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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下。 康熙回过神,迅速起身远离,震怒:“容歆!你疯了!胆敢以下犯上!” “我是疯了!”容歆无力地扶着床榻,剧烈地喘息,瞪康熙,“左右我触怒龙颜,罪无可恕,便干脆疯到底。” 哪怕容歆心中并不似表现出来那般疯狂,仍然举起软枕,扔向康熙,“我早就想打你了!” 而她扔出软枕的同时,身体倾向床外,未掉下去,但身体重重地磕在了床沿上。 康熙怒意疯涌,根本不可能接她,指着容歆怒道:“朕看你是……” 声音戛然而止,皆因容歆用尽全力撑起身,嘴角又流下血,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容歆是真的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疼,可捶康熙的机会,一生许是也就这一次,可遇不可求,潜能爆发,抄起另一只软枕,奋力甩向康熙。 别看她气势挺足,力道其实软绵绵的,康熙甚至没躲,那软枕直接落在他脚前一寸之处。 容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凛冽,“大清百年基业,皇上的意思,是连一个小姑娘都要掌控至此吗?” 康熙脸色黑沉,隐忍着怒意,“你也敢指责朕?朕根本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口口声声称满洲儿郎英雄无数,轻易便决定东珠一个格格的将来,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国而策,羞也不羞?” “容歆!你不要以为朕对你宽容,便可随意指手画脚。” 容歆冷冷地勾起嘴角,“奴才不敢!” 她字字句句分明是卑恭之意,可那样的神情下,反倒像是挑衅一般。 康熙眼神充满寒意,“不识好歹。” “咳……咳……” 容歆手捂在嘴唇前,垂下头剧烈地咳,拿开前不着痕迹地在唇上蹭了一下,再抬起头时,下唇上一片暗红。 “既是必死之局,我也不怕触怒皇上了。”容歆扶着床柱,似是努力撑起气势一般,咬牙切齿道,“皇上是万乘之君,自来便无需对任何人有交代。” “那些年皇后娘娘如何煎熬,只能等得您一丝丝施舍一般的垂怜,您真的看不到吗?” “太子殿下,直郡王,众位皇子们,您一声肯定便会教他们欣喜若狂,可您总是如此吝啬。” “东珠,今日之前,您可曾将她放在眼里过?” “明明从前不屑一顾,如今却想要她扛起家国重担,为大清牺牲,凭什么?” 很多话,只有借着冲动,容歆才能说得出来。 而她声声质问,康熙只在她说到讷敏时,眼神稍稍波动,其后便又恢复凛然之姿。 容歆见他如此,嘲讽一笑,“是,您有江山社稷,有黎民百姓,自该以大局为重。可谁又妨碍您的国家大义了?” 甚至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博取他的欢心,无论是否为大义而为,谁也不曾去置大清安危于不顾。 “您站在高处,只要给予一点点温情,便有无数人心甘情愿地为您鞠躬尽瘁。”容歆声音极轻、极低,“为何不如此对东珠呢?偏要冷漠地、轻而易举地决定她的人生,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容歆这一番作态乃是故意而为之,可这么问康熙时,她是真的心疼东珠,也心疼宝娴她们。 宝娴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皇玛法。 还有吉雅和完琦,那一日那么认真地听皇太后说蒙古的事,她们皆知道皇室女的责任…… 这时,容歆听到身后有窸窣声,回头见东珠睡得不踏实,便吃力地侧身,轻轻在她腰腹部轻拍,“格格,嬷嬷在呢。” 康熙看着她的动作,看着东珠渐渐又睡沉,怒意稍退,漠然道:“你以为,太子便不会与朕做一样的决定吗?自欺欺人罢了。” 容歆手一顿,垂眸,淡淡地说:“皇上与太子殿下的矛盾,不正应了一个事实,太子殿下总是与您意见不合,您便认为这是违背。” 不止太子,还有其余的皇子们,渐渐长大,难免会背道而驰。 康熙被她戳中痛处,脸色又是一黑,随手抓起杯子,视线落在东珠身上,又僵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容歆睫毛轻轻颤了颤,适时地决定,给他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身体一晃,重重地摔在床榻上,险些又摔出血来。 她早已面无人色,康熙没多怀疑,立即便喊人进来。 梁九功等人一入室内,见到地上散落的两只软枕,越加躬低身,各司其职,迅速收拾残局。 康熙着实教容歆气到,并未在此等太医来,毫不犹豫地离开。 容歆身体已到了极限,干脆昏睡过去。 而容歆身后,东珠睁开眼,看着她的背,噘了噘嘴,不高兴。 第190章 容歆潜能爆发之后, 整个人就颓下来,躺在床榻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东珠几乎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她屋里, 晚上睡觉也睡在容歆身边。 皇长孙已经九岁, 便是心里有同样的想法, 也不方便留在这儿, 且康熙不约束东珠, 却要求他伴在左右,是以皇长孙只能每日早晚来探望容歆。 大阿哥胤褆、三阿哥胤祉皆每日来探望, 八阿哥出现的次数也比较频繁, 是以容歆养病时, 从他们口中得知山崩的调查进展。 因为已经找到缘由, 便直接沿着这个方向展开, 最后带出不少地方官员,甚至追根溯源, 还牵扯到“前朝余孽”。 今日天气甚好,容歆一直憋在屋中不利于休养, 东珠被吉雅拉走,三阿哥便推着她到院子中散步。 “发生这样的事, 南巡更加不可早早收场,皇阿玛将淮安府后续事宜交由大哥处理, 便准备重启南巡。” 容歆轻轻靠在椅背上, 问道:“皇上允直郡王在淮安府停留多久?” “直至脚伤痊愈为止。”三阿哥猜测道, “不过根据太医诊断, 估计待皇阿玛御驾回程时, 大哥的脚伤也不见得能够完全痊愈。” 所以……大阿哥很大可能是要一直留在淮安府的。 容歆缓慢地拨动佛珠, 转而道:“既然查出是前朝欲孽作乱, 皇上预备如何处置?” “必然要昭告天下,按罪论处。” 容歆点头,不算意外,如若不将山崩之事以人祸定论而昭,任谣言发散,“遭天谴”、“非天命”这样的话恐会教民心溃散。 “皇阿玛?” 容歆从思绪中回神,抬起头便见不远处回廊下,康熙走在前,皇长孙以及十四阿哥胤祯一左一右走在他身侧。 而容歆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三阿哥已经推着容歆向廊下台阶处走过去。 “胤祉给皇阿玛请安。” 容歆也扶着轮椅站起身,福身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康熙一个眼神也未给容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