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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裘,本王早就……” “别浪费口舌了,绝招既被我所破,你已无计可施。” 邪犽冷笑,“看来冥府阎王也不过尔尔,连我这样的小妖怪也摆平不了,真是让人失望。” 金罗阎王怒极,肥胖圆脸上爆出无数青筋,但体内已无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邪犽将浑身妖力凝聚于双手之上,准备接受自己的死期。 “……住手……邪犽……” 一道细微的衰弱嗓音从远方传来,却逃不过邪犽的耳朵,他听得清清楚楚,那正是自己生母,望云氏的声音! “娘!你在哪?” 邪犽回神过来,想起自己下到这冥府之底,就是为了要拯救母亲脱离苦海,是以立刻放下已无反击之力的金罗阎王,朝着望云氏话声处笔直飞去。 飞过五座火龙盘旋的火池,越过两座黑烟滚滚的山口,邪犽终于在修罗地狱最深处的一洼黑色泥池上,见到了母亲的踪影。 只见一根孤单的木桩就钉在泥池中央,一名白衣人被捆绑其上,两脚陷在泥里,rou焦皮烂,不断冒出褐黄黑烟。 “娘!孩儿来救你了!” 邪犽见状,不禁惊呼,同时双手放出妖力。 狂风龙卷,将泥池里的黑色溶炎尽数卷上半空,但池子都被挖到见底了,那根木桩却依旧纹风不动。 邪犽又惊又怒,红影一纵,落至池底金黄岩盘上,以浑身之力朝木桩击之。 “轰隆”作响,泥池四周岩盘被邪犽击垮近半,那看似脆弱的木桩却依旧屹立不摇,邪犽挟妖星之力使出的猛攻竟是完全没有效用。 “够了……邪犽……住手……” 邪犽仰头一望,头上是望云氏惨白的微笑,川尽管已十多年没见,但那温柔的微笑邪犽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娘罪孽深重……已经没救了……别为了娘犯下大错……” “娘,你在胡说什么!” 邪犽大喊,心情激动,双手利爪抓着木桩用力拉扯,“这烂木头,我马上就打断它!” 然而,和木桩看似斑驳脆弱的外表相反,邪犽的利爪不但刺不进木桩表面,足以撼动山河的膂力也毫无用武之地。 不顾望云的呼唤,邪犽试了好几次,但全都徒劳无功,最后也只得放弃。 我刚才已经把阎王打成半死,统率地狱之力照理说应衰弱不少,未料却依旧无法把娘从木桩上救下,看来若无九千院一般的神通,难以违抗统辖冥府地狱的天律之力……邪犽往上飞升,来到望云氏面前,见她仅着一袭白麻单衣,衣上尽是干涸的血迹与焦黑的rou屑,邪犽如今已有了妖星见识,很快便明了母亲孤身一人在这地底是受到了如何惨痛的折磨,心中悲痛之余,更是充满了憎恨。 “娘,你别怕,天下第一大妖,尾玄国的九千院就在上头,她很快就会下来救你的。” 邪犽压抑心中激愤的情绪,说道。 “别说了,孩儿,你下来之后,那穿心刺骨的刑罚便停了下来,你已经让娘享了半个时辰的福了。” 望云氏散着一头焦黑长发,柔声道:“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邪犽趋前,把捆绑着望云氏的藤索一一扯断,但只有系在她腰际的那根铁锁说什么也拉不断。 望云氏伸出手,轻抚邪犽脸颊,邪犽心情激动,喊了一声娘,便将望云氏紧紧搂住,母子俩相拥相抱,均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得好大了,娘在下面,虽时时刻刻都生不如死,但有时昏迷之中感到魂魄离窍,似乎还曾梦见你,梦里的你样子就和现在一样……” 望云氏含泪道:“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妖力?莫非你见过你爹……明持王了吗?” 邪犽听了不禁一愣。 对了,明持王只是以娘的骨灰作出幻影,并非真的将娘的魂魄自地狱引出,娘自然不知我已见过那老畜生……且因她死前只是个凡人,虽能感应我体内邪气却不知我早成妖星化身…… “我已经杀了那个畜生了!” 邪犽咬牙回答,一边把重新生出的藤索再度扯断,“他让娘受尽苦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望云氏闻言,脸上神情复杂,心中百感交集,泪珠滚滚落下,口中无语,只是轻抚着邪犽通红的发丝,深深叹了口气。 “那你都知道了……明持王不但是你爹……更是你……” 望云氏颤声道。 “那些事不重要。” 邪犽斩钉截铁道:“娘,等我把你救出去后,我要给你一具新的身体,让你重新做人,明持王那畜生再也无法控制你了。” “千万别这么做,邪犽。” 望云氏慌忙道:“娘一身罪孽,应受地狱刑罚,你虽有妖星血脉,但还有机会转邪归正,劫地狱之囚可是万古重罪,别让娘连累了你!” “娘哪来的罪孽?” 邪犽怒道:“把妖星招来的是明持王,逼娘乱坏天伦的也是明持王,没有一件事是娘自愿去做的,为何要娘受和明持王一样的痛苦?若这是天律所定,那如此天律,我必定要毁而坏之!” “傻孩子,娘听你这一番话,今生便已足够……” 望云氏闻言,泪如雨下,双手将邪犽推开,“但娘确实罪孽深重,该当受此责罚,什么毁坏天律云云,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娘的事不用你担心,你快点离开这儿吧!” “不,我一定要把娘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 邪犽紧搂着望云氏,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孩儿……” 望云氏颤声抽泣,“若是能重新来过,娘多希望能生在平凡百姓之家,与你做一般的母子……” 被邪犽热烫的双臂紧紧搂着,久已忘怀活人气息的 望云氏也不禁迷恋起孩儿活生生的体温,一双手再也推不出去,想起一生遭遇,更是悲痛难当,心中不禁也暗暗恨起天来,抱着邪犽再度痛哭。 就在此时,九千院劈天裂地的巨力贯穿了冥府数十里厚的地壳,打塌了修罗地狱的天顶。 远处,被岩池火山反光映照成一片炽红的坚牢穹顶就像是纸做的一般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粗大如龙的赤紫雷柱笔直地斩了下来,所经之处,不论是地狱的牛鬼蛇神,还是万古流岩,全都化为烟尘消尽。 见到那恐怖的壮观景象,望云氏吓得整个人都呆了,刹那间甚至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否则自己的孩儿怎么可能会下到地狱来救母,而那坚牢不破的地狱又被一道雷电劈穿呢? “娘,危险!” 感应到九千院穷凶极恶的气息,邪犽没有回头,立刻展开金刚衣裘,将望云氏连人带桩一起卷起。 金刚衣裘才刚将两人裹起,一股强悍到几乎让邪犽以为是护天神白虎本尊下凡的巨力便冲撞上衣裘外侧,就算有尸屠鼠的金刚皮毛护身,那强猛的威力依旧透进邪犽的骨rou之中。 “孩儿外头那是什么,这里可是修罗地狱,怎么会有雷从天上打下来呢?” 望云依靠在邪犽布满鲜红纹路的胸膛上,又慌又怕,问道。 “娘,那道雷可是九千院的杰作,她答应孩儿要将你救出这鬼地方。” 邪犽回答。 “九千院……那可是妖界盟主啊,她怎么会答应你的?” 望云初始还不太相信邪犽会和九千院有交情,但如今亲眼目睹地狱被劈开的奇观,心中惊讶之余,也不得不信了。 “说来话长,等我们回返人间,孩儿再仔细和娘说。” 过了一会,邪犽感到外头咆哮的风声逐渐沉静下来,这才解开卷住两人的金刚衣裘。 解开缠卷如球的金刚衣,只见四周景象丕变,修罗地狱永不止息的岩池火山如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褐黄泥灰,空中飘散着轻薄如羽的细腻灰烬,一沾到肌肤便直接黏上,灰烬余热可烧穿皮rou。 放眼望去,虽然修罗地狱里炽热依旧,但却是一片死寂,除了热风呼啸外,一点声音也没有,连扛着冥府的牛马巨人都跪了下来,动也不动。 邪犽不惧飞灰,脱下金刚裘,让望云氏披上。 “啊!孩儿……你看!” 望云伸手接过又黑又重的金刚裘,这才发现腰际铁锁已断,人竟从木桩上离开了。 “太好了,九千院那一击定是坏了统管修罗地狱的无形天律,娘,我们快趁现在走吧!” 邪犽大喜,不由分说,一把将望云氏横抱在胸,迳自往修罗地狱顶上那大洞飞去。 “孩儿,别这样,劫囚地狱可是滔天大罪啊!” 望云惶恐万分,喊道。 “娘,别怕,出了什么事有孩儿扛着!” 邪犽笑道,越飞越快,母子俩转眼化作一道黑红炫光,穿出修罗地狱。 第二章、何去何从 “娘,我们出来了!你再也不用在那阴森的鬼地方受……” 穿过满是硫烟与火云的地洞,一回到冥府,邪犽便高声喊道。 话没说完,邪犽忽觉怀中一轻,低头一看,惊见两只手腕上只剩一条黑裘,望云氏早已身形消散,化成一缕白碧幽魂,点点闪烁。 在修罗地狱,无形魂魄需重新构成rou身,才能受苦痛折磨,如今我们离开地狱,娘的rou体自然也随之消散了……正思索时,邪犽忽然背后一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不及细思,一口将母亲的魂魄吞入腹中,同时披上金刚乌裘。 就在他将望云氏的魂魄纳入体内的瞬间,无数鲜明影像、纠结的苦痛情欲,都源源不绝在脑中浮现。 这是……娘生前的记忆?怎么……竟和我所知道的差这么多? 轰然一声巨响,一道紫电冰风击中了邪犽,打断了他的思绪,幸好已及时穿上乌裘,虽然被轰得在空中翻了七、八个觔斗,却是毫发无伤。 翻腾之中,邪犽只觉四周都充塞着九千院几近失控的狂暴妖力,放眼望去,纠无处宣泄的雷电风暴形成一道又一道五色龙卷,将冥府大地削得满目疮痍,只能以怨念形容的恨意,熨热了地底的冰冷寒风,同时又无情地对一切活物强索生气,若非他是妖星化身,又有金刚乌裘护体,恐怕现在已经被吸成干尸了。 又一阵如雷怒吼响起,针扎般贯入邪犽的耳膜,他一翻身,转而朝向风暴的中心。 平时,处变不惊的九千院,气息竟紊乱至斯,看来计谋已成,她果真自毁其尾,如今她双脚都已踏上魔道,接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九千院,住手!是我啊!” 邪犽心中窃喜,嘴里放声大喊,避过接连不断的雷风暴电,欺到九千院的鼻吻之前。 就在眼前五十丈远,由九千院元神化身的金毛妖狐展开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尾巴,它银眸里闪着血丝,神情无比狰狞,强大妖气缠绕在那闪闪发光的金色皮毛上,就近望去,简直就像是数十颗怒吼的烈日,就算身拥妖星之力,邪犽仍不禁感到一阵畏惧。 今日若非有这金刚毛裘,仅凭妖星之力要抵挡九千院全神贯注的一击,恐怕也是难上加难,事情能如此顺利进展,还真该感谢那只老鼠呢…… “你……是你?” 如涡如旋的怨念先是一阵僵直,接着霎然退缩,身长百丈的九千院似是回过神来,咧嘴问道,饱含怒气的嗓音,虽惊天动地,听来却是茫然若失,“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邪犽的声音,九千院心头一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受愤恨所趋,不知不 觉之间,竟已将冥府破坏大半,想堂堂尾玄国主竟失态至此,九千院羞愧难堪,连忙收束心神,强行将横乱的气息压下。 本宫乃天下第一大妖,不过是失去了一条尾巴,怎会如此怒狂?甚至还被这妖星看在眼里,真是丢脸极了…… “我依照你的吩咐下修罗地狱救出了我娘亲,怎么下吩咐的人反倒忘了?” 虽被九千院的目光瞪视得难受至极,邪犽仍正色道:“话说回来,九千院,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如此愤怒,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要你多事!” 九千院眼中血丝渐退,光声压便把邪犽震得浑身骨头“嘎嘎”作响,“既然找到你娘,还不速速带着她从本宫面前消失!” “唔……” 邪犽故作沉吟,“你若这么说,我自然乐意遵从,但是我们已立下约定,要洗去雾凌体内的恶业不是吗?若是我和我娘就这么走了,岂非违约?” 啊!本宫……竟怒得连雾凌的事都忘了……竟然还得让这妖星提醒…… 九千院心中羞窘更甚,但脸上不动声色,仍以金狐之姿喝道:“还用你说?如此大事,本宫怎会忘记?你速回长夏城内,静待本宫归返,之后的事,待本宫回去再说!” “那我就先上去等你了。” 邪犽满意地点点头,一转身,便欲离去。 此时,九千院银眸一瞥,见到邪犽背后那件乌黑毛裘,一眼认出那是丧黑女昔日所呈之物,心头不禁大震。 方才丧黑女裸着身子,身上一丝不挂,这件黑裘该不会…… “站住!” 九千院怒吼,“你身上那件毛裘是哪来的?” “在来冥府的途中捡到的,我见这件乌裘飘忽在热风烈焰之间却丝毫不受损伤,甚是奇异,拾来一看,才发现这件乌裘乃是一金刚法宝,其毛皮能抵御世间一切念力,保护裘中人免于诸般噩难。” 邪犽回答。 “捡到的?你胡说!” 九千院难掩惊愕,“那是丧黑女织成的裘子,本宫不会看错!” “丧黑女?就是你在找的仇家吗?” 邪犽佯作不知,顺势将话题转到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