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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终于有人忍不住, 强行冲进后宫, 才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徐后逃离的唯一可能性, 便是云州城, 真的守不住了。 到了这时,便是世家,也再不能保持淡然姿态,听到风声的人都匆匆收拾了东西,要离开洛阳城。 见他们这番动作, 洛阳城百姓也乱了起来。 裴清知这几年在朝中不过任的是个闲职,虽然他做得不错,却始终不得升迁。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当日他的老师元微公一头撞死在太极殿中,逼得徐后让步,同时也颜面扫地。 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徐后虽然在暗地里咬碎了牙,也不得不将元微公好好安葬。但身为元微公的弟子,裴清知在徐后看来,当然就是十分碍眼了。 不用她发话,自有揣摩上意的那等人暗暗打压裴清知。 好在裴清知并不在意这些,尽管每日做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处理谁家丢了鸡,就是东家的牛踢了西家的狗。 但这也并非没有好处,当裴清知告知相熟的百姓云州城破,立刻离开之时,他们轻易便信了。 但还是有很多人抱着一份侥幸,不肯面对现实,不肯离开生养自己的故土。 ——直到城外白虎旗飘扬。 城头上,作为禁军大将军的徐骋沉默地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桓陵站在他身边,有些调侃地说:“没想到大将军,竟然会留下来。” 徐骋转头看向他,眉眼间有着不分明的阴郁,闻言冷笑一声:“我既然是大将军,便不会做那等临阵脱逃的下作事。” 禁军是洛阳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作为统帅的徐骋都逃跑,必然军心大乱,到时胡人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洛阳城了。 徐后和李崇德逃走,洛阳城是否能守住已经不再重要,禁军抵抗胡人,为的是给城中还没有逃离的半数百姓争取时间。 刘邺攻进城中,发现徐后和李崇德已经逃离,必定会勃然大怒,到时他能用来泄愤的,便是无辜的洛阳百姓。 刘邺的主力在城东,徐骋带人在此牵制,城东行军到城西,怎么也要半日,趁着这时间,能多活一人,便是一人吧。 徐骋回过头,嘴角紧紧向下抿着。 桓陵笑了笑,神态洒脱,仿佛眼前面临的,并不是什么生死险境。 他对徐骋一直没什么好感,对其最深的印象便是在自家马场之中,还是个纨绔少年的徐骋不知死活地调戏那个七郎放在心尖上的少女。 即便到了这时,桓陵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不过最起码,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从前,倒是我看低了你。” 徐骋只冷冷回了一句:“你们这些世家子,眼中何曾看得上谁。” 桓陵没有生气:“不论如何,祝你好运。若是这回我们能活下来,我请你喝酒。” 他转身,走下城墙,鲜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 裴清知还没有离开,他高声呼喊着,带着人维持百姓出城的秩序,嘴唇苍白干裂,目光却是不同寻常的坚毅。 快一点,再快一点,城东已经开始攻城,隐隐听得兵戈相交之声,叫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禁军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是不是发觉了城西的逃亡,刘邺分出一部分兵力向这处而来,这里留守的禁军不多,一时之间并不能解决这些敌人,看出他们在保护百姓,胡人更是毫不客气地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 裴清知的双眼燃起怒火,他本是个不通武艺的文弱君子,此时却拔出了长剑,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与此同时,城东,在匈奴密集的攻势下,城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终于轰然倒塌。 胡人军中发出高声欢呼,起兵之初,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不敢想象真的能打到洛阳,原以为能占据一两个州郡便很不错了,没想到连作为国都的洛阳都在他们手中倾覆。 城门失陷,禁军便不得不与刘邺大军正面相对。 徐骋翻身上马,高举手中长戟:“禁军所属,随我迎战!” 两股人流撞在一处,温热的鲜血飞洒在空中,马蹄扬起沙尘,刀剑无声地收割着生命。 但正面作战,护卫洛阳百余载,从未上过战场的禁军,如何是一路打来此处,可是身经百战的胡人军士对手。 眼看局势向着不利的一面而去,裴清渊主动请缨,带着裴清衡和当日逃脱的洛阳残兵,从侧翼突袭,斩断胡人前军与中军联系,让禁军有了喘息之机。 只是这样一来,在刘邺整军之后,裴清渊与他所率军士,便反过来被胡人包围,成了瓮中之鳖。 抬手用刀挡住敌人挥下的利刃,刺耳的兵刃相接声响起,裴清渊面色冷硬,手上用力,将马上的匈奴千夫长生生拖下马。 但他自己也不得不顺势滚下马,反手一刀,带血的利刃就洞穿了敌人的心口。 “二哥,小心!” 裴清渊感到背后有一阵寒风,他就地一滚,满身都是鲜血与尘土,狼狈不堪。 躺在地上,将长刀掷出,本想偷袭裴清渊的胡人轰然倒地。 裴清衡跑上前,扶起兄长:“二哥,你没事吧?” 裴清渊摇头,下一刻推开裴清衡,硬生生用手臂抗下一刀,好在他穿了盔甲,刀伤不算深。 裴清衡上前斩下这人头颅,喘着气对裴清渊道:“二哥,不行,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带人掩护你,你冲出去!”裴清衡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高声对裴清渊说。“以你的身手,一定能逃出去!” 裴清渊从地上随手捡了一把兵刃,冷声道:“便是要掩护,也该我掩护你!” 他是兄长,该他保护四郎。 “你活下去的意义,比我大。”汗水从额头滑落,落到眼睫上,裴清衡鼻间充溢着血腥气味,他眼前开始有些模糊。 他有勇无谋,只能做个冲锋的士兵,但二哥不同,二哥懂兵法谋略,能为将,他活着,比自己活着更有意义。 裴清衡逐渐感到了力竭,他们周围的魏人越来越少,而胡人却越来越多,无论往哪个方向去,似乎都摆脱不了。 裴清渊又伤了一只手,战力不如之前。 要找到一匹马,有马,才能送二哥突围! 马蹄扬起烟尘,高坐在马上的匈奴千夫长狞笑着看着裴清渊。方才他都看见了,便是这个魏人杀了他的弟弟。 驾着马快速冲向裴清渊,为了躲开马蹄践踏,裴清渊只能狼狈地退开。 一只暗箭射中了他的腿,裴清渊猝不及防,直直摔了下去。 匈奴人调转马头,扬起手中长刀,居高临下地斩落,眼神嗜血。 “二哥!” 危急之间,裴清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