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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梳成高高的云髻,仅簪了支琉璃翡翠步摇,丝毫没有抢去华贵衣服的半点风采。甄皇后体态纤细合度,面如桃色,一双桃花眼,细长有神,同景仲见了礼,目光落到画溪身上。 四目相交的刹那,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甄皇后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默想了瞬,似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亮,再度抬头望向画溪,将她上下打量,极力分辨什么。 画溪也觉得甄皇后看上去很眼熟,脑海中隐约浮起一道人影,但很快她晃了晃小脑袋,否认自己的想法。 那个人……早已死了,她亲眼看到那些太监把她的尸首拖出去的。 大雪纷飞,草席裹身。 她垂头,勒令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眼底却忍不住起了涟漪,眸子里氤起一片雾气。 “想什么?”身侧景仲忽然压低声音悠悠开口。 收回思绪,画溪微微侧身,问他:“王上刚才说什么?” 景仲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侧过脸,对着她碗里的汤挑了挑眉:“再不喝汤就凉了。” “哦。”画溪心不在焉地搅了搅瓷盅里的汤,说:“好像有点咸,我喝不大惯。” 谁知道这男人面不改色地从她面前把汤接了过来,举止优雅无比,长手拾起金色的细长瓷勺,低首尝了一口。 “王上……”底下还有那么多人呢。画溪看到景仲喝了她不想喝的汤,表情有些不自然。 景仲掀起眼皮,看到女人娇媚不自在的模样,高深莫测地笑道:“是挺咸的。” 又把汤盅递了回去。 画溪低眸扫了一眼,汤盅里一片奶白,飘出阵阵奶香——分明是甜糯的糖水,她刚才信口胡扯,被景仲识破了。 “不仅蠢,还是个小骗子。”景仲刻意压低声线,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别以为他不知道,肯定又在想她那爬墙来找她的情郎。 画溪自知理亏,只当没听见,顶着绯红的脸低头喝汤。 * 底下坐着的明罗目睹了上首发生的一切,惊得筷子都差点没握住。 表哥刚才在跟那个女人调情?她恨不得立马揉揉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景仲这个人异于常人,别人碰过的东西,打死他都不会去碰一下。所以他刚才跟女人抢汤喝,看得她气血都快翻涌起来了。 他怎么会对那个大邯女人这么亲热? 她恨得银牙咬碎,却又不能当场发作,只能恨恨捏紧手中的筷子,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下去。 * 用过午膳,先安排赵夏典和甄皇后歇息午休,下午就两国相交之事还需再议事。 画溪早就安排好了,让他们入住东殿。 方便探视看望,再加上东殿近景仲所居的西殿,有什么事情跑起来也快些。 景仲和画溪亲自送他们去东殿。 路上赵夏典和景仲款款而谈,她和甄皇后随在身后,偶尔搭一两句话,并不深谈。 甄皇后声音略有些沙哑,许是多年养尊处优惯了,说话不紧不慢,有一种淡雅从容的气度。倒和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不大一样。 说来,她离宫那年,画溪才十岁。年纪小,又已过了五六年,连那人的模样都记不大清了。 心口又是微微一疼。 把人送去东殿,景仲和画溪就都回西殿去了。 乌云珠送了药来,景仲服下药,药劲上来,需要休息。画溪服侍他休息,一面解他的衣裳,一面想起心中的疑惑,有点心不在焉,几次想打听甄皇后的事,又欲言又止。 “你有话对孤说?” “我……”画溪解他衣襟带子的手顿了下,才问:“王上对安良国君的事情清楚吗?” 呵,刚走了个爬墙来找她的将军,现在竟然敢来问他别的男人的事情。 景仲气得笑了下,抬起头,认真严肃地对她说:“王后,你野心有点大。” “啊?”画溪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问:“我吗?” 景仲说她蠢、胆子小、骗人,她都认了,野心大是怎么回事。 景仲挑眉:“做着柔丹的王后,打听安良国君。啧啧。” “不是不是……”画溪急忙解释。 内殿里光线晦涩,站在她面前的画溪露在外面的脖子晶莹如雪。景仲目光盯着看了会儿,没忍住,把人拉着往怀里一扯,小姑娘就软乎乎地坐到了他腿上。景仲忽凑过去,一口咬在她耳根下的脖子上。 他唇齿冰凉,刚触到画溪的肌肤,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唔”一声喊了出来,下意识跳起来要跑。景仲的大手,扣住她细如柳枝的蛮腰,让她无法逃离。 画溪想起传闻里,景仲生啖人rou渴饮人血的事情,毫不意外他会把自己的血管咬破,吸净她的血,留下一具干巴巴的空壳子。 她吓得嗓子里呜呜咽咽。 景仲啃了脖子还不算,唇畔沿着玉颈,流连至耳廓,声音阴沉:“这是对你的惩罚。” 画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委屈,又有些惊恐。 脱离景仲的魔爪,画溪从他身上起来,扯了扯坐得皱巴巴的裙子,委屈巴巴地说:“不是王上想的那样,我是想问甄皇后,她和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景仲懒懒地躺回床上,神色间有点疲惫,合着双目,朝画溪招了招手。 画溪知道他的意思,犹豫了下。两人同床共枕也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她倒不是为这害羞;只是他性格阴晴不定,十分古怪,她摸不准等会儿是不是还要被咬。 仅仅是一瞬间,画溪还是脱了外衫,从床脚爬进里面,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进去。 景仲闭着眼把人往怀里一勾,姑娘香香的软软的,搂在怀里比汤婆子暖和。 也就这点好处了。 除了这,就知道搞出一大堆故人惹他生气。 景仲的手搂着她,忽的想起刚才掐着她的腰时,手上的感觉。 大手顺着她的侧身往下滑,落在凹陷的腰侧,掐了掐,拢了拢。 瘦秧子,他一只手就能掐住。 跟这人置什么气,他手上稍稍用力,她的腰就能折了。 画溪整个人都能紧绷着,脚尖都绷得紧紧的,生怕景仲蛇一样冰凉的手折断他的腰肢。 她不敢动,蹙着眉,任由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时间过了许久,久到画溪以为他睡着了,景仲忽然又开口:“甄皇后,全名甄珠。四年前赵夏典到大邯,把她带回安良国。据说是巩城守备家的长女,内情无人去考究。不过因为是外族人,据说安良贵族世家反对的声音不少。” 巩城啊,离京好几千里,又怎么会是她呢? 画溪眼睑轻垂着,默默叹了声,没再说话了。 * “柔丹不比安良,这里冷,下午你在殿里歇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