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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承诺了给我的名分,应当不会后悔才是。” “自、自然。”裴蓁蓁脸色绯红,她抬手捂住王洵的嘴,“我说过的话自然兑现,至于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再说两句,她便真的要恼了,王洵当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起风了。”王洵向她伸出手,“回去吧,我为你煮一壶茶,手谈一局打发些时间也好。” 裴蓁蓁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中。 繁缕手中拿着为裴蓁蓁准备的暖炉,她一早就来了,却不想正巧见到王洵与裴蓁蓁谈话,她识趣地没有上前,就等在一旁听了全场。 见两人进了船舱,繁缕无奈地笑笑,看来女郎暂时不需要暖炉了。 * 几日前,王家。 “你要离开洛阳?!”王父眉头紧皱,显然不能理解王洵这个决定。 洛阳是国都,所有重大的权力交接都在此处,而在地方,最多不过做到刺史,尤其并州那等偏远苦寒之地,便是一州刺史,世家出身的官吏也都是瞧不上的。 王父自来疼爱这个最小的儿子,王洵也不负他的期待,如芝兰玉树,无愧王家麒麟儿之名。 随着王洵年纪渐长,为了替他铺路,王九真不惜借忘年交元微公之名,以一残局让他名扬天下。 按照王家长辈的安排,王洵只需安安心心地在朝为官,以王家数百年积累的底蕴,不用几年,他便能坐上三公九卿这样的权位。 然而王洵却选择离开洛阳,一旦离开,再想回来,最起码要过了三年任期才可。更重要的事,王父实在舍不得王洵离开家中,去偏僻的北地吃苦。 “是为了那个裴家的小女郎?”裴蓁蓁要离开洛阳的事,王父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七郎倾心那女郎的消息,前些日子整个洛阳城都在风传。 可若真是如此...是否太过儿戏? “是,也不是。”王父在小辈面前一贯是严厉的,但王洵并不怕他,父子俩的关系向来不错,王洵也不打算隐瞒心中想法。 “前日,刘邺已经启程返回匈奴。”王洵一句话叫王父彻底沉下脸。 “刘邺狼子野心,徐后却放虎归山,真是...”王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王洵叹了一声:“只怕两人,早已达成了什么约定。” 王父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是说...她怎么敢?!” 但王洵这样一说,联系前事,王父不由悚然而惊:“若真是如此,那无异于与虎谋皮!” “进一步,便是万人之上,退一步,只能惨淡退场,徐后心性,如何不敢赌一把。”王洵淡淡道,某种程度上,徐后是值得人敬佩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杀君弑父的决心。 王父缓缓摇了摇头:“我竟是小看了她...先帝,也小看了她啊。只是这般心性,不可为君。” 端看徐氏在朝堂上扶持亲信,排除异己的作为,她就不是合适的君主。 当今陛下李崇德行事如幼童,真正掌握朝政的便是垂帘听政的徐皇后,屠刀举起,刑场上的鲜血干了一层又一层。 世家和皇族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如今,徐后还没有动摇到世家的根基,他们便不会真的和她翻脸。 便是舍了两三族人,那也无甚大不了,这便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其实王父也有些看不清未来的局势,今上膝下无所出,若是未来有了子嗣,又非徐氏所出,只怕朝堂又要有一场权利更迭的动荡。 不过真的要动摇到大魏江山根基,有诸多世家支撑,那也不至于如此。 王父不知道,真正动摇江山社稷的危险,来自于外部。 “阿爹,刘邺此人,不可小觑。”王洵能说的,只是如此,更多的,他不能说也说不出。 王父眼神幽深:“匈奴虽悍勇,但人口有限,大魏兵力十倍于他,何足为惧。”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南魏从上到下,从徐后到市井之间寻常百姓,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匈奴连下十城时,魏人一时之间竟没有应对之策。 “山河安定,天下风气早已是重文轻武,如今军中一些将军,恐怕连拿着武器上马也做不到了。”王洵讽刺道,这都是他亲眼见识过的。 只有亲眼见了,才会知道,南魏已经从内里开始腐朽。 “千里之堤,溃于蚁xue,这个道理,阿爹从前教过我的。” 王父陷入了沉思,他的确将王洵的话听了进去。 真如七郎所言,那王家未来的谋划,许是要变上一变了。 “此事,我会同你诸位叔叔议一议。”王父最后道,“你确定了要去并州?” “是,”王洵跪了下去,抬手俯身。“请阿爹恕七郎,不能在你和阿娘身边尽孝。” 王父受了他这一礼:“起来吧,七郎,你从来都是最有主见的,想做什么,便去做吧,阿爹相信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有阿爹在,有王家在。” 他扶起王洵:“好好同你阿娘告别,她心中,一定是极为不舍的。” “对了,既然一起去了并州,若要回家,便该两人一道才是。”王父突然笑了笑,“我和你阿娘都想见见,叫我们七郎倾心相许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9 22:04:47~2020-10-10 21:2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ippe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九章 到并州的时候, 正是深冬时分。 北地的风甚是凛冽,刮在脸上像是钝刀子割rou,这里的冬日, 与南方阴冷入骨的寒意实在相去甚远。 马车里彻夜不停地燃着炭火, 如非必要,裴蓁蓁是再不肯下马车一步了。 夜里,裴蓁蓁自梦中醒来,她窝在厚厚的皮毛中, 将窗口的毛毡掀起一点。只见大雪如鹅毛一样纷纷扬扬落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白。 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裴蓁蓁怔怔地望着夜空, 一时忘了动作。 车队围成一圈休息,当中是篝火的余烬,北地的夜,很是安静。 又过了几日,裴蓁蓁一行人终于到了东海郡。 见到东海郡标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行了这么久的路, 再新鲜的风景也失了趣味, 如今终于到了目的地。 两年前裴蓁蓁让江风池和方宁前来并州, 正是要到作为并州中心的东海郡置业。 繁缕本是很兴奋的, 她不久前还想着, 东海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