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退休

    洗澡的同时，她还顺便检查了一下卖力工作后的某个器官。

    恢复良好，除了还有点肿。

    以及在自己胳膊上发现了——

    一枚有些眼熟的针眼。

    本来她是发现不了的，要不是接受了裴谦的魔鬼训练，肌rou紧绷，胳膊局部的感觉太强烈，她可能就会一直不知情。

    不是，顾迟难道还给她打了避孕针？总不能是狂犬疫苗吧？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记得昨晚怒啃了他一口，可惜，没太用力，早知道是他，就咬一块rou下来了。

    走出浴室，万梓一边穿自己的衣服，一边给顾迟发短信。

    我说顾总，您不会给我打避孕针了吧？

    过了两分钟，顾迟回复：必要的保护措施。

    保护谁？

    万梓半天没想通。

    一分钟后，她很后悔，后悔的主要内容是——

    不能勒索守财奴了。

    万梓吹干头发，推门出去，就看到裴谦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桌面上放着两份外卖，还有一瓶快乐水。

    一看就不是和外卖一起送来的。

    因为这两份外卖是标准的健康食品，无糖无油少盐的特制减脂餐。

    生菜、炙烤小牛排、玉米……还有好几样已经看不出它原来样子的蔬菜。

    虽然她以前也吃过一阵子这种痛苦食品，但最终还是拜服在了“奖励自己一顿好的，人生也就没有遗憾”的邪教纲领里。

    裴谦把筷子擦干净，递给万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点了一些。拨出去的没有浪费，给大黄了。”

    “大黄？”万梓惊喜地看了裴谦一眼，对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她看着碗里少得可怜的减脂餐，放下了筷子，拿起了旁边的冰镇可乐，然后发现是无糖款。

    人生的一些快乐和一些精神支撑，仿佛就这样消失了。

    裴谦读出她脸上的失望，解释道：“星迟所有饮品都是无糖的，你要是想喝带糖的，下次我从外面偷偷带给你。只可惜，我的骨头不太好，经纪人不会帮我买带气的饮料，只能给你带果汁了。”

    他的左手按在那条有问题的腿的膝盖上，微微叹了口气。

    万梓没有注意到这些，满心期待地拧开瓶盖，灌了两口，结果没找到最喜欢的糖分，反而舌头噼里啪啦，默默地把可乐放下了。

    万梓如风卷残云般吃完了自己那份，确实没吃饱，不得不喝掉那瓶被阉割后的快乐水。

    她注意到裴谦吃饭很慢很慢，而且是很专注很认真地在吃，莫名的有一种虔诚的感觉。

    注意到万梓时不时扫来的目光，裴谦把自己从吃饭的世界里抽离出来，找起了话题。

    “其实我没有签什么保密协议，只是不想让你分心而已。现在，你还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种舞蹈吗？”

    “你让我学自然是有用的，我信你，所以知不知道原因，其实也不重要了。你都已经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来帮我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吃饱喝足后，万梓也有了多余的精力讨好自己的老师。

    “没关系，这场教学，也是我的工作范畴。”

    裴谦慢吞吞地夹起一方西生菜，送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起来。

    万梓认真地盯着他吃东西，甚至帮他数了一下他咀嚼了多少次，然后得出惊人的结论。

    五十三次。

    那么一点脆爽的西生菜，五十三次。

    主打的就是一个闪电速度。

    万梓连忙道：“不会是专门为我开的小灶吧？”

    “你想多了，身为前辈，我有这个义务。也许等到我退休以后，就会在星迟做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师。”

    “哪有裴老师这么……咳咳，我是说，裴老师应该会一直演戏吧？”

    “激流勇进，只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我这张正在老去的脸，迟早会让观众心生厌烦的，不如在合适的时机退休，保全晚节……”

    裴谦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沉沉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职业前景似乎十分悲观，甚至到了绝望的地步。

    万梓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沉默以待。

    “………………”

    几秒钟的安静过后，裴谦方才后知后觉。

    “抱歉，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没有没有……”万梓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三十七岁的男演员虽然不是演偶像剧的年龄了，但他从出道开始就是那种越老越吃香的演技派啊。

    这个年纪，在主流圈里完全是当打之年。

    也许是太累了？

    万梓还是很难想象，一个如日中天的当红男演员，怎么会有退休的想法？

    下午的训练依旧，两个人的配合渐入佳境，在裴谦的引导下，甚至有了那么一丝天人合一的意境。

    万梓慢慢地将自己彻底投入进舞蹈里，虽然小腿肌rou用力到头了，精神世界反而松弛了下来。

    晚上六点，窗外天色渐晚，王瑞仪来过一次，还带着迟芮，暂时叫停了他们二人的双人舞训练。

    原因很简单，要录一条视频给公司的艺人宣传部，当做后期宣传的物料。

    裴谦轻轻地松开了万梓的手，默默到后台去调试音响了，很难想象如此星光四射的大咖，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学生亲自去后台做这些琐事。

    趁着这个空档，万梓再度去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轻薄贴身的华丽舞裙。

    她坐在化妆镜前，皮肤前所未有的白皙通透，头发吹到半干，发尾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整个人仿佛镀着一层水膜。

    迟芮飞快地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做好打底之后就是魔法时刻，各种各样的刷子在她脸上飞舞，让人应接不暇。

    迟芮的表情冷静淡漠，仿佛是一个无情的化妆机器，只在最后定妆的时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对万梓轻轻点头。

    “可以了。”

    这次的妆容更加成熟，刻意放大了万梓脸上的冷艳，更有利于上镜拍摄。

    摄影机很快布置到最合适的位置，王瑞仪指挥着裴谦把几个补光灯在练功房里搬来搬去，最后确定好了位置。

    灯光全部打开，加上大面积镜面的反光，场地明亮璀璨到会让人以为自己在某西欧国家的皇宫里面。

    万梓试跳了两遍，才适应了脚上的七厘米高跟鞋，她独自跳了一支舞，心里虽然十分紧张，身体却十分熟练，每一个节拍都是准确无误的，一遍就通过了。

    摄影机后，裴谦默默数着拍子，目光注视着她身前空缺的形状，那是他身体的尺寸。

    其实女舞者独舞的时候会有标准的礼仪动作，而不必假装自己的男伴正伴随着自己，但他并没有纠正万梓的小小错误，而是鬼迷心窍一般，选择了纵容。

    回看视频的时候，万梓无比惊讶于迟芮的化妆技术，镜头中自己的脸，比现实中看起来更小。

    “好看吧？”王瑞仪笑眯眯地问万梓。

    对方有点拘谨，但还是轻快地点了点头，很快向迟芮投去感激的目光。

    “是迟老师技术好。”

    迟芮还是那般冷静淡漠的模样，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瑞仪拷贝好万梓独舞的视频，与迟芮各自离开，她临走前不忘交代，临走前把门锁好，万梓忙不迭答应。

    就在万梓以为自己还要继续训练的时候，裴谦用手机远程遥控，关掉了音响。

    “今天就到这里，你辛苦了。要喝什么，我去买。”

    “普通的矿泉水就好。”

    万梓愣了愣，反应过来，“还是等我拿下苏黎世这个角色，再喝裴老师请的果汁吧！”

    “好。”裴谦点头微笑。

    随着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万梓这才松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后台化妆间，像一摊烂泥一般倒在椅子上。

    她就那样躺着整整十分钟，才慢吞吞地支撑起身体，去拿桌上的化妆油。

    疲惫，十足的疲惫，说一点也不累是哄人的，就算她再身体素质好，也架不住裴谦的魔鬼式训练。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赶紧卸妆，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就那么静静的放空，然后自然地睡过去。

    万梓刚弄掉眼皮上的假睫毛，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又停电吗？

    星迟这个位于市中心的烧钱大锅炉，怎么还能天天停电的？

    绝对是顾迟那个阴险的守财奴！

    为了省电费晚上偷偷拉公司电闸是吧！

    万梓无奈叹气，两下扯掉眼皮上的假睫毛，从自己的舞裙下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背在了身后。

    为了防止顾迟那个阴险的家伙故技重施，她可是费劲了心机。

    连顺他匕首这样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了。

    当时她正在洗澡，忽然发现洗手台底下有一抹淡淡的血色，她还以为顾迟在这浴室里杀人分尸了，大着胆子走过去一看，没有残肢，也没有人的手指头，竟是一把带血的匕首。

    想来这么小的匕首，是分不了尸的，她为了防身用，就顺手拿着了。

    在经历过那样诡异的事情后，就算在市中心的位置，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是没想过报警，只是知道，自己现在是斗不过别人的。

    就算是陈曼这样的角色，要是卯足了劲为难她，也是一桩麻烦。

    更遑论还有那些看不见的缠人家伙。

    好在，她早就习惯面对这些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