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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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黑色大床上有个小小的鼓包,少年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只有半截头发露在外面,在大床上显得格外娇小。 司空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坐到床边掀起被子露出弈星的睡红的脸,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弈星睡得很浅,被他碰醒了,看到床边的人愣愣地反应了一会儿,露出惊喜的笑容,伸手去抱他:“你回来啦!” 司空震将他接到怀里时,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两条白生生的腿露在外面,而且那件白衬衫似乎还是司空震的,所以松松垮垮,大半的白嫩肩膀露在外面,半遮不遮的反而比全裸更加色情。司空震忍不住握紧少年柔软的腰肢,吻上他的嘴唇。 弈星乖顺地照单全收,张口任由他的舌头探进来一通搅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屁股有恃无恐地在司空震的下身蹭了蹭。 温香软玉在怀,司空震还因为出差禁欲了大半个月,现在不吃就是不行。司空震一边亲吻一边将少年放倒在床上,手顺着衬衫下摆探入,生着茧的大手抚摸少年白皙细腻的肌肤。 弈星嗯嗯唔唔呻吟两声,司空震摸到底下发现一片滑腻,一巴掌拍向弈星的屁股,响但是不疼:“裤子都不穿,想勾引谁?”弈星冲他笑,用气声在他耳边道:“你觉得呢?” 司空震眼神暗沉,再次堵上了他的嘴。 弈星承受着男人的亲吻,被他压倒在床榻上,扯开了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衬衫。 被司空震折腾许久,弈星精疲力尽,司空震将人抱进浴室清理。两个人一起泡进浴池,池子里雾气蒙蒙,水龙头正源源不断地吐出热水。 弈星偷偷去看环着自己腰的司空震。司空震半阖着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沾着水的面容少了几分锋锐,但还是透着威严。 水声淅沥,让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司空震的场景。好像他每次遇到司空震,都在下雨。 那天他撑着伞在回家的路上,雨很大,路也很黑,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往巷子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惊了。巷子里蜿蜒着血迹,混着雨水流到了墙边的垃圾桶脚下,最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有一个人影。 弈星往前走了几步,拿手机手电筒去照,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句低沉的警告:“别动。”弈星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弈星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 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五官深邃俊朗,眼神犀利,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弈星感觉自己像是被鹰隼锁定的猎物,一动也不敢动。那人明明靠在墙角满身是水,却气势惊人,让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离开这里。” 这个人很危险,不能靠近。这是弈星的第一想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与这个人的世界毫不相干,也没有办法承受接触这个人之后的可怕后果。 但是那么多血,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那人脸上都滴着水。弈星握了握伞柄,硬着头皮靠近,半蹲下来,将自己的雨伞放在了那人头顶,遮住了他头顶不断落下的雨水。 闪电撕裂天空,电光照亮了巷子,两个人只对视了一瞬,巷子便重归黑暗。弈星放下雨伞转身离开,再未停留。雷声隆隆,弈星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到他那句再见。 弈星一路冒着大雨跑回了家,浑身湿透,毫不意外地被等在家里的jiejie公孙离说教了一通。等洗完澡换下湿衣服暖暖和和躺在床上之后,弈星看了看床边的廉价卡通台灯,安心地闭上了眼,那时他以为他和那个人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他与司空震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那时同样在下着大雨,他满身狼狈,身上沾满了酒液和雨水,被人一脚踹在门口的水泊边,身上脸上都是泥浆。 雨水打在他身上好痛,他全身都疼,心里也疼,心想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为什么jiejie那么善良乐观的人要躺在医院不知生死,不如就这样死去也好,jiejie他也救不了了,黄泉路上他等一等,刚好和jiejie道个歉。 他突然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没有雨水落在身上的触感了。他茫然地抬头,身形魁梧的男人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淹没在隆隆雷声里,弈星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他努力地抬头去看那个人,那人“嗯?”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来查看他的情况,两人目光相触,弈星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手帕擦掉了脸上乱七八糟的水,那人微微皱眉,显得越发危险:“是你?”弈星还是没想起来这人的脸,但是他记起了这个声音,是几个月前在那个巷子里见到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抱了起来,男人脱下西装外套裹住他,弈星茫然地拿着伞被他抱在怀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个……您要带我去哪?” 司空震大步流星地往车边走,将人塞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当然是去医院。” 弈星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在回答他:“不,不用的。”司空震没理他,看着窗外没说话,司机也二话不说将他们送到了医院。 弈星在车里将自己缩成一团,他看到裹在他身上的外套已经被他身上的水打湿了大半,头发上的水还一滴滴落在上面。他去看身旁的司空震,两人目光相触,弈星被他冷厉的眼神吓得一抖,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到了医院司空震又抱着他去挂了急诊,因为弈星坚决不肯住院,身上除了皮rou伤也没有什么大碍,司空震就只买了些药,把他送回了家。 把药全部给他用了一遍之后司空震起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门咔哒关上的声音像是告别。 弈星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伴着闷雷声睡了过去。 他只休息了一晚上,也不敢请假,第二天又去了会所上班。但是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没有同事敢刁难他,用阴阳怪气的眼神看他,经理还亲自和他道歉,帮他换了一份清闲钱多的后勤工作,不用忍受喝醉的客人揩油。 “昨天是小张冲动了,我已经把他辞了,我们会把医药费补在这个月工资里……”经理的话让他困惑至极,好像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什么惹不起的人一样,“也说说好话,让那位不要和我们计较,我们这开店的也不容易……” 他明白了。无非是昨天那个人带他去医院,经理以为他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弈星在心里苦笑,实际上他们确实没什么关系,那天那个人什么多余的话都没对他说,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弈星没戳穿,这样至少日子能好过一点。但是好景不长,从那之后那个人再未出现,经理心里也嘀咕起来,态度从一开始的热络讨好变成了冷淡。 但是弈星不在乎,他只高兴这个月的工资确实到了手上,jiejie的医药费有了着落。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然而这个后勤工作清闲又钱多,就这样给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穷酸学生,原本被他顶替了位置的人肯定不会高兴,不声不响地给他设了绊子,而他也因为这个被那位李总给盯上了。 那天他被送酒的同事拜托送一趟酒,因为是之前一起端酒的同事,还算认识,他也没多想,就接了下来,按他的话送到了包间。 包间里烟雾缭绕,弈星被烟味呛得难受,还是要若无其事地将酒瓶摆上桌子,刚刚靠近主桌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刚想稳住身子又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最后连人带酒摔在了地上。 酒瓶摔在地上的声音足以把所有人都目光都吸引过来,弈星回头就看到了那个被顶替的后勤同事脸上恶意的笑容。 主座上的人看向穿了一身常服的弈星,纤细的少年身形裹在白色半袖里,清秀的脸上表情惊慌又无辜,在一群穿着制服表情谄媚的服务生里像是一只干净的小鹿,让人看着就想弄脏他。 那个李总说了什么弈星不太记得,只记得他的眼神黏腻露骨,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也不是看不懂这个眼神,只想赶紧道完歉,赔钱也好赔酒也好,总之赶快走。 但是明显这个李总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纠缠不清,最后叫来了经理。经理过来先是点头哈腰地冲李总道歉,李总却不接经理的茬,只问弈星愿不愿意跟他睡。 弈星当然不愿意,只说自己愿意赔这瓶酒,请他不要和自己计较。经理两头都得罪不起,只能低声和李总说:“您不知道,这小孩和那位司空家的似乎有关系,别的时候都好说,偏偏今天那位来查账,现在就在楼上,要是闹出什么动静……明天,明天我把这小崽子送到您面前您看怎么样……” 接着经理又转向他,絮絮叨叨装模作样地跟他分析利害,弈星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看到对面的中年男人嘴唇开开合合说着什么,露出的一口黄牙像是开合的闸刀,要将他塞到里面咬碎,身边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似乎都用恶意嘲讽的目光注视着他,在他眼里逐渐扭曲成了诡异模糊的人影。 弈星全身发冷,又感觉这包间太闷了,让他想吐。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黑衣保安,似乎是想抓住他。 弈星心里警铃大作,很明显被抓住就完了。他想起经理刚刚跟李总说的话,楼上……对,楼上! 他不管不顾地往楼上冲去,拼尽全力挣脱束缚,借着人群的阻挡将那两个黑衣大汉甩在身后。跨过一阶又一阶的楼梯,他气喘吁吁地冲到楼上一排排的包间,用力推开包间门,看一圈没有看到想找的那个人,就往下一间包间闯,将包间里传出的尖叫咒骂统统扔在脑后。 他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从来没这么大胆过,随意闯进别人的房间,推开面前的所有人,现在还要去寻求一个严格意义上说根本不认识的人的庇护。 但是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和jiejie一起活下去,他只能这么做。 不知道闯了几间房,弈星终于在其中一间包间的沙发上看到了他,那人坐在中间的靠背沙发上,神色有些诧异。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只有那个人的身影是清晰的。 弈星顾不上包间内有什么其他人,身后叫骂声渐大,他顶着所有人惊诧的目光,直直冲进那个人怀里。 紧紧地抱住那个人的脖子之后,弈星才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他怕那个人嫌恶地把他推开,只能用尽全力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唯一的愿望:“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令他安心的是那个人并没有推开他,反而一只手环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别怕。”弈星这才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抖成一团,喘息未定,声音都打着颤。 好像,安全了。这个想法一出来,弈星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滑。差点要跪到地上去之前,弈星感受到腰间传来一股巨力,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坐好。 追来的黑衣保安在包间门口齐齐停住,犹豫着不敢上前,司空震示意他们离开:“回去吧,你们老板那边我来跟他谈。” 黑衣保安离开了,还顺便关上了包间门。弈星松了口气,接着就被司空震抱着去了包间后的休息室:“在这里等我。” 门关上之后整个休息室只有弈星一个人,弈星经过一连串的剧烈运动和惊吓精疲力竭,但是心底惶恐不减,虽然他不管不顾地冲进来躲过了一劫,但是他又要用什么理由让这个人救他离开这里,躲过那个所谓的李总呢? “看你这细皮嫩rou的,不如你陪我睡一晚,我这瓶酒就一笔勾销?”“你不是缺钱吗?只要你跟了李总,我保证比这里赚得还多。”“你不从也得从,我想要的还没有弄不到手的,咱们慢慢玩。” 那个李总和经理的话言犹在耳,一遍遍地在脑海里转来转去。那个李总的目光黏腻冰冷得像毒蛇吐信,想到就全身发冷。一冷弈星才注意到自己的上衣在之前的拉扯中被撕破了,现在可以说是衣不蔽体。 他的心里满是悲哀。那些人想要就有什么,却还要肆无忌惮地去伤害别人,而他只是想救自己的jiejie,想要平平淡淡地活下去都做不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生了张不错的脸,所以招来了李总的注意。就是不知道这张脸,这个人会不会喜欢? 他还来不及细想,司空震就进来了,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说吧,怎么回事。”弈星什么都没想好,只能将自己被李总故意刁难打破酒瓶威胁陪睡经理助纣为虐要把他绑起来送过去的一系列经历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你家出什么事了?”弈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他家遭了巨变,老老实实回答:“我的jiejie在表演后台被人强jian未遂,打成了重伤。”但是报了警过了快一个月了警察还没有抓到人。 “所以你为了赚医药费来这里?”弈星感觉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不敢再看他,“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在,你的下场只会比你jiejie更惨。” 弈星被说得一抖,头埋得更低,手紧张地攥住沙发布。对面似乎传来一声叹息,“走吧,我送你回家。”弈星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松手,他又要回到那样的地狱里去了。不,不可以!他要活下去,要和jiejie一起活下去! “不要!”弈星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引得对面的人蹙起眉头,“求求你帮帮我和jiejie,我什么都可以做!” 对面的人没说话,弈星急急地补充道:“什么都可以,就算是那种事情,也可以……” “……这些以后再说。”司空震站起身,“我先送你回家休息,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 这是,答应了?弈星仍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确认道:“是,是同意了吗?” “嗯。”司空震看到他衣服都被人扯烂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肩膀,半蹲下身将自己的外套给他裹上。弈星闻到外套上的不知名的冷香,想起第二次见面时那件外套,被他洗了还放在家里。 “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抱你走?”弈星听到这句话赶紧站了起来:“不用的,我自己走,我自己可以走。”司空震也站起身:“那走吧。” 出了休息室弈星才发现原本算得上热闹的包间此时空无一人,面对包间外的各色目光,弈星低着头往司空震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摆。司空震低头看他一眼,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踏出大门的时候正下着大雨,隐隐能听到雷声。弈星被司空震牵着,回头看了一眼闪着五颜六色霓虹灯光的会所招牌,竟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无论前路如何,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司空震的声音。弈星从回忆里回过神,老老实实回答:“在想你。” “呵。”这句话明显取悦了司空震,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低下头去亲吻自己的少年。 弈星照单全收。他怎么会不接受呢,这个人是救赎他的神明啊。 诚然他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寻求庇护才找上司空震的,可是司空震从来没有强迫他做过什么,反而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帮助他教导他,送他继续上学,而且从未提过要如何回报。 他还记得被司空震送回家的那天晚上,他带着司空震进门时司空震还得微微低头才能不撞到门框。 身形魁梧的男人挺直身子坐在软绵绵的懒人沙发上,看着实在格格不入,弈星想给他倒水也被拒绝了,男人的目光在屋内打量几圈,最后落在他身上:“你身上有没有伤?” 弈星摇头,他没被抓住,只是被拽了几下,当时虽然疼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对面的司空震沉默半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弈星这才惊觉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成了所谓的包养关系,但其实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叫弈星。对弈的弈,星星的星。” “弈星。”司空震重复了一遍,点点头,“我叫司空震。”男人说着用手指在茶几上写了一遍,“看清楚了吗?” 弈星点头,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下去,弈星低着头攥着衣角,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男人的名字,才感觉气氛有点沉闷,但是他却找不出话题,忍不住抬眼去看司空震,又正好对上司空震的视线,赶紧慌张地移开。 “给我说说你的事吧,你的父母呢?jiejie又是怎么出事的?”对面的男人开口,弈星便说了起来。 弈星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尧天孤儿院里了,不知道父母姓甚名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弈星这个名字是院长明老师给他取的,因为自己喜欢下棋,便以弈为姓。 公孙离也是尧天孤儿院的一员,不过因为活泼漂亮,早早就被领养了。九岁那年一对富家夫妇要领养他,他跟着回家之后看到笑盈盈的公孙离,才发现原来这是领养公孙离的那对夫妇。 奇妙的缘分让他和公孙离又做了姐弟,养父母温柔善良,对他和公孙离很好,他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但是没过多久,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带走了养父母的生命,因为是领养的孩子,而且什么都不懂,他和公孙离又被打回了原形。 他们俩带着被瓜分后所剩无几的遗产过活,公孙离找了一份不知名舞蹈剧团的临时工,打工养家供他上学。 一开始的生活确实苦,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但是他和公孙离咬牙熬过那段时间后,日子慢慢步入了正轨,公孙离慢慢成了剧团的重要成员,他成绩优异,公孙离每个学期都喜滋滋地去给他开家长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人生总是会在他最松懈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那天他从学校回家,等到晚上都不见公孙离回家,心慌意乱之际接到了剧团团长的电话,说公孙离被送到了医院,让他赶紧过去。 他慌慌张张地赶过去,公孙离浑身是伤昏睡在床上,原本修长漂亮的小腿裹着石膏,精致的脸上还带了红肿。 剧团团长告诉他有个富二代看上公孙离,在剧团送了一个月的花,今天亲自找上公孙离提出要包养她,大概是被拒绝了,恼羞成怒想要强暴,公孙离奋力反抗呼救引来了剧团的其他人,逃过一劫。 但是回家的路上那人带人堵公孙离,将她打成了重伤,被经过的路人报警救了,公孙离昏迷不醒,他还需要去警局做笔录。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么大的信息量,呆愣愣地点头。剧团团长看他还穿着校服,叹了口气,说凶手倒还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公孙离,他可以预付公孙离这个月的工资,但是医院各种乱七八糟的手续也好,照顾也好,医药费也好,都是需要人去打理的,弈星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学生怕是很难做好。 但是再难做好也要去做。弈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焦头烂额地去做笔录,办住院手续,缴费,整理家里的财物去凑医药费。 公孙离的伤确实严重,过了大半个月才醒过来,剧团团长还提醒他要做好复健工作不然对公孙离的舞蹈生涯也会有影响。警方那边不管去几次都是毫无动静,问的话回答就是监控死角很难找到嫌疑人。公孙离从醒过来开始就吵着要回家,弈星就是不让回,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都不肯松口。 如此在医院呆了一多个月,原本就不太富裕的他们捉襟见肘,公孙离没法上班,他还是个学生,剧团老板给他介绍了一份会所服务员的工作。 他一个高中学生从天而降在里面实在格格不入,同事间都有小团体,他基本上没有社交能力,沉默寡言,很快就遭到了排挤。 他第二次遇上司空震的时候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刁难了,但之前都只是说些难听的话,这次直接动手了,可能是看他不管怎么挑衅都跟个软包子似的,得寸进尺了。 说到这里基本上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司空震默默听完才开口:“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和警局看看,今天先休息吧。” 司空震说着起身要走,弈星跟到门口,手抬了又放,最后伸手拉住了司空震的袖口:“今晚……留下来吧。” 司空震回头看他,弈星垂着眼攥着他的袖口将他拉了回来。 在浴室洗澡时弈星紧张得手都抖了起来,他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用力洗了一遍,才穿着睡衣慢慢挪出去。 既然司空震答应了帮他,那他也得拿出自己的诚意,弈星有些悲哀地想,最后还是要陪睡,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他瞥了一眼司空震,自我安慰道至少司空震生得比那个李总好看,剑眉星目,威严俊朗。 他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解扣子,司空震一转身看到弈星刚好解完了扣子,一下把睡衣拉掉半截,露出白瓷般的胸膛和线条优美的肩膀。 司空震:“……” 男人伸手将衣服给他拉上扣好:“衣服穿好。你家有客房吗?”弈星盯着男人的脸,有些茫然。他似乎不想对自己做那些事,那为什么要帮自己呢?就因为他路过给了他一把伞? 客房自然是没有的。弈星选择去公孙离房间睡,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司空震睡。但是他躺好闭上眼就是李总和同事带着恶意的笑脸,还有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话。最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还是选择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开得很快,司空震开门看到少年抱着枕头:“你这是……?”弈星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司空震并未拒绝,侧身让他进来。弈星的床并不大,两个人一起睡难免碰到,又小心翼翼地移开。弈星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司空震,也许人家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君子呢,不然为什么睡到一张床上了他还什么反应都没有。 弈星想着翻了个身面朝司空震去看他,司空震仰躺着闭着眼,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他又闻到了司空震身上那股不知名的冷香,连原本害怕的雷声都好像和雨声一起变得宁静了起来,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头,弈星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他坐司空震的车去医院的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公孙离解释司空震的事情。公孙离宁愿被打断腿,也不愿意被人包养,而他却做了公孙离最不齿的事情。 所以当公孙离疑惑地看向司空震问他是谁时,他心里一慌,胡乱道:“他是我的叔叔。”他说完就后悔了,抬眼去看司空震,怕他会生气。但是司空震默认了他的说法,点点头:“你好。” 公孙离这里就这么稀里糊涂混了过去,司空震给公孙离换了最高级的病房,请了护工照顾,还有剧团团长叮嘱的复健也没有落下。 做完这些事情,弈星原本怀疑他也许并不是要包养的心思又消了下去,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又为什么要给毫无关系的他花这么多钱? 接着司空震带他去警局询问案件进展情况,去会所辞了职,送他回去上学。他的生活似乎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住进了司空震家。 搬进司空震家时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公孙离还住在医院养伤,不过她精神很好,知道他回去上学,事情被他的“叔叔”解决后,又恢复到了之前元气满满的样子,迅速和护工阿姨还有护士小jiejie打成一片,每天聊天聊得不亦乐乎。 他想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那就要他履行承诺了。所以他挑了一个周末,胆大包天地不穿衣服去偷偷亲他。 顺带一提他从跟着司空震回来时他们就是睡在一起的,只是一直都是盖棉被纯睡觉。 司空震被他闹醒了,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愣,随即迅速捡了衣服要给他穿上也被他挣开了。 弈星看司空震还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突然就有点生气又委屈,在之前他肯定不会有这种心理,也许是这段时间司空震对他太好了,好得他也开始恃宠而骄起来。他坐在司空震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强迫他低头,又学着片子里看来的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司空震,你是不是不行。” 他能感受到男人的眼神慢慢变了,随即他就被按进了被褥里。 被破开进入的时候弈星反而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他尽力迎合着身上的男人,承受着他一次次的侵犯,最后被深深吻住的时候尽力抱住了他。 弈星并不后悔。他在最无助的时候遇上这么一个人,神明一般一次次向他伸出援手,将他拉出泥潭,那么他只能爱他。 不管司空震对他是什么感情,他都愿意飞蛾扑火。 弈星这样想着,转过身去看身后的男人,用膝盖轻轻磨蹭,在他耳边轻语:“叔叔,我还要。” 这要是还能忍就不算男人,司空震满足了他,将他按在池边又要了一次,池水顺着男人的动作流进xue内,烫得弈星尖叫连连。 …… 司空震俯身抱起累到睡过去的少年,顺手扯了一块浴巾,将他裹紧。 少年小小的一只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像一块裹在糖纸里的柔软糖糕,看着就想让人咬一口。司空震亲了亲他的脸,拿了毛巾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头发。 他从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一直从未对谁心动过。但是那个雨夜,他在混乱中受了枪伤,逃了一路,最后筋疲力尽,只能临时随意找了个地方歇下。 雨水一点点带走了身上的温度,他渐渐感觉有些意识模糊起来,那个时候他是真真切切地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死在那里的。 这时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小巷。他清醒了许多,面前撑着伞的少年一身蓝白校服,看着似乎是个未成年的学生。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他觉得这个少年好像在发着光。 他不应该和自己有接触。司空震心想,所以冷声警告他让他不要靠近。但是少年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少年将手里的那把伞放在了自己头顶,遮住了密集的雨滴。没有了源源不断落在身上的雨水,司空震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回暖了一些。 少年放下雨伞时正好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白光照亮了小巷,司空震看清了少年的脸。五官清秀,神色无辜,和他对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少年放下伞就离开了,司空震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雨伞,和他的身量比起来甚至有些寒酸了,但那时不时被闪电映出的淡蓝色却让他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无端想到了晴空白云。 等到花木兰带着手下终于找到他时,他已经在心里将那少年的相貌回忆了无数遍。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只是在被扶上车的时候,出于私心带上了那把伞。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家会所门前,那天他本来是来那里查账的,刚下车就看到门口有两个服务生对着台阶下的水泊嬉笑,他扫了一眼,水泊里趴着一个人,看身形似乎是个半大少年。 他原本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想起了一月前那个少年,突然就有了顺手帮上一次的想法。 于是他过去替那小孩遮住了雨,问他站不站得起来。小孩动了动,撑起脑袋看他。他看到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时有些不敢认,蹲下身帮他拿手帕擦干净之后露出了那张让他梦见过好几次的容颜。 他先是感受到了重逢的惊喜,随后就是惊怒。他牵肠挂肚了许久的少年,为什么会满身泥水地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少年身上的伤严不严重,他现在也不关心少年站不站得起来了,无论站不站得起来都还是抱在怀里比较安心。 少年身上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胆怯又疑惑的样子像是只小鹿,瑟缩在宽大的外套里。他明明应该是被人好生藏在糖果罐子里的棉花糖,此时却滚在地上沾了灰。 但是他什么都不敢做,对少年来说那把伞也许只是举手之劳,根本连他是谁都不记得。而且少年的眼神疑惑又抗拒,似乎不想与他多做接触。 所以他只能给少年包扎好伤口之后就离开。他那个时候依旧不知道他对少年的感情究竟算什么,要说喜欢,可是他们就见了两面,满打满算相处不超过两个小时。 第三面还是在那个会所,他在那里刚查完账,正在那里听一些无趣的客套话,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了,借着外面的灯光他又看到了少年。 少年直直冲进怀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环住了少年纤细的腰身。湿热的呼吸喷在颈窝,少年在怀里蜷成一团抖得像受惊的兔子,他突然就有了想把少年抱得更紧吞吃入腹的冲动。 少年衣衫不整,恐惧地向他求救,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包间里的各色眼神落在少年身上,他不想让少年被这么打量,将他抱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听少年说完自己的经历他难得有了愤怒的感觉,少年单纯得过分,要是他今天不在,他简直都不敢想象少年会变成什么样。既然如此,不如让他把少年藏在自己家里。 少年不管不顾说出情色交易也可以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少年淡色的嘴唇上。他不想趁人之危,但确实对少年有欲望,所以他回避了这个话题,没说到底要不要,只说送少年回家。 但是少年主动得过分,不仅主动留他过夜,还自己脱衣服缠着他一起睡。床上满是少年的气息,少年倒是睡得香,他盯着少年黑暗中的侧脸一夜未眠。 之后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唯一在意的是他将少年带到了自己家。此后的朝朝暮暮,他的身边都将有少年的陪伴。 司空震给他擦完头发,关灯将弈星揽进怀里,闭上了眼。 第二天弈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身边的被子还是温的,似乎是刚起身不久。弈星往旁边滚了滚,躺在原本司空震睡的地方,埋进司空震的枕头里猛吸一口。又转头去看窗外。窗外天气正好,雨后初晴,玻璃上的水珠映着阳光闪闪发光。 司空震进房间时看到弈星正看着窗外发呆, 走过去坐在床边,垂眼看他:“醒了。” 弈星答非所问:“天气真好。”“嗯。想出去走走吗?下午去医院怎么样?”弈星点头,坐起身时被子滑落,露出胸口驳杂的红痕。 司空震不太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将衣服放在弈星身边:“穿好了叫我。” 弈星边套衣服边想,今天去医院,他要告诉公孙离,司空震不是他的叔叔,是他的心仪之人。他原本晦暗无光的未来,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云销雨霁,阴霾尽散。 后记 杨玉环走在医院的休息区,这里有时会有长期住院的病人散步复健。她刚刚探望貂蝉回来,对方虽然手臂受伤,但是精神还好,还有男朋友照顾,想是不用她担心。 反而是她这边更需要担心。貂蝉出了车祸,她现在想立刻找到一个合适的主舞实在是难。 她的曲子的主题是冬尽春来,要表现出那种于绝望中绽放的生命力,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她试了好几个舞蹈演员,不是跳得不好,只是都没有办法达到她要求的那种感觉。 现在她正烦躁地和裴擒虎打着电话,虽然内心火急火燎,但她的语气还是温婉稳重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没办法,我们已经强调很多遍了,如果主办方还催那就取消,我们也不差这一个合作……” 杨玉环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穿着病号服的少女,缓缓抬起手臂,抬腿转圈,动作优美而流畅。四下无人,她轻声哼着歌跳了一支简单的古典舞,纤细白净的指尖映在阳光里像是花芽。 少女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似是大病初愈,但她的动作一举一动都像带着光芒,柔和而坚韧,一瞬间让杨玉环似乎看到了从冬日冻土中破土而出的嫩芽。 电话对面裴擒虎还在说着什么,杨玉环一句都没听到,只说了句:“我找到了,我的女神。” “?”裴擒虎莫名其妙,下一秒就被挂了电话。 从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了一个少年,气喘吁吁的,似乎是找了少女许久,两人并肩而行, 少女似乎被教训了不该乱跑,摇着少年手臂撒了撒娇,又兴高采烈地和他聊起天来,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风传进杨玉环的耳朵。 杨玉环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如梦初醒,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