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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似方才那样咄咄逼人。 沈姝心下微松。 冷不丁的,她终于注意到桌子上那些盛着糕点的盒子—— 花纹繁复、质地华贵,一看就像是外头送来的,而非自家厨上做的。 沈姝想起楚熠刚走。 他走之前还送她糖莲子。 糖莲子…… 寓意颇有些特别的糖莲子…… 直到这刻,沈姝终于想到什么,神经再次绷得极紧。 “哥、哥哥,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你、你不会是、是听、听熠王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她话还没问完,就见自家哥哥点了点头:“我是听了他的话,误会了,误会大了。” 沈姝心里一虚。 很虚。 非常虚。 她滚了滚喉咙,攥紧手心:“误、误会什么……” 就连声音都有些虚颤。 沈晋明犹自沉浸在方才对熠王的“误会”当中,并未发现自家meimei的异状。 他叹息一声,把方才在书房里,拒绝熠王邀约之事说了一遍。 沈姝听到最后,终于默默松了口气。 “你说……”沈晋明说到最后,抬眸看向她:“如今熠王正值用人之际,又如此求才若渴亲自登门相邀,我却因着自己胡思乱想,以为他对你居心叵测,还因此拒绝了他,于情于理……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沈姝很想赞亲哥一句,告诉他“你没胡思乱想,你猜很对,做的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她刚才已经否认了一切—— 绝不能主动招供,打自己的脸。 更何况,她听见熠王邀请哥哥去北衙做事,查的是承恩公府一案。 他还允诺哥哥可以易容隐藏身份…… 只要哥哥进北衙,他们兄妹就能掌握这桩案子的第一手资料。 眼下,“前世”之事,除了楚湛以外,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道。 太子的险恶嘴脸,还未暴露在人前。 能掌握第一手资料,就意味着可以及时提醒熠王,规避风险。 简直是瞌睡送枕头的好事。 沈姝飞快地思索一番,自动忽略先前那股让她慌乱无措的模糊情愫。 她清了清嗓:“我觉得,哥哥此番委实做的……嗯……有些不大妥当。而且,先前因为他是哥哥的上官,我在他面前,也曾说过哥哥对云疆很熟的话……” 沈姝话没说完—— “什么?你对他说过……我对云疆很熟?”沈晋明腾地站起身。 沈姝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哎呀!”沈晋明一拍桌子:“我刚在他面前强调数次,我对云疆不熟!” 沈姝眉心跳了跳。 她倏然想起方才,自己在熠王面前,夸赞哥哥的话:“能为殿下出份力,哥哥也是极愿意的。” 愿意…… 极愿意…… 沈姝懊恼地咬唇,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抬眸看向沈晋明,求助地问:“哥……怎么办,我、我方才还在殿下面前说,说你很愿意为他做事……” 沈晋明像被雷劈了似得,望着自家meimei。 “你对为兄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坑我?” 沈姝很无辜:“我原想着他是哥哥上官,所以……” 兄妹两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半晌,沈晋明十分认真地问道:“熠王殿下……是个很记仇的人吗?” “大概……也许……不会吧。”沈姝摸了摸荷包里那几颗糖莲子,不大确定地回答道。 —— 北衙,北狱。 北衙总部的北狱,并不在皇城里,反而设在京郊庄子上。 楚熠从县主府出来,便直接去了北狱。 京城北狱的结构,一如肃城,是建在京郊某个隐秘庄子下的地下城。 周进喜被楚熠安排的人,从宫里带出来,便直接被带进了这里。 楚熠神情冷肃,沿着暗门后的阶梯,层层向下。 刚走进北狱的地下广场,一脸疲惫的暮和,便迎了上来。 “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嘴巴很硬,什么都没吐口,只说那两本医书从他接手时便是如此,不过倒是透露出一个信息……这两本医书,是李唯忠死后,皇上从太后娘娘那里得来的。” 第263章 将军之酒 暮和顿了顿,又道:“算算时间,当年师父章思淳是在李唯忠死后接的太医院院使之职。而前阵子殿下在云疆时,从棋公公那里听到的消息,也说当初师父为了寻找九转还魂汤的方子,才去的云疆锁关林……” 楚熠剑眉微蹙:“章思淳接管太医院以后,父皇才从皇祖母那里拿到两本医书。章思淳必能辨别出医书的真假……也就是说,父皇从皇祖母拿到两本医书时,就已经是假的了?否则,章思淳也不会离京去云疆再去寻找九转还魂汤。” “正是如此。” 暮和说着:“为皇上医治的李唯忠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两本医书为何会在太后娘娘手上,师父当年去云疆寻找九转还魂汤的方子,皇上定是知情的,只是,师父究竟有没有告诉皇上这医书的真伪,这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此,他又想到一事,忙道:“殿下先前派影卫去查,云疆万安坊这十五年将军酒的下落,影卫已经查清楚了。大部分的酒,都经由棋公公之手,送进了宫里……那些酒,全都由周进喜安置,并未经过内侍省。” 这话,让楚熠眸色微深。 当初在云疆之时,棋公公曾擅自介入萧远亮、赵宝全给沈家兄妹下毒一事当中。 而后,在父皇和他遇刺以后,棋公公却突然在云疆暴毙身亡。 棋公公本就是父皇设在云疆的暗桩,按说他在云疆搜罗将军酒,送进宫里,也实属寻常。 只是,那夜楚熠在承恩公府发现,太子对云疆的将军酒甚是熟悉,心生疑窦,便派人去查。 现如今,酒的线索既查到棋公公和周进喜头上,楚熠实在很难不多想。 毕竟,在楚熠看来,若父皇下赐将军酒,绝不可能只赐给皇兄,而不赐给熠王府。 思及此,楚熠眸色更深,隐隐有暗潮涌动。 “你忙了一夜,且回去歇着,我去会会他。”他沉着嗓道。 暮和摇头:“我与他打了一晚上交道,对他也算知之甚深,还是我带殿下过去吧。” 说着,他转身在前引路,带着楚熠朝北狱深处走去。 两人约莫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关押周进喜的牢房。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 暮和在门外守着,楚熠独自一人,面色沉肃走进了关押周进喜的牢房里。 明亮的烛火下,周进喜被缚在刑架上。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大太监的衣袍。 虽然衣袍看上去已经污垢不堪,可浑身上下却没有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