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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嬷嬷。”画溪突然从梦中惊醒,喊了一声。 陈嬷嬷闻声忙走进里间,见画溪坐了起来,忙倒了一盏茶送过去:“姑娘怎么醒了?” 抬手摸到她额间有密密麻麻的汗水,又放下茶盏:“怎么?做恶梦了?” 画溪拉着陈嬷嬷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嬷嬷道:“快子正了。” 画溪又问:“李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陈嬷嬷拉着画溪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姑娘别担心,快睡吧,醒来李将军就回来了。” 画溪双手捧着脸。尽管相信景仲的能力,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她心悬着,再难睡了,她摇摇头:“陈嬷嬷,我睡不着。” 陈嬷嬷笑着搬来一张小杌子:“那我在这里陪姑娘说会儿话。” 画溪大方地掀开被子,让了一半的床给她。 两人就拥着被子,话些家常,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早上李元立一家人还是没回来,府上却有些乱了。 画溪刚想出院子,侍卫就拦住了她:“姑娘,外面暂时不安全,滢姑娘还是在院子里休息吧。” 画溪看了眼那个侍卫。 她住在李元立府上,虽然李元立派了侍卫保护她,但景仲暗中还是有派人在这里。而且不是普通人,是他的暗卫。 有这些人保护她,就算有什么事,也能护她安然无虞。 她什么也不怕,昂起脸问:“王宫现在如何?” “王宫尚未有消息出来。”侍卫道。 此时此刻,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吃过午膳,府上突然躁动起来。 画溪隐约听到丫鬟小厮奔跑哭喊的声音。 她整张脸都冷住了,心不断往下坠。生怕景仲有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画溪走到门口。 只见李家的丫鬟小厮都惊慌失措地奔走。 侍卫道:“有乱军攻入国都,有人在李府门口围堵。” 侍卫说的时候神情很淡定,画溪也莫名安定。 外面人心不定,吵吵嚷嚷,里面却很安静。画溪相信景仲,院子里有条不紊。 一直到晚上,终于有人来报,说李元立回来了,他还受了伤。 画溪听到这个消息,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道:“我去看看李将军。” 陈嬷嬷取来她的斗篷和手炉,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起出门。 李元立受了伤。景昀竟然买通了景仲身边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侍卫,在景仲毫无知觉的时候对他下手,幸亏李元立眼疾手快,护了他一下。那侍卫没杀到景仲,匕首却插进了李元立的肋间。 李元立的儿子女儿侄子侄女挤了满屋,有些给李元立端茶送水,有些则围着太医问东问西。 他伤得不重,只是耽搁得太久,流血太多,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人刚躺到床上,便听到门口传来脆生生一声:“爹。” 满屋子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郭云云看到画溪,有些不悦,昨晚姑父姑母没有回来,她竟连问都没问一声,对她很不满:“你来干什么?还嫌这么不够乱吗?” 李家大姐也听说家里突然多了个小meimei,再三追问母亲,她三缄其口,始终不肯说这meimei是从何而来。她也猜母亲受了委屈,此时父亲受伤,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meimei,她更没好脸色:“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李元立吓得不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脸色都变了:“住嘴。” 大家都诧异地看着他。 “有你们这么跟meimei说话的吗?”李元立忙笑眯眯地看向画溪:“你……怎么来了?” 李家大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了,不会虐了,不会虐了。 ☆、第 90 章 李家的小辈看到重伤的李元立好不容易从宫里回来, 人才刚躺到床上,又巴巴爬起来,迎到那个姑娘身边。态度殷勤得哪里像对待许久没回府的女儿? “我……听说昨晚宫里兵变,父亲受伤了, 所以过来看看。”画溪声音轻轻柔柔。父亲两个字她很多年没有喊过, 还是喊得很不习惯。却又怕李府的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只能硬着头皮喊下去。 李元立知道她想问什么,也不绕弯子。李家除了他和夫人, 再没有谁知道画溪的身份。他不想横生枝节, 于是道:“你放心,我没事,谁都没事。你先回去吧,等我好些了就过去看你。” 态度柔和了下去, 却还是有几分莫名的恭敬和顺承。李夫人也牵着她的手道:“太医刚来看过, 说没什么要紧, 只要修养几天就能恢复。你身子也不大好,现在这么冷的天,吹了雪风不利于恢复, 我送你回去。” 她牵着画溪走出房门, 当真送她回院子去了。 李家人都觉着这小姐来得古怪, 但将军和夫人又当真对她极好。下人间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景昀昨晚上起事,联合支持明家的朝臣暗中调兵遣将,本打算趁酒宴人多眼杂一举击杀景仲。他们以为景仲最近忙于河兴的诸事,无暇顾及国都的各类人事变化。却没想到这是景仲设下的障眼法,在明家布军的时候,他的人悄悄打入内部,在他动手之前就把将领给杀了。 这场动乱本来早晨就应该结束, 但没想到明家竟然暗中从北方调来一支军队,于早晨杀入国都。又是一场混战。 下午景昀事情败落,当时就在宫里自刎而亡。大娘娘眼见回天乏术,景仲的人已经围到她的宫殿,她放了一把火,也死在火中。 明家到底是植根柔丹数百年的望族,背后的势力不计其数,要将这些势力根除,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画溪以为景仲还要忙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第二天景仲就到李府来了。 不过这回他没有翻墙,光明正大打着探望李元立的旗号来的。 李元立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府前。可怜的大将军,只好龇牙咧嘴挺着伤起身迎接君王。 他觉着头疼。有生以来受过那么多次伤,没有那回比这回还让人头疼。府上住的那位和王位上坐的那位存心不让他省心,可劲儿折腾他。 刚走出卧房,景仲的仪仗就已经过了院门了。他刚刚要迎过去,年轻的君王已经走了过来,他说:“李将军身有重伤,不必起身,孤来探疾,你回去躺着吧。” 李元立龇牙,要真是关心他来探病的,就不该这么折腾他。 毕竟他也年轻过,毛头小子想的什么,他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当即道:“王上来了,还不快让他们过来拜见。” 李夫人会意,吩咐家人:“去喊公子小姐和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