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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的末路人。 实在不会掩藏心事,他的面容逐渐扭曲成痛苦的模样。 一直神经紧张的简昀,也终于察觉出面前人的不对劲来。 他心下一凉,简守怕是并没有死,甚至还让这个人陷入了魔怔!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不对,这并不重要,“你来这里做什么!” 垂地的剑尖抬起,直直指向简昀,上面的寒露泛着凌冽的光…… 简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毛骨悚然的惊骇感再次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为了杀你而来。” 只是简单的陈述,可声音里蕴藏了太多东西。 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恨他,他可以轻易地杀了他,简昀醒悟过来。 然后朝后退去:“你又是什么人!?” 他们都在问他,他是谁? 就好像属于简守的恩怨,根本与他无关。 斯年蓦然摇头,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他和简守的关系。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阿守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他心中的愧疚…… 斯年仿佛陷入梦魇般的回忆里。 情绪十分激动,眼瞳里泪水和痛苦都清晰可见。 “那天晚上,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地上的石子刺进了脚心,天色暗得看不清方向,可我不敢停下来,我好想见到他!于是我就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喊着他名字,喊了上百次上千次……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我明明就跑回去了,我明明就要见到他了啊!” 他近乎咬牙切齿,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捏着剑柄的手指僵硬发酸,却又握得更紧了。 “可是你们杀了他,火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救不了他!自那以后,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我还在不停地跑,可不管有多么筋疲力竭我也到不了终点,我也梦到那场大火,阿守在里面呼救,他对我说他好疼!他那么疼啊,可我却冲不进去,我没办法救他,就算在梦中也是如此,只能一直叫喊救火!” “慢了一点,就慢了一点……我就弄丢了他。” 无路可退…… 斯年冲过来的时候,简昀只来得及抓住那把劈向他脑袋的剑。 巨大的压力使他双膝跪地,做出了求饶地姿势。 “你是为了简守来报仇的!?你放了我!我告诉你简守在哪里!!!” 皮rou俱裂,剑刃割在骨头上,他痛极,却不肯放弃。 斯年的目光又转回了棺材上,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可他又什么都知道:“阿守,睡在那里。” 简昀看他不信,立即慌乱起来,破口而出:“琴师,是那个琴师!” 斯年脸上悲苦的表情凝固起来,他又有点想笑。 可惜笑不出来,几乎一字一顿:“你、在,说,什么?” 简昀声嘶力竭,瞳孔放到最大:“那个琴师就是简守!他换了身皮囊来报复我们了!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斯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脑海中那张精致无比的脸竟和阿守的脸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他们说话时一样寡淡的语调,和他们相似的习惯性小动作…… 一幕一幕,都清晰地在脑海中上演。 不!他使劲儿地摇头想要将那些离谱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不对,不可能的,苏苏才是阿守的转世!” 自己怎么可能会认错?巨大的恐慌却席卷了他的全身。 让他浑身无力,四肢百骸都在密密麻麻地疼。 他恨极,简昀一定是为了活命,而骗自己的!不能让他再说话了! 斯年怒睁着眼睛,剩余的眼泪压抑着不让流出来。 迎着简昀绝望的眼神,他怒吼一声,那把剑就砍断了简昀的脖子。 血溅三尺,圆滚滚地头颅滚到了他的脚边。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轰然倒地的身体。 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简昀才明白最初那种令人崩溃的恐惧是什么。 心虚,和亡魂的讨命。 让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斯年还觉得不够,便一剑挑向那燃烧的鼎炉! 鼎炉轰隆落地,里面成堆的火星浇洒在了简昀的尸体上。 顿时烧得更甚了。 瞳孔里,血色交织着火焰,他所信奉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斯年将剑扔在地上,然后爬进了棺材里…… 他看着碎掉的阿守,一直忍耐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默默地喘着粗气。 像被遗弃在十字路口的小孩,连手里最后的糖果也被抢走了…… 棺材里的空间并不富余,四肢发达的斯年只能侧卧着将身体蜷缩起来。 他舍不得挤着简守,只是轻轻地将散乱的尸骨都收往了怀里。 如此真实的触感,心酸得舌尖发苦。 他兀自念叨起来,像是叙旧又像是倾诉:“阿守,你一定在怪我来晚了,其实我也觉得说不过去,我这双眼睛不太中用,总是找不到你在哪里。”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瓷瓶,那里装着简守的眼睛。 “我是不是糟糕透了,你那么疼,我却将它当做工具……” 他又想起,每次他一开天眼,狄笙就会捂住眼睛痛哭。 于是现在,他也捂住自己的眼睛,浑身颤抖得厉害。 最后的最后,都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侥幸的叹息。 “阿守,简昀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他哪里知道狄笙在哪里?” 棺材从里面合上,世界都沦为了黑暗的俘虏。 只有斯年自己知道,狄笙被他逼入了绝境。 亦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 简守觉得自己约莫是又死了一次,那种身体浸入水流的归属感十分的熟悉。 他在脑海里呼唤着三三,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果然有水流在指尖流窜。 眼睛却难以睁开,四肢也无比地僵硬,没有力气。 像是终于察觉到他的难处,一条臂膀将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他落入那人宽厚的怀抱里,鼻息之间全是熟悉的阴冷味道。 一只大手抚去他脸上的水迹,像触碰稀世珍宝一样留恋地磨蹭着。 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地亲吻,一个又一个,落在眼皮上落在嘴唇上…… 简守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直压抑在肺部的气体。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水珠顺着眼角划下,又被秦狩的嘴唇接住了。 光线仿佛被分隔成一半,连眼前人也似乎被割裂。 简守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右眼看不见东西了。 那只失去神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