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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身立命的根基,并偿还“遗世”中林雪竞庇护众人的恩情罢了。 他想,名扬天下,不正是林雪竞想要的吗。 因此,即使他身亡于火中,封如故也要助他声名扬遍四海。 只是,卅四作为他的好叔叔,实在是太过缠他,门中只要是有了问题,便写信来问他。 “那些门中之事,卅四叔叔自寻臂膀智囊协助处理就是了,不必问我。”封如故回他,“我负责起些名字就好。譬如上次那块放信的青苔岩石,就可以起名作‘无师台’,十分风雅。” 卅四对他的推拒置若罔闻,径直道:“是你说当初要为我找落脚地的,你不可不管我。” 封如故:“……” 封如故知道,卅四心思其实并不粗莽。 他酷爱剑修,素来不爱动脑,然而人是粗中有细,别有一番朴素的智慧。 当初,在自己受伤后,师父曾请卅四进山为自己看诊,试图回天。 因此,他是知道封如故身怀魔气的、唯一的山外之人。 不世门的人事、财务、制度,皆由他掌控制订,那么,封如故便随时能成为当之无愧的不世门门主。 ……卅四此举,是在为他留出一条后路。 事至此步,封如故隐隐动了心思。 谁愿在“静水流深”中蹉跎一世呢? 可是,他要如何离开风陵? 以他被魔气折磨得残破不堪的魂魄,连入魔是否能活命都不可知。 若他没有实力,只靠卅四推举,如何服不世门之众? 况且,他除非一辈子藏头盖脸,否则,一旦以封如故的面貌代替林雪竞现世,风陵必受诘难。 ……不过,除非自己即刻抹脖子自尽,死得干干净净,否则将来,自己身怀魔气的事情曝光,针对风陵的一场诘难总是免不了的。 怕只怕那些道门,以此为借口,以腐朽之躯,妄图夺三门正位。 所以,若要彻底和风陵切割开来,一切都只能是自己的错。 这些日子来,尽管寄送灵信所耗费的灵力实在是稀薄,写信写得多了,积累下来,封如故也耗了不少灵力。 某日,常伯宁来“静水流深”陪他,无意间隔着薄透夏衣看到他身上一抹红意,顿时唬得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端庄,将人强行抱到床上,脱了衣物,取来清心石,研碎补画。 红莲开了足足一朵半。 常伯宁心疼道:“这是怎么弄的?” 封如故软声撒娇:“我总是闲不住嘛,忍不住想要练剑运功,一来二去,就变成这样喽。” 常伯宁叹息:“不可这样胡闹。要知道,七花印若开了三朵,你……” 封如故捂住耳朵,在枕上摇头摆尾:“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念得我耳朵起茧子了。” 常伯宁好脾气地闭口:“是不是师兄太啰嗦了?” 封如故把手虚虚拢着耳朵。 ……师兄,你其实可以再唠叨一点,如故是愿意听的。 常伯宁却不再开口,俯身抱住了床上的封如故,轻声道:“如故,你受苦了。” 封如故一愣之下,用力回抱着常伯宁,不肯叫他瞧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师兄,你我注定陌路。 你不要这样爱我。最好是忘记我。 此时此刻,他的枕下,放着草草绘就的、“灵犀”的制作示意图。 …… 次日,封如故如往常一样,拖着一张摇椅,托着一杆烟枪,缓步行至青竹殿前。 风陵山中,谁都知道,云中君喜欢到青竹殿前,坐着摇椅,或是沐晒阳光,或是等雨观虹。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谁也不会为时时会出现在青竹殿前的封如故感到奇怪。 同样,谁也不会在意,封如故悄悄在青竹殿前的地面上画下了什么东西。 封如故晃动着摇椅。 咯吱、咯吱。 他躺在椅上,遥望着天际走驭白日的羲和,若有所思。 之前,他曾前往青竹殿前晒太阳,没等到太阳,反倒等来一场瓢泼大雨。 他躲入青竹殿中,在办事的常伯宁身侧休憩,无意间瞄见了他桌上摆着的一本古籍。 封如故读过许多古籍,幸而还有那么一点过目不忘的本事。 封如故没有声张,但他清晰地记得,这本书中,记录了以魂补魂之法。 ……他的好师兄啊。 封如故含住烟枪,徐徐吁出一点白气,想,他要自己把自己这颗痈疮,从风陵割舍掉。 这样,师兄才不会为了他这颗痈疮,白白割舍掉他自己。 那么,如何割舍,才是最好呢? 首先,封如故断绝了自己同外界的所有联系,退回了道门赠送的所有礼物。 他不接受那些人偿情,哪怕是合理的报恩,也丝毫不受。 他受到的所有恩情,都会在将来被算作风陵受益的一部分。 所以他绝不能收。 因此,他看起来实在是不近人情至极,惹得众道门非议纷纷,说他挟恩图报,说他不知轻重。 其次,他坚决不收徒弟,不与其他弟子交游,避居“静水流深”。 一来,他心中始终有一个最好的徒儿的影子,不肯轻易把这个位置让与旁人。 二来,他要把自己与风陵的其他人隔绝开来。 不过是孤寂而已,他还忍受得了。 再次,他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把身份暴·露给人知晓。 那些图谋不轨的小道门若是知晓此事,必然欢喜得像是见了血的苍蝇,嘤嘤嗡嗡地前来分羹。 到时,他会当众自杀,当场堵住那些道门的嘴。 在他身死的那一刻,他会调聚体内所有灵力,逼自己身体入魔,同时抽离残破的魂魄。 身已入魔,魂却离体,在此情况下,他会暂时中止入魔,以灵身死去。 蛮荒黄土下的那位前辈,教他画过役万灵咒。 他在青竹殿前绘下阵法,虽然此时无用,但当他死前调运灵力时,阵法受到感应,会即时起效。 到时,把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