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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间眼睛已经被宫女蒙住，耳听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得随着自己的想头随便猜了一个，被宫女牵着入了门，“哐当”一声关了门，正惴惴地扯开了眼罩，旁边站的紫衣少女，不是庄姜是谁？杜瑶这辈子都没这么欢喜地看到她，脸上笑颜如花道：“原来你也认为不是。” 庄姜见杜瑶第一次跟她说话，还这样欢天喜地的，心中微微诧异，只是她素来予人情面，笑着点头道：“书圣乃晋人，晋人字迹多带回勾，屏上字迹却大多去笔，应为唐代虞世南拟本，其与羲之书法意韵极为接近，用笔浑厚，点画沉遂……” 柳素在旁听了，心下暗服，道：“姜meimei果然太傅世家，我只看得出是唐代摹本，却不曾猜到是虞家真迹。”杜瑶却没心思讲谈这些，她打量了一下周围，见偌大的正厅空无一物，在她左手则是一个角门。 三人对视一眼，杜瑶推开了们，见是个二十方寸的厢房，房中只有三把椅子，一个宫装嬷嬷站在那里，两名宫女则跪在地上，那嬷嬷四十岁上下，打扮整齐，神气爽利，见到她们，笑着走了过来道：“掌事嬷嬷魏红给三位主子请安，三位既然能来这里，一个主位是免不了的，嬷嬷先恭喜主子。”说着，恭恭敬敬地福身做礼。 三女见她如此，也连忙还礼，只是有快有慢——庄姜是自然反应，自然最快，柳素其次，杜瑶则是愣了愣，才蹲下身去，魏嬷嬷在余光里一一收在眼里，见三人做完礼，指着旁边的三把椅子道：“请三位主子上座。” 三人不晓得她打什么主意，不过还是坐了过去。 魏嬷嬷待她们坐定，方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道：“今儿有个事端麻烦三位主子审上一审，宫里里失了一个镯子，镯子在这两个丫头的房间里找到的，两人皆曰对方所窃，三位主子倒是要猜猜，究竟是谁所为？” 三女对望一眼，各自揣摩。 “敢问掌事嬷嬷，这镯子是在屋里哪个地方寻得？？”柳素首先开口问道。 魏嬷嬷嘉许地望着她，道：“在房间的桌子找到的。这八仙桌乃两者共用，倒也猜不出是谁来。” “嬷嬷，能不能让我看看这镯子？”柳素指着魏红身边的那镯子。 魏嬷嬷颔首道：“当然使得。”说着，托着盘子到柳素跟前，柳素用雪白的手绢捻起这镯子，细致打量，又闻了闻，然后站起来，到两个宫女跟前，托起她们的脸，仔细端详。 魏嬷嬷见她如此，眼眸微闪，扫过其他两女，见杜瑶正歪着头看柳素的行为，那个紫衣少女却双目微敛，愣愣出神，不由暗自摇头。 柳素端详半晌，站起来道：“嬷嬷，我知晓是谁了？” 魏嬷嬷微一笑道：“主子请讲。” 柳素脸上显出了然之色，道：“这镯子上有兰花香气，而这个丫头……”她指着其中一个宫女道：“这个丫头的发髻上正插着兰花！” 魏嬷嬷眼角跳了跳，笑着点头道：“主子果然是聪明人。”顿了顿，指着右手的门道：“主子，请这边走。” 柳素看了看庄姜，推开了右手那门走了进去，刚刚进去，只听“哐当”一声，门紧紧关闭。 魏嬷嬷这才回头对庄姜与杜瑶道：“不知两位主子有何见解？” 杜瑶侧着头看了看那两位宫女，道：“我倒是觉得不太象，宫女的兰花在发髻，如何能沾染到镯子上？只是……”她站了起来，蹲身仔细打量两位宫女的神色，见一个惊慌失措，一个战战兢兢，心下有了主意，厉声对两位宫女道：“这镯子到底是谁偷得？若是你们自己认了，我留你们性命，若是不说，你们便一起去暴室吧。” 两位宫女对望了一眼，半晌，终于戴红花的宫女开口道：“主子，我认了，这镯子是我偷得。” 杜瑶一听，微微一笑，转过身对魏红施了一礼，道：“嬷嬷，偷窃之人已经找到了。” 魏嬷嬷瞟了瞟那承认的宫女，这厢里笑道：“主子果然是聪慧之人，这法子好，她们自己认了。” 杜瑶笑了笑，看了一眼庄姜，她知晓庄姜是个厉害的，却见她一直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心头微微诧异，难道自己弄错了？正想着，魏嬷嬷指着左手那边的宫门道：“主子，请进这门。” 杜瑶望了望庄姜，又看了看魏嬷嬷，得意地笑笑，走进了左手那门。 魏嬷嬷看着她进了门，转过身来对庄姜道：“主子觉得是哪个人偷的？还请明言。”柳素杜瑶都把理由说了，庄姜认同任何一个，便随她们进哪个门，谁知庄姜站起来，对她摇摇头道：“嬷嬷，镯子不是这两个人偷的。” “哦？”，魏嬷嬷的眼皮跳了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 庄姜微微沉吟道：“若是真偷了这镯子，必定隐藏在隐秘之处，怎会明晃晃地放在桌子上？“——其实她说的这事，杜瑶柳素两个也能考虑到，只是经过这几番惊吓迷惑，又是择后考校，众人心绪不定，因此没有象庄姜那样考虑周详。 魏嬷嬷听了这话，这方真心笑了，连连点头道：“主子，厉害！”——倒不再夸她“聪慧”。 庄姜笑了笑道：“嬷嬷，厉害。” 魏嬷嬷嘿嘿一笑道：“主子如许聪慧，皇上必定喜欢。”说着，转过身打开自己身后那门，对庄姜道：“主子请进。” 庄姜“唔”了一声，走了进去。门里是一座宫殿，玉陛金阶，宝鼎香云，富丽堂皇，她向前走了几步，见中间有一把金漆雕凤的宝座，缀满珠宝，光彩夺目，静静地看了会儿子，又环视周围，正要四处循走，却突然听见一声道：“为什么不过去坐下？” 庄姜一惊，她已经放开神识，但凡有灵物，必然会感知得到，而这人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不由“蹬蹬”退了两步，喊了声：“谁？” “是朕，我的皇后。”只听轻微的脚步声，一身黄袍缎袍的英武男子从玉柱里走了出来，器宇轩昂，五官如雕如刻，举手投足间便有雄视天下之气——新皇萧禛！ 第一卷 人间道 第三十五回 长孙皇后 “庄家的大小姐？”萧禛一步步走了过来，每一步都仿佛地动山摇，那浩大的凌人气势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泰山压顶般向庄姜覆盖过来，庄姜微退一步，盈盈下拜道：“庄姜参见陛下，愿皇上万福金安，江山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