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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渴求温暖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种温暖是一只浑身冰冷的鬼带给他的。 那只手被握住,男人也往后退了一步,他说:“莫要伤着了你。”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风沙刮过,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看着简守垂下眼帘,男人心里也不好受,“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他总是能读懂他的表情,就如看透了他的灵魂。 可男人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但就算是忘记了,也忘不了对他好,仿佛早已化为了一种本能。 一阵风过,帘子被卷开后落下,只剩青衣人在窗口伫立。 ………… 船家把画舫靠岸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芳草香味。 让人通体舒畅,仿佛多吸一口就能多活一年。 青衣男子踏着支到岸边的船板,稳稳当当地走了上去。 也不知是因为体重过轻还是怎样,长板子竟没有半分晃动。 船家攥着手里的碎银子,奇怪地打量了几眼这位客人。 一袭青衣身姿缥缈,踏上岸后都还撑着伞,总觉得有哪里格格不入。 哦,对了,这雨不是已经停了么…… 一双浅白的聚云履踩在略微积水的石板上,却没有沾染上半点泥泞。 河边浣纱的女子纷纷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位公子的长相,可一眼望去,伞沿恰巧遮在下巴那。 只能看见犹如凝霜的项颈,竟是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 有胆大的女子喊了一声:“公子可是外地人?” 简守停了下来,伞沿微微抬高,众人便看得他那嘴唇,如点朱一般红润。 “是的,在下初到江南,还请问巫月山庄怎么走?” 这位公子的声音如此好听,温柔得就像灌了蜜一样,让人恍了神。 女子被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耳垂和脸颊都隐隐泛红。 她道:“这巫月山庄不在城里,且路途遥远,公子若是急着要去,怎么也得在城里住上一晚。” 简守说他不急,道了谢就走了。 等他走远了,众人这才回过头来讨论。 “怎么这些天,都是来找巫月山庄的人啊?” “人家宝贝千金的癔症迟迟不好,当然是得请些能人术士来看看了。” “看什么看,看了这么久不还是半点用都没有,都是给人骗了银子。” “说不定刚刚那位公子也是个龌龊心肠的,想要来分一杯羹呢!” 那位搭讪的女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张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就觉得他一定很有本事!” 有反驳的声音,女人们的话题就转了个弯,继续闲聊着。 “你们说这大小姐的癔症是如何得来的啊?有段时间了吧!” “这其中的隐情,我们小老百姓的哪能知道啊?” “我记得出事前,巫月山庄正想为了大小姐招婿入赘了吧?” “是啊,就这么根独苗苗……” “这巫家子嗣这么少,这辈儿唯一的女儿也得了病,莫不是遭了什么报应?” “不是吧,这巫庄主的夫人死得早,他又一直不肯续弦,子嗣少也是正常的。” 女人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到了晌午该吃饭的时候。 女人们这才想起各自还有一大篓子的纱没浣好。 嘴碎也有嘴碎的烦恼。 扬州城里更是繁华,小吃摊子、手工艺品,往街边一摆又一吆喝。 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来回嬉闹,没个正形。 简守觉着有趣,想笑一笑,脸上的皮rou却依旧僵硬着抬不起来。 他走进一家客栈,立即就有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却不显唐突:“客官今儿好啊,准备打尖还是住店?” 简守还未说话,他就主动接过了简守手中的伞,帮他收起来。 顺便嘀咕了一句:“客官您这伞看着可真是别致。” 伞骨像是由什么动物骨头做成的,雪白的,入手冰凉。 简守没告诉他这是人骨做的,把人吓着就不大好了。 他把伞拿下来,才露出了一张冰雕玉砌似的脸。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都恰到好处,可一眼望去就觉得违和,再多看两眼这种感觉又没有了。 他说,“帮我找一间背阳的房间吧,多谢了。” 小二欸了一声,不大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公子,我们店里有向阳的,价格一样,您可以……” “不必了,劳烦带路吧。” 经过堂里的时候,桌子前的客人们纷纷朝简守投来了注目礼。 倒不是说因为他长得有多好看,而是因为那股子气质,看着温和实则带刺,矛盾得让人好奇。 简守到前台付了定金,掌柜的点了点毛笔尖:“客官贵姓?” “姓狄。” 掌柜的点点头就要落笔,旁边突然有人插了句:“狄什么?” 是一位小女子,梳着利落的马尾辫,穿着一袭红衣。 她看着简守不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撇了撇嘴,对着掌柜道:“我要他旁边的房间!我叫雅罗!” 掌柜看着她深邃的五官点头应下,心想这西域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说话可直白了。 只不过一个两个的,都要背阳的房间,往常这房间可没人要。 怕他们后悔似的,赶快登记好就将房间牌给了他们。 “两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将牌子挂在门前的钉子上。” 简守要了几桶冷水,小二说可以给他加热,他还是回来句,“不必了。” 小二将水送到就退了出来,房间本来就背阳,这客人还把帘子都拉上了,里面暗沉沉的不见光。 还透着股冷气,小二抱着胳膊抖了两下,这天难道又下凉了? ………… 要入夜的时候,客栈里的人就多了起来,掌柜这台前就上了一出戏。 还剩最后一间房的时候,带着毡帽的老头说跟小二早就预订过了,今晚要房。 然而小二忘记了,没有登记在册。 掌柜看了一眼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小二,心想这小子八成是不敢否定,这客人分明就是耍懒。 毡帽老头看着掌柜的还不动笔,吹胡子瞪眼的。 把碎银子一扔:“怎么,我又不是不给钱,我姓张,牌子呢?” 掌柜:“这……” “呵” 斯年转过身,“你当我是死人啊?” 这老头只顾着叭叭跟掌柜讲,将他当成了空气似的。 真是好笑哦,想要房间,也得看他让不让啊。 “小伙子,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我看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吧!” 斯年挺着张俊脸,咧嘴一笑:“我就是不讲理的人。” 满满的恶意。 张老头一哽,斯年的身形很高,这么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