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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年在地上磨, 已经说不上锋利,但到底是只有一毫米厚的薄贴片, 真要戳到冯宝身上那也是可以想象的。 跟过来的冯庆看见这情景,一时着急,一步跨到方一面前, 朝着他的胸膛狠狠地踹上了一脚。冯庆原本就是个木匠, 就算如今,也还是时不时地干些力气活,人高马大身体壮实, 他的力气可不小。 “哪儿来的讨口子, 胆子还大的很, 打人, 你打谁?我去你妈的死要饭的!”他骂完了, 又上去补了一脚, 骂道,“胆子大的很啊?来, 你再来打一下?” 冯庆正弯腰准备把方一抓起来再揍,却被文秀丽拦住了:“别打了,别打了!” “方一!”傻子也松开冯宝, 大叫一声跑过去看方一。 这时宿郢也来了, 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见方一抱着肚子趴在地上不动,连忙推开一旁的傻子将方一抱了起来,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后,拉开他上身灰不溜秋的T恤,看到胸口那片被硫酸烫过的狰狞伤疤上泛了红色,顿时火大,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转过头去瞪人。 奈何没法说话,连骂人也骂不了。 “横什么横!现在要个饭都还有帮手了是不是?你以为我们怕了?好心做个善事还得不了善报,给你一百块你还嫌少,你还想要多少!我只见过强买强卖,没想到今天还看见了个强捐!”冯宝气得不行,他之前看到方一抱着文秀丽的腿,以为对方是故意想要赖着文秀丽给钱,当即火爆脾气也出来了。如果不是文秀丽在一边一直拦着他和冯庆,他俩早过去把人打上一顿了。 “行了,宝宝,别说了!”文秀丽在一旁阻拦。 宿郢因他的话看了眼方一的钱盒子,果不其然里面搁着一张红票。他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情绪,把方一扶着坐回到滑板上,然后将铁盒子里的那一百块拿出来,站起身直接将票子拍到了冯宝肩上,接着一拳就打了过去。 “住手!” 一个比一个来得及时,后头的陆均也赶了过来,接住了他这一拳并将他推开,放开声音吼道:“都给我住手!” 冯宝和冯庆正不服,准备再跟宿郢对上,一个女声高呵:“警察!谁敢再动一根指头就都给我去局子里走一趟!” 所有人转过头去,看见了一手持警察证的漂亮姑娘。这下好,大家都消停了。 安静了几秒,气不平的冯宝高声道:“来得好!我们来请警察来评评理!” “没什么好评的,别说了宝宝,我们回家吧,啊?”文秀丽几乎快哭出来了。 一旁的傻子虽傻了许多年,但到底还是有个四岁左右的智商,也被人教过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的话,于是也站起来告状:“警察叔叔!他们打方一!” 陆均正因为路遇这麻烦事感到心烦,听到声音皱着眉转过头去,没想到这一看,就把他给看愣住了。 这张脸……这张脸是…… 两人中章琳才是正儿八经有证的人,调停的责任主要在她身上,她上前一步,将两方人隔开:“都别吵吵了!安静!”等人都静了下来,接着道,“谁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冯宝立马举手:“我来说!这乞丐耍赖要钱,抱着我妈的腿不放!” “宝宝,这钱是我给他的,不是……”文秀丽急着解释。 “那他为什么抱着你的腿不放?妈我可是在给你出头,而且警察都在这儿,放心,一个破乞丐不能把你怎么样!就算钱是你给他的,他为什么又抱着你的腿不放,不就是要钱吗?” “不是……” “不是要钱还能是什么?刚刚要不是我踢了他一脚,他肯定就把冯宝打伤了。”冯庆也在一旁冷笑。 宿郢对这边发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刚刚确实看见方一抱着中年女人的腿不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方正在争吵时,宿郢的身后响起了“咕噜噜”的轮子声——方一拿着他的铲子,划着滑板掉头往另一边走了。 “哎,他要跑了!” 冯宝看见了方一坐在滑板上划着走了,想去追,但文秀丽却不让,左拦右拦。拦着拦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蹲在地上拉着冯宝的裤子哭了起来,哭得跪在了地上:“你别去追他了,你别去了,我求你别去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到了所有的人,冯宝连忙蹲下来:“妈,你怎么了啊?” “你别去追他了,行吗?”女人的眼泪一串又一串地流,悲伤极了。 “好,不追不追,但是你怎了啊妈,你怎么突然这样?” 冯庆也莫名其妙:“就是,怎么回事啊?你哭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原因,半路过来的宿郢、章琳一行就更不知道了。宿郢转头去看费力地划着滑板往前走的方一,皱了皱眉,放弃这边的破事儿,跟了过去。 傻子见状也要跟着去,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警察叔叔。 只见陆均紧紧地抓着傻子的手腕,眼中含泪。 “你,不准走!” * 宿郢跟在方一后边走了很久。是去郊区那座有着小红铁门的平房的方向。 昨天已经跟着走了一遍这条路,因而他知道这条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散散步就能够轻松完成的路程对于方一这样的残疾人来说有多么长。考虑到方一的身体情况,他几次拦在方一前面,跟方一比手势,想背着他走。 方一没理会他,固执地埋着头用力撑着铲子将滑板一点点地往前推。他想强硬地去拉方一,方一却一铲子就朝着他戳来了,还好他躲得快,并没有发生什么。几次三番,他也有些无奈。偏偏这具身体又是个哑巴,他没办法说什么话,把自己想说的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转成语音放给方一听,但这小乞丐依旧充耳不闻。 等走得快到小平房时,已经快到十点了,太阳上了头,气温慢慢升了起来。一刻不停地往前滑着滑板的方一前额的头发已经全湿了,像淋了雨似的贴在了他的前额,他偶尔抬起胳膊擦汗,将额前稍显邋遢的刘海捋到了一边,露出了额头和一直被遮挡的眼睛。 在看清方一的眼睛时,宿郢愣住了。 方一他……在流泪,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哭的表情。 他的嘴角下垂紧抿,直视前方,不住地往外流着泪的眼里也没有丝毫符合这幅表情的哀伤悲痛,而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冷漠和倔强。 汗水流下来,泪水再流下来,混在一起将这孩子的脸打湿得一塌糊涂。他是那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