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三)

    老巫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琉梨佳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回答：「我说，我愿意用我的巫婆十大法术，和你交换谈一次恋爱的机会。」

    老巫婆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瞪着琉梨佳。但是琉梨佳仍然站得直挺挺的，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于是老巫婆只好开口说：「琉梨佳，一旦决定跟巫婆交易就不能反悔，这一点你一定清楚。」

    琉梨佳点头。

    「既然如此，好吧！」

    老巫婆叹了口气，佝僂着身子走向墙上的掛镜，抬起手从上到下数到第十三块砖，又从左到右数到第六块砖，然后用一种奇特的节奏在那块砖上敲了八下，敲完之后她往后退一步，只见原本严丝密缝的墙面竟然缓缓翻转开来，露出隐藏在墙后面一间黑暗浅窄的储藏室。

    在这间地窖和老巫婆学习了十多年的魔法，琉梨佳从来不知道墙里竟然还有间小储藏室，所以当老巫婆开啟储藏室的时候，她不由得惊讶的张大嘴巴。

    从外面看不清处尘埃满布的储藏室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只能够隐隐约约看见歪歪倒倒的架子上四散摆了一瓶又一瓶大大小小的罐子。

    老巫婆缓步走进储藏室，在最深处的角落摸索了一阵子，终于站起身往回走。就在老巫婆踏出储藏室的同时，砖墙又缓缓翻转回去，很快的这间小储藏室又消失不见了。

    老巫婆走到桌子前面，把上面原本成堆的魔法书籍推落到地上，然后才把刚刚从储藏室里拿出来的东西摆到桌面。

    「琉梨佳，你过来。」老巫婆头也不回地呼唤道。

    琉梨佳依言走到老巫婆身旁，这才看清楚原来老巫婆刚才从储藏室拿出来一个骯脏的小布袋。

    老巫婆打开布袋，小心地从里面倒出十颗树籽一样大的小水晶球。

    「这是许愿水晶球，总共十颗，相当于你拥有的巫婆十大法术。」老巫婆低沉着嗓子对琉梨佳解释说。

    「把你的右手给我。」

    老巫婆紧紧抓住琉梨佳细弱的手臂，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自己锐利的尖指甲在琉梨佳右手掌心划开一道既长且深的伤口，琉梨佳还来不及呼痛，鲜红的血液就已经涌出，滴滴答答溅到桌面。老巫婆把琉梨佳滴血的手掌翻转过来成为掌心向下，让鲜血均匀的染到那十颗许愿水晶球上。奇怪的是琉梨佳的鲜血刚一滴上就被水晶球吸进去，而随着吸进去的鲜血越来越多，水晶球的光芒也越来越亮，最后终于变成星光一般璀璨的银白珍珠色。

    「好了。」

    老巫婆这才放开琉梨佳的右手，让她自己施法把伤口的血止住。

    因为失血过多，琉梨佳原本粉红色的双颊现在已经变的苍白，还得半倚着桌角支撑，否则连站都站不住，随时会坐倒在地上。

    老巫婆把十颗许愿水晶球用丝线串成一串做成项鍊，交给琉梨佳。

    「从现在开始，你每许一个与爱情有关的愿望就会有一颗水晶球破裂，这同时也代表其中有一种巫婆法术离你而去，随着破裂的水晶球回到我身边，成为我的法力。当十颗许愿水晶都破裂消失，你就成为没有法力的平凡人，从此以后只能够带着丑陋的面貌忍受他人的欺辱，被迫四处流浪，甚至被处死！」

    琉梨佳颤抖着把水晶球项鍊掛到脖子上，这不但因为她刚刚失血过多全身乏力，也是因着她深深明白这串项鍊对她的意义─────

    她不只是在用法术交换，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交易，换取那飘渺不定，极可能耗尽一切最终仍毫无斩获的完美爱情。

    「琉梨佳，你走吧！现在就离开！」老巫婆挥手说。

    琉梨佳惶恐的问道：「你要我现在就走？可是我还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许愿！许下你的第一个愿望，然后你就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能够让我休息一晚再走吗？我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琉梨佳向老巫婆恳求道。

    「不可以！」老巫婆冷冷的一口拒绝。

    「因为你已经和我作了交易。从此我们不再是师徒关係，而是签了契约的债权关係。依你所求，我给了你谈一次恋爱的机会，而你，则要开始用自己的法术作为报酬偿还欠我的债务。巫婆从不容许赊欠，所以，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快点使用水晶球许愿，用你拥有的十大法术抵消欠我的债吧！哈哈哈！」

    老巫婆用力把琉梨佳推出屋子，并且重重关上大门。不管她如何敲门，如何恳求，屋里都没有回应。最后琉梨佳只好死心，用召唤咒把还留在屋里自己的飞行扫帚从烟囱里召唤出来，然后跨上扫帚，有气无力的在夕阳馀暉下朝远方的山头低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