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放弃项目

    朴哥接话道：“军叔，是这么回事儿……”之后，就把我前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军叔听完，皱了皱眉，没有责怪我碰项目的事，而是问道：“你记得那个为难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梳个大背头，个子挺高的，其他也没什么明显的特征，说话有点大舌头！”

    军叔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们先坐！吃，你懂不懂啊？能不能也装一下啊？”

    我有些为难地说道：“粤菜还行，其他菜品我就不太熟悉了！尤其是东北菜，都差不多！”

    军叔笑呵呵道：“那你就真不懂了，东北菜也可以很讲究的！只是以前穷，有什么吃什么而已！”

    军叔出来了，我很意外地问朴哥道：“军叔怎么不生气啊？”

    朴哥笑着说道：“他为什么要生气啊？因为你要投标那个项目？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军叔脾气很好的！”

    我笑呵呵道：“我听到的可不是那样啊！”

    朴哥哎了一声道：“早些年，你也知道东北民风彪悍，尤其是我们这种少数民族人多的地方，要想在这里站住脚跟，就得彪悍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条件都好了，谁还不会顾弄风雅啊？谁还愿意，舔血刀口啊！都是形势所逼！”

    我嘿嘿笑道：“都这么说！”

    没多大一会儿，军叔笑呵呵走了进来说道：“走，吃饭去！”

    看到满满一大桌子菜，我好奇地问道：“还有人来吗？”

    军叔摇着头道：“没有了，就咱们几个啊！”

    我感慨道：“这未免有些浪费啊！吃不完啊！”

    朴哥打着圆场道：“你有口福了，军叔可是难得下厨啊！今天多给你做了几道菜！”

    军叔笑着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去过很多地方，就是爱吃，不但自己爱吃，我还爱研究，只要看到好吃的东西，我就要去学，免费给人当助手，就这么学回来不少食谱，你尝尝我的手艺，有什么说什么啊！不得一概只夸奖啊！”

    我笑着说道：“我出了名的毒舌，您放心！”

    看了一桌子的菜，真不像是自己家做的，看着摆盘就知道，这是大厨的手艺。

    我先夹了自己面前的一道地道东北菜锅包rou，外焦里嫩，表面金黄，一片rou的大小都一致，盘子最外圈点缀了像花一样的胡萝卜，放进口里，口感极佳，外壳爽脆，里面还有汤汁，rou咬起来鲜嫩，一点都不老，而且还很入味。

    我急忙点头道：“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锅包rou，酸甜适中，外焦里嫩，香脆可口，最主要的是，这rou鲜嫩还入味！地道的东北菜！”

    军叔喜笑颜开道：“嗯，会吃！但这道菜啊，其实不是正中的东北菜，严格来讲是淮阳菜，后来被郑兴文给带到了哈尔滨，最开始啊，是咸口的，后来呢，为了迎合洋鬼子就改成了酸甜口！”

    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军叔，不但会做，还知道出处，不亏是老饕啊！”

    军叔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称号我喜欢！”

    我又试了一下地三鲜，茄子入口绵软，土豆块不生不老，青椒清脆不辣，一股清香味，勾芡不多不少，盘底没看见一滴油，我知道这道菜很费油，可现在一滴油都看不见，菜也很入味，这就有点难度，一点都不腻。

    我再次夸奖道：“好吃！平平无奇的菜，能烧出这个水平来，我真是有些词穷了！”

    军叔津津有味地道来：“这菜其实比锅包rou难做，切块大小有讲究，火候不好掌握，油多少是这道菜的关键，少了不熟，多了太腻。”

    军叔看着一旁的杜诗阳，笑了笑道：“吃啊，你愣着干什么啊？”

    杜诗阳不好意思地说道：“摆的这么好看，我有点不舍得吃了！”

    军叔哈哈大笑道：“我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本来嘛，自己家人吃饭，不需要这么讲究的，的确是摆盘好看，反而影响食欲，你随便吃，也给我几句评价！”

    杜诗阳急忙摇头道：“我可不敢！我吃都没吃过，怎么评价啊！就觉得东北菜要是都您这么个做法的话，也可以上八大菜系了！”

    军叔嗯了一声，有些不忿地说道：“这个我就一直觉得很不公平了，说东北菜上不了台面，卖相不好，那只是那些年，东北人穷，也不喜欢穷讲究，注重的是实惠，像我这样摆盘的话，就绝对是色香味俱全了！”

    我笑着解释道：“其实啊，这八大菜系比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菜，而是地区！南方天气好，物资丰富，又不靠沿海，做出来的花样本来就少！加上，东北人的习惯，怎么好吃怎么吃，吃饱了就行，至少营养不营养的才不管呢！你再看，东北菜起的名字，杀猪菜，猪rou炖粉条，南方的呢，佛跳墙，霸王别姬，名字上都高档一些了！我觉得这八大菜系毫无意义，也评价不了菜的好坏！”

    军叔笑道：“对喽！我也会做南方菜，粤菜，杭帮菜，川菜，我都会，只是有些食材，这个季节，来这边的都不新鲜了，也不适合咱们这个天气！”

    说完，也不问我喝不喝酒，就开了一瓶天之蓝，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说道：“一般中午吃饭，我不喝酒的，今天陪你喝点！一人一瓶！”

    我啊了一声，看了看，已经打开另一只酒的朴哥，有些为难地说道：“军叔，一人一瓶有点多啊！”

    军叔不高兴地说道：“多什么多，我要不是有糖尿病，我得喝两斤！”

    菜我还没怎么吃，酒却已经喝了一大半，主要是喝得太多，也不给说话的机会，碰了就干，喝多差不多的时候，刚刚领我们进门的老者，在军叔耳边说了几句。

    军叔放下了酒杯说道：“让他在外面站着，我们吃完了就过去！”

    然后恢复了笑脸说道：“你这酒量是真不行啊！才半瓶酒就像喝药似的了！”

    我摆手道：“本来酒量就不好，又是喝白的！度数还这么高，喝的太快了！”

    军叔哎了一声道：“这点你可不像我年轻的时候啊，喝酒就没怕过谁，最讨厌谁说我酒量不行了，不把他喝趴下，我是不会放下酒杯的！”

    我笑道：“军叔海量，我可不行！我外号二两陈，最多二两，今天已经超量了！”

    朴哥一旁不满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酒量啊！我们那会儿，也是整瓶整瓶的xo对着吹的啊！”

    我急忙解释道：“那会儿都年轻啊，再说了，那时候不是为了应酬你嘛，今天这场合不一样啊！不像在军叔面前出洋相！”

    军叔笑道：“你这是对军叔有所保留吧！”

    我急忙说道：“真没有！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后来就不怎么喝了！”

    军叔哦了一声道：“医用酒精用太多，现在酒精过敏了啊？”

    我哈哈大笑道：“是啊，天天用酒精给我洗澡！”

    不大一会儿，老者又走了进来说了几句，这次军叔皱了皱眉，然后对我说道：“咱们出去看看吧！”

    跟着军叔，我们走到了大门口处，外面站着一个人，光着膀子，冷得已经瑟瑟发抖，天空刚好下气了小雪，他的头发被雪绕城了白色。

    军叔有些不悦地说道：“叫他进来吧！”

    老者急忙搀扶着那人走了进来，走近了，我一看，这不是那天那个大背头吗？

    我跟着军叔走进了大厅，走在了军叔身边，军叔指着大背头训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能这么龌龊地办事，你就是不听！我一不在市区，你就胡来！”

    老者在一旁帮着解释道：“小康也不知道这位客人是您的朋友啊！”

    军叔冷哼了一声道：“你不用帮他说话，都是你惯出来的！不是我朋友，就可以这么做了吗？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低调点，咱们还不够出名啊？非得上了公安厅的黑名单，你们才会收手啊？咱们现在是做正经生意的人，怎么还是用老手段啊？”

    小康低着头一直不敢说话，我怕他真给冻坏了，就劝道：“这位大哥，可能也是一时心急，没事了，都说开了就好了，要不先穿上衣服吧！？”

    小康还是一动不动，军叔哎了一声道：“穿上吧！挺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磕碜！”

    穿上衣服后，老者给小康端来了一碗姜汤，小康大口了喝了下去。

    军叔这才转向我问道：“他没对你做过什么其他的吧？”

    我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其实，我也有错，一早就该打听清楚的，知道这项目军叔发话了，我铁定不会再碰！”

    军叔急忙摆手道：“哎，别这么说，我发什么话了？那是气话！不能当真！”

    我偷瞄了一下军叔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但我还是说道：“不管是不是气话，既然军叔今天都亲自下厨了，也当我是朋友，那这项目我不参与了！”然后有些不忍地看了看杜诗阳。

    杜诗阳像没事儿人似的说道：“你说得算！”

    军叔欣慰地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满意了！我啊，和你说实话吧，这个项目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她们是不是说我偷工减料了？弄得工程质量不过关？”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

    军叔冷哼了一声道：“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当时主管这项目的领导比谁都贪，是她们逼着我拿这个项目的，我当时根本就不会修什么路，花了不少钱，请工程师过来，还请了省会的施工队过来，结果才干1公里就严重超预算了！领导要赚钱啊，就逼着我用不合格的沙石，气走了施工队，我们就得自己找人干，这活儿我们自己都看不下去，也都没要钱！可这位领导一定要我们要钱，他负责验收，就这么挺着干了6公里，1公里的钱，我可以不要，可6公里的钱，我不能不要啊！他们就不给，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最后谁也没得到好处！

    你说这路，我还能让他们继续修吗？我一气之下，就发了话，我不干，谁也别想干，这几年的确是赶走了不少想干这工程的施工队！现在我气早消了，想着也不能让这路一直这样啊，打算都重新刨了，自己干的！可他们还是不同意给我们付之前的款，这不就僵在这里了！

    小康这人性子急，太毛躁了，办事就想着动武，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说过他好几次了，就是不听！不能这么干事啊！早晚的挨收拾的！”

    我嗯了一声道：“军叔，您想得太对了！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谁拳头硬，谁就说得算！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敢杀人的都大有人在啊！可最后结果都一样啊！不是跑路就是进了监狱，枪毙的都有啊！像您这样，不管工程干的好坏，至少是干了，就该收钱！按合约办事！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帮您看看合约，看看有没办法把钱帮你要回来！”

    军叔一拍大腿道：“好啊，我就缺个动这方面知识的人呢！”

    朴哥在一旁打着边鼓道；“军叔，阿飞可是商学院的高材生啊！全国进这商学院的人，不超过1000个！”

    合约拿了过来，都已经泛黄了，这么大的项目，一共才几页纸，可见当时的程序有多么的不正规！

    我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军叔，这上面根本就没明确规定，一旦工程质量不合格，要罚您多少，连双方产生合同纠纷后，打官司的法院都没规定，这合同拿到您比较熟悉的法院必赢！您现在根本不用和他们较劲儿，也不需要刨了重新做，只好把合同拿到法院，这钱您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收到了！有没当时收验的单据啊？”

    小康听完，看了精神道：“有啊，全在我那里呢，上面还有他们项目部的所有人签名呢，我现在就给你拿去！”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拿了，你留好，这都是上法院的证据！这官司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