弯,温顺无比:“谢谢爸爸。” 话已至此,何瑜等于是被祁文至将了一军。她虽确实哑口无言,不好再多说什么,但也算不得多么怄气,只是被突如其来提出的改变和祁念的忤逆给放不下脸来。 可都到了这份上,更何况祁洺已经回家了,怎么跟儿子修复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事。 祁文至要不不作为,真办起事素来雷厉风行,纵横商场那么多年能简单到哪儿去,不然那么大一个祁氏集团也不是谁想转就能转得起来的。 他转头就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人把祁念的学籍安排进市一中,虽然手续办理还要些时日,但先临时插班去上学是没问题的。 于是这样一桩足以将祁念整个人生颠倒翻转过来的事情,起源于父亲在饭桌上的随口一提,决定于父母双方过家家般的一场较量。 祁文至还问了祁念现在是读初中还是高中,他直接回答“读高二”,祁文至一听欣喜不已:“那正好,小念以后就跟哥哥一起,明天早上我让老季送你们去学校,会有人带你去见老师的,嗯?” 祁念看向他:“谢谢爸爸。” 祁文至摸了摸他的头,好心情呼之欲出,这种久违的具体体验当父亲的感觉,还挺不赖。 这天晚上祁念仍旧站在二楼走道的窗帘后看祁文至上车离开,然后也没挪动过地方,就盯着院里院外的树影婆娑摇曳,眺望出去,橙黄发光的圆月映在他眼里,有些苍凉。 不会再有人来喝止他,让他回去,让他别乱跑。 要说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想象是不诚实的,以前时不时会产生的那一点冲动,现在当然也会产生。 比如顾飒明直指而来的不快,比如那辆正跟他当年偷偷藏下来的长笛放在一起的赛车...... 在从那句“我想去上学”说出口前,他已经翻来覆去思考了很久了。而当声音落下那一刻起,他已然让那冲动凌驾于一切之上。 当时饭桌上众人的沉默,便是命运给予他的一场摇旗呐喊,那沉默在叫嚣,在鼓舞他前进。 顾飒明刚回来的第二天,就足以令祁念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难不成还得感谢一下他的哥哥么,祁念讽刺地想。 第十章 八点准,下早读的铃声一打,嗓门大王比赛总算歇了场子。大家收作业的风风火火收着作业,聊天的聊天,吃早饭的上厕所的各自行动,教室又变成另一番菜市场般的火热景象。 “诶你说他到底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 “能有什么来头,林meimei似的……看着渗得慌,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别侮辱林meimei行不行,当初拼死拼活进了个重点班,谁容易啊?” “小点声……” “怕什么?人家敢做,我们有什么不敢说的?” 新来第一天,任是谁被施泽这样一通闹,在新集体里融入得都不会顺利。刚好又有顾飒明那一笑被超哥抓住了,无意放大出来,更是只会沦为笑柄。 至于其他人,这股玩笑般不当真的敌意来得莫名,来得按他们揣测的看来有理有据,活生生证明着群体只会干两种事——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 这些话多多少少能落入祁念耳朵里,但他漠不关心。 第一天来班上,什么都不用他做,也无人真的来搭理他。 祁念将飘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放进眼底,他要观察,他要适应。 他终于出来了,尽管以前不想出来,尽管这样的环境让他心脏一阵阵痉挛,耳里也像是在无休止的耳鸣,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巍然不动,能像个正常人。 他不认命。 在接触到这样眼花缭乱、混乱不堪的世界后——这是顾飒明“逍遥法外”的世界。 他更加不认命了。 但此刻的祁念坐在位子上,像个自带透明笼子的人,被隔绝在人堆里。 施泽紧赶慢赶抄完作业,把所有东西一股脑丢给小组长:“赶紧拿走拿走!看见就像要来催命了!” 接着便把椅子朝后翘起前两腿,一晃一晃,悠哉悠哉享受着“战斗”后的惬意。 还没晃上几下,椅子背就被刮过来的铁门门闩“哐当”一下卡住,弄得他身子突然一趔趄。 “我cao!”施泽脱口飙了句脏话,还好及时用手撑住了桌边,把椅子稳住了,“谁他妈连开门都不会开?老子没被门闩划破脑袋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他暴跳着起身,一转头,就看见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的祁念。 又是谁惹了1班小炮仗,周围人都唰唰朝后门看来。 啧,这个插班的新生真是有意思。 祁念明显也没预料到刚刚的事,他视线低垂,说:“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那微阖的双眼和淡然的表情,在对方眼里却是十足的态度不佳,施泽吼道:“不是有意的你他妈就……” 但被顾飒明打断了:“施泽。” 施泽稀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