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殷郊开车带着杨戬和孩子们回朝歌，路上姜女士又追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殷郊到底怎么回事，殷郊说，妈我在开车，等你来杏花楼，我们见了面再说哦。 姜女士说，知道了，三天后过来。殷郊惊讶地问道，今天不能来吗？姜女士对她儿子真的是无语，反问道，难道我要空着手来吗？我不是得带着小孩子的用品才能来吗？既然带了，不是要精挑细选才能下订单吗？ 殷郊被他妈骂得了个狗屁都不是，闭嘴听挨骂，“哦”，然后跟mama说再见。一路开回杏花楼后，给孩子们挨个补了一顿饭，然后一个一个带去睡觉。 元诵生病的时候来杏花楼住过一段时间，杨戬的卧室一侧还留着他的小床、小枕头，元诵一到这儿马上就认出来了床上挂着小丑鱼尼莫是他自己的玩具，躺在床上，打了个嗝儿，因为他刚刚一口气吃完一整个做饭阿姨做的鸡蛋灌饼，喝完了给他补锌的药水，一躺在自己曾经睡过的床上，马上就眼皮一搭、一搭的犯困了。 继子和两个姐妹或多或少都有吐奶的习惯，继子是因为生理残疾才会这样，而殷仪杨仪纯粹是两个坏蛋。 杨戬还是用奶粉和鸡蛋黄、蔬菜泥一起喂的，他的继子再大一点就可以多喂点辅食了，他也好轻松一点。而保姆阿姨会帮他一起喂女儿。 等一群孩子都吃饱了睡着了，统一放在三楼的儿童房里。杨戬去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栽进自己的卧室里补觉倒时差，睡得睡天暗地，期间醒过来时，他看见元诵站在婴儿床边上，正在抬起短胖的小脚，企图越狱。 杨戬吓得连魂都飞出来了，一个扑过去接住这个捣蛋鬼。元诵看着他，嘻嘻一笑，扭头埋进杨戬怀里，mama。然后枕在杨戬哼唧，嗲里嗲气地撒娇，mama，我想拉臭臭。杨戬叹了口气，终于搞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就带他去上厕所。他把元诵抱到马桶上，站在一旁拿着湿纸巾等。 没想到元诵已经开始要跟他娘亲避嫌了，裤子脱到脚踝、脚脚拼命乱翘，对杨戬说道：“mama你别看，你别看，你出去嘛。” 杨戬露出一个很不屑的表情，切，你全身上下我什么没见过，我连你爹都见过，你个小不点算什么。但杨戬还是妥协了，尊重他儿子的意愿，就拿着湿纸巾到外头去等，跟卫生间里面说，拉好了要叫我哦。 元诵露出一个很像小狗狗的表情，对杨戬用力地点头：“嗯！” 等元诵上厕所回来，杨戬又拉着他睡觉，元诵趴在杨戬怀里，闻来闻去，脸颊贴贴他mama软软的胸部。人类婴儿的天性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元诵在杨戬的衣领里翻来翻去，掏出来一个白色软球，然后好奇的放进嘴里尝尝，用刚刚长出牙齿的嫩牙床咬了咬，这时候元诵听到他娘亲轻轻“嘶”的一声觉得痛，但是他娘亲忍住了本能，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元诵胡作非为， 这要是元诵他任何一个爹（干爹也是爹）做出这种事，早就被杨戬一脚踹下床了。 正因为元诵小时候从来没有被这样抚育过，所以杨戬格外包容他的大儿子，允许他可以趴在自己身上嘬嘬，即使用力一点也没关系，这是补偿了长子从未得到的缺憾。 元诵玩了一会，就被杨戬抱着睡着了。mama怀里就是软，力气也足，就是比爹爹舒服。睡到差不多天都黑了，殷郊这个时候也睡醒了，跑到杨戬的床上来，手指梳着他的眉弓，他的鼻梁，他的眼睛，张口轻轻喊杨戬的名字，醒醒啦，再困也不能睡啦，倒时差第一原则：严格遵守当地时间，不然就倒不过来了。 杨戬朦朦胧胧“嗯”一声，声音软软的，试了好几次重启失败。 “再眯五分钟…” “起来了，晚饭该凉了。” “就五分钟。” 殷郊看他这样残梦不醒、衣衫不整的，就在杨戬耳边说，我在欧洲定的那批货运回来了，你再不起，我就拿过来咱俩试试去啊。 杨戬突然像被踩中开关，猛地睁开眼睛，爬起来，一脸困惑地看向殷郊？？？然后无语地叹了口气，抬手说好好好，我起我起。 两天后，姜女士来了，她自己开一辆车，来到杏花楼，打开后车箱满满的都是婴儿用品，听说殷郊生的是两个闺女，她一律买的都是特殊照顾女孩宝宝的尿布，都是进口的，防止孩子们红屁屁。 物业分派的管家来接姜女士，来帮她拿东西，趁这段时间，姜女士就在这小楼前后来回走走，到处看一看。楼中布置倒是很对她胃口，然后在对着湖泊的后花园看见杨戬带着四个孩子在玩。三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坐在小车上，看向一旁站在架子上的鹦鹉，元诵在摸着一只又白又胖、头上翘着一撮黄毛的葵头鹦鹉。 孩子们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但是留着一头半扎的披肩发。给人的感觉在柔软中内在却又是刚强越发的，笑起来如春阳般温俭恭让，看着元诵逗鹦鹉时眼神又特别慈柔，他与姜女士四目相对时显得有些惊讶。 殷郊坐在一旁，看见姜女士笑着走过来，就说，妈来了。 姜女士面带笑容，就说：“我也凑热闹来了。” 然后她转头看见杨戬，有些疑惑，又看向殷郊：“这位是……” 殷郊挠了挠脸颊，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就单刀直入告诉姜女士：“这位是孩子的mama，姓杨，我们两个就是地壳运动、板块碰撞生的小孩，没有第三者插足，就是这样。” 还没等殷郊说完，杨戬笑了笑，偷偷往殷郊小腿上踢了一脚。 姜女士的思维重点还在杨戬身上，努力思索着：“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杨戬心中紧张起来。 殷郊却插嘴道：“对哦，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杨戬陪我过了年。” 姜女士的记忆这才涌来：“啊我想起来了，这就是你高中同学，要好的同桌，是吗？殷郊后来出了意外，我还去学生会找你办的手续，没想到……”姜女士说着说着开始迷惑了，“但是当时我是看见你和另一个男孩子在一起，那个西岐他们的家的，所以我就没往你们两个的关系上想……” 杨戬被说得脸通红。殷郊也尴尬，赶紧阻止，妈你别说了，姜女士一脸迷惑？？为什么，怎么了？？殷郊说，没什么，妈，你快看看我的双胞胎，双胞胎也！！我是不是很厉害。 姜女士看向婴儿车，问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把殷仪抱起来，吸了一口气温柔的感叹，两个真的是一模一样啊，和郊郊小时候一模一样。又问起名字，听说殷仪和杨仪，姜女士捂着嘴很端庄的笑了，笑得那对年轻的父母都不太好意思了，那个，mama，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姜女士哄了哄殷郊的大女儿，抱在手中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拍拍小女婴的后背，她心想，自己从小就是姜家的掌上明珠，是独女，因此不谙世事，天真烂漫。她当年嫁给殷寿的年纪也早，和男人感情散的时间也早。如今四十几许风华正茂，居然已经到做祖母的辈分了，真是命运弄人。 这个时候，姜女士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长命锁，给姐妹俩一人一个戴上，说会帮忙照顾到孩子1岁，脱离了婴儿期，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带，毕竟亲手带大的小孩，感情也深。 殷郊说，好嘞。那既然您都在这里了，能不能教我干儿子姬元诵说话、认字。 殷郊眼神眨巴眨巴看向麻麻。 姜女士说，啊这小子也有孩子了？你们这一辈生小孩也都挺早的，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呀，难道不需要再考虑考虑、想一想的吗？ 殷郊对手指，这个，您就别管了，您就说愿不愿意给孩子做启蒙呗。 姜女士答应了。 殷郊偷着乐，好，不错，以后把元诵彻底拐在朝歌也没问题。姜女士出生于古代东鲁姜姓氏族衍生到现在仅存的最后一脉分支，又是外交官姜桓楚的独生女，在教育问题上，姬发敢用西岐跟东鲁比吗？有这个底气跟他太子叫板吗？他做梦去吧。 姬元诵户口本上即将要写朝歌的了。 太子大乐，搓下巴琢磨不停，歪脑筋一个接一个，运筹帷幄盘算着怎么把元诵这只小地瓜塞进他殷郊这块地盘里。 他在想，要不去医院让人伪造个基因鉴定，就说元诵是他儿子，然后他和杨戬顺利带小孩改户口本，上幼儿园，从此姬元诵叫殷元诵，日后我儿高中清华北大，想起养育之恩只拜东鲁不拜西岐，到时候眼看姬发名落孙山，他太子飞龙在天，成败在此一举！！ 好！！ 太子握拳。 杨戬用很担心他精神状态的眼神看了看殷郊，然后被姜女士拉走了。姜女士私下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悄悄问他，生孩子这件事，你mama知道吗？自己懂吗？遇到什么麻烦吗？我指的是身体上的？有斑吗？有疤吗？下面会有什么困扰吗？？ 杨戬本来不好意思回答，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但是姜女士看他并无嬉笑之色，反而慢慢就没有那么害羞了。杨戬就如实相告，说可能后腰一侧留有纹路，可能是自己涂抹药膏的时候没有抹到，对着镜子看不明显，但是用手摸是可以摸得到的。 姜女士就跟他坐在一起，给他看自己的备忘录里写的化妆品名字，告诉他买这些东西就好了，然后会给杨戬推荐她曾经的一位医生的微信名片，跟杨戬说，这段时间既然还没上班，就干脆把身体上的问题处理好了再说，难免将来后悔。 杨戬低着头，说了声好。 姜女士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拿起杨戬的手，从自己的手腕脱下了一个种水剔透的手镯过渡到杨戬手腕上。那个圈口大小一看就不是姜女士本人戴的，杨戬的手腕尺寸应该是从殷郊这里泄露出去的，但姜女士并没有告诉杨戬，只是完成了这样一个仪式。 姜女士拍拍杨戬的脑袋：“乖、不难过，以后我也是你mama了。” 姜女士来到杏花楼，并没有带着申公豹一起来。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她也有点担心自己男朋友和殷郊相处不愉快。 殷郊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嬉皮笑脸的，但私底下是一个用情很深的人。他感触到了母亲在为难，就不经意提了一次，下周我们一家人去森林公园玩，可以带申公豹一起露营吃烧烤。姜女士意外地抬头看他，真的？殷郊哼了一声。姜女士想了想，突然释然一笑，就说道，是不是杨戬给你做思想工作了？ 殷郊把头撇过去，抱着胳膊，哼！ 两天后，有一个不速之客拜访了杏花楼。 崇应彪拖着行李箱，大喘一口气，站在杏花楼底下，从微微刺眼的阳光中看向小楼二楼打开的窗户。他给杨戬打电话，说到他家了，来看他的两个闺女。杨戬一听，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探出窗外果然看见了崇应彪的身影，朝崇应彪挥手，上来吧！ 崇应彪就进来了，今天殷郊也在，从书房里搅着一杯浓缩咖啡晃晃悠悠出来，看见崇应彪，非常drama、非常夸张地往门框上一靠，表情惊讶过度，一看就比纸老虎这种东西还虚伪，哟，这谁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没看错吧，稀客呀。 崇应彪一抬脸：“殷郊你他妈是不是瞎。” 殷郊笑着指他：“诶，可不兴说这个，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一上来就问候亲人呢？” 崇应彪撇嘴：“诶哟你可得了吧，老子当了你三年室友，天天对着你这张脸，一见你就想吐，滚，我不是来找你的，让杨戬来一下。”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杨戬就去抱女儿们去了，两只手一边一个抱着，右边还有元诵牵着他的衣角下楼梯。 四月份的天气，杨戬就穿了一件带假领衬衫的鼠尾色卫衣，领子是蓝色的，比牛仔裤的颜色要浅。他就扎了半发，扎起来的部分用一枚木簪固定住，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杨戬去了一趟意大利，头发又长了不少，一直到后腰那个部位。 杨戬带着儿子和女儿们到楼下，笑着看向来找他们的崇应彪，嘴唇上有一层微微泛着珍珠亮的水光。 “彪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别来吗？”杨戬说道。 崇应彪的眼神落在杨戬身上，又在他手中几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看得怔住了：“我说你怎么好端端出国了呢，原来是干这么大一件事去了。杨戬你可真行，闷声不响就干了这么一件事，这么厉害呢？啊？我就想不明白你了，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找了另一个巴掌给你拍得更响是吧？” 杨戬听他在这里叨叨，直接仰面朝天，叹了口气。 他看向崇应彪。 “喂，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帮我抱一个，累死了。” 杨戬把小女儿抱给崇应彪，那张刚才叽里呱啦吵得要死的嘴巴瞬间安静住了，有话也憋进肚子里，一句屁话脏字都不敢放。杨戬满意了，顺带挖了在一旁偷笑的殷郊一眼，抱着大女儿带着元诵去吃放在冰箱里的草莓蛋糕。 崇应彪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抱着杨戬他那4个月大的女儿，站在原地，像被施了砸鲁瓦多的魔法，不敢说话，也忘了求助，呆呆地看着杨仪。 杨仪说，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叔叔身上sao包的香水味，但是这个叔叔的手臂很有力气（而且比她娘亲要宽一点），因此她躺着极其舒服，啊来啊去，没闹起来。 崇应彪一看，霍，大小姐这么给面子，他突然之间就像个发音卡壳的玩具，半天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哎，杨戬，你这个女儿，吃不吃粘豆包？吃不吃烤冷面？吃不吃锅包又？” 这厢，殷郊听得心生警惕，收起笑容后连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搞的，他连元诵都还没抢到手，就已经有人在惦记他的闺女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他有两个闺女，姬发就元诵一个，别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笔买卖得赔到血本无归。 从此殷郊再也没提过惦记元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