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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往画溪走去。 “回来了?”画溪将旁边的凳子让了一部分给她,骆葭瑜就势坐下,将手放到炉子上烤了烤。 “外面又下雪了,快冻死我了。”骆葭瑜鼻尖冻得红红的,她把两卷书递给画溪:“拿去。” 画溪抬眸看她:“给我兵书做什么?” “待会儿送药的时候你顺路拿给柏将军。”骆葭瑜理了理鬓角:“这是我管父亲借的,他一个人住在这儿,也是枯燥乏味。给他解解闷。” 画溪勾下嘴角,并未说话。 两人之间默了一会儿,骆葭瑜解了外袍,挂在衣架上,又坐回画溪身边。 “你今日怎么了?”骆葭瑜抬手摸了摸画溪的额头。 画溪的脸上显了些笑意:“什么怎么了?” “我总觉得你脸色差了些,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还老是走神。” 画溪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道:“是吗?” “是啊。”骆葭瑜点点头,忽的眼眸里闪过几丝狡黠,唇边浮起一抹戏谑的笑:“是不是想你夫君了?” “不要浑说。”画溪脸红了下,低着头垂下眼眸,也不看她。 道不是,却也是啊。 “这有什么浑说的,你们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想想又怎么了。别不好意思承认了。”骆葭瑜咯咯笑道:“来了这么久我还没问你,上回在信城,你不是和夫君在一起吗?怎么掉头就和柏将军在一起了?” “莫不是……”她挤了挤眉,坏笑道:“你夫君没有柏将军俊俏,你不要他了。” “阿瑜。”画溪低着头,看着跃动的火苗,缓缓眨了眨眼睛:“那日他的生辰,我们一起庆了他的生辰,那日晚上他还给我讲他的抱负和理想。第二天一早,他却派人送我离开,一句话也没有。” “啊?”骆葭瑜讶然:“他不是来寻你了吗?既费尽心思寻到了,又为什么送你离开。” “正是因为寻到了,所以就没什么打紧的。”画溪轻声道:“以前我在府上伺候姑娘的时候,有一回姑娘看中了一块西域送来的琥珀。主上觉得姑娘年纪太小,怕她不肯珍惜,便一直不松口给她。姑娘成日惦念那块琥珀,惦念得吃不下睡不着。主上怕她真有个好歹,便给她了。她想的时候是那么想,刚得到的时候是那般喜爱,日日捧在手里舍不得放下。可你猜怎么着?” 骆葭瑜侧眸看她,摇了摇头。 屋内炉火摇曳,画溪的声音听上去却有几分冷清:“没过几天,她又有了新的喜欢的玩意儿,这回是一丛珊瑚树。那是她二jiejie的东西,得不到,日日念,比当初她喜欢琥珀尤甚。” “世人皆是如此,没得到的时候是天上的白月光,水里的仙子花,可一旦得到了,比瓮里炭星子还不如。” 景仲若当真在意的她的话,又怎么会一声不吭,一句交代没有就送她离开。 离开便也罢了,叫来柏之珩是什么意思? 指望自己感谢他的成全吗? 呸。 “就算他再来寻我百回千回,也没用了。”画溪愤恨道。 骆葭瑜跟着点头:“对,不理这些狗男人。” 画溪又拨了拨火星子。 “姑娘。”这时,连翘从外头进来,她道:“姑娘,不好了,那个人又来了。” 骆葭瑜闻言,忧愁地抚了抚额:“他还阴魂不散了?让他滚。” “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公子。我们照你的吩咐跟他说了你已经睡下,他还在外头等着说要见你一面。他又是下了帖子进来的,王爷让李嬷嬷陪着呢。” 骆葭瑜“腾”一声站了起来,双手倏然握紧,强忍着心中突生的怒火,拿起衣裳往外走:“蛮蛮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天已经黑透了,王府的丫鬟正在点灯笼,爬上长梯用竹竿微微一勾,就将灯笼挂在了檐下,远远瞧过去,像是一层一层星辰起了。 柏之珩正在屋中半坐着休息,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吵闹。 银月楼一向寂静,此时嘈杂传来,格外清晰。 “秦羽,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不要再来找我。” 是骆葭瑜的声音。柏之珩微微阖上了眼,小姑娘娇俏的模样就闯进眼帘。 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秦羽的脸。 可惜了? 骆葭瑜是个好姑娘。 秦羽却非她的良人。 他和秦羽之间的恩怨并非处于私利,而是他发现秦家在西北官场有卖官贪墨之嫌,于是暗中在查此案。 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秦家人竟知道了。 秦羽凭借家族之力,在兰阜军营里混了一官半职,素日就不遵军纪,横行霸道,惹是生非。柏之珩到西北后,整肃军纪,和他交锋过几次。 新仇旧恨,秦羽和他素来结有梁子。 此次秦羽痛下杀手,买通他手边的副将,追踪他的下落,费尽心思杀他。 只因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回京述职。 回京便要面见皇上,秦家人心里自然慌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羽从不惜爱羽毛,折翅是早晚的事。 定西王府若真与他结为亲家。 秦家一倒,骆姑娘…… “把你的这些珠宝首饰拿走,我不稀罕。” 女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骆家祖籍江南,骆葭瑜幼时又在江南待过几年才随父亲到了西北。声音里带了几分江南姑娘的软糯,虽是怒极,声音却细细软软,没什么威胁。 柏之珩淡淡笑了下。 秦羽今夜是来送帖子的,顺道来看骆葭瑜一眼。 知道她下午去了天芙庄,他特意拿了些府上珍贵的金银玉器前来献宝。 骆葭瑜不喜欢眼前人,亦不喜欢他送来的宝。 仅是一瞥,便让他滚了。 若不是怕他在此处纠缠,惹来爹娘,院子里还藏着柏之珩,她才懒得见他。 “阿瑜,这是我的心意,你不收下,我就不走了。”秦羽反正脸皮厚惯了。 他知道,他脸皮厚,骆葭瑜比他尤甚。 他能不送出去就不走,骆葭瑜能跟他僵持到天亮。 定西王得到消息,定会斥责她不懂事。 定西王向来有两个特点,一是上了战场拼死也要赢,二是他的忠厚耿直。 秦家对他有恩,这是两家定亲之前的事。 骆葭瑜越是闹腾,定西王就越觉得有愧于秦家,这桩婚事就越稳了。 秦羽深知,维持这段姻缘的不是骆葭瑜,而是定西王。 他太知道该如何稳固自己的位子了。 骆葭瑜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抱过匣子,道:“好,我收下了,秦公子请回吧。” 说罢,转身回了银月楼。 两扇大门“啪嗒”一声又重新阖上,门上两个铜环撞击着门扇,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