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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时, 鱼凉百姓就吓得要命, 如今更是紧闭城门,恐遭池鱼之殃。 风族相邀为主,楚王应邀是客。 风族首领早已在高台等候,这高台是以木石所建,但压根看不出来原材, 因为挂满了绫罗绸缎,台上有瓷器玉器种种摆设,远远看去一派珠光宝气,炫目富贵。 连上高台的石阶都用名贵毡毯铺上,一路铺到安排给楚王下马的地方。 楚王顾烈与将臣策马而来,顾烈身着大氅皮甲,头戴玉冠,没有过分庄重。狄其野与姜扬都是铠甲戎装,气势肃然。 风族众臣守着礼节,微微躬身,拱手行礼,迎接楚王。顾烈眼神一扫,看到了那个传言中鬼脸覆面的幕僚,牧廉。 姜扬等将臣下马,然后单膝跪地,迎顾烈下马。 楚军君臣踏上毡毯,忽而从风族众臣身后传来了鬼嚎一般的哭唱声,伴随着尖锐的鼓箫,难以入耳。 顾烈停步,细细听来,是在哭风族被逐出蜀州的事。 顾烈继续向前行去,步伐依然沉稳,表情更是连眉毛都没动;姜扬也依然温文儒雅,还不肯放弃他的羽扇;狄其野更是一如往常,肆意勾着唇角,跟在楚军大营中行走没有两样。 他们不为所动,风族众臣面上就带出一分恼怒来。 行至高台前,一位风族礼官示意余等留步,顾烈与将臣们走上石阶。 风族众臣跟在他们之后。 踏上高台,富贵堆砌得更是触目惊心。 高台四围挂满绫罗,摆了一溜大家笔墨的屏风,然后是造型各异的博古架,一半摆满了瓷器玉器木雕金像等等珍玩,另一半陈列着珍贵的刀兵铠甲。 台中分为左右两方,各有数张青玉案,案上满满当当的都是珍馐奇果,银壶金杯,想必也是陈年佳酿。案边地上跪伏着衣衫单薄甚至于有些不大蔽体的侍女,都是燕朝衣裙。 风族首领吾昆已在左方首席落座,他像每个风族壮年男子一样是散发打扮,身上穿着白狼皮做的风族王裘,明明是与顾烈差不多年纪,头发却白了一半,五官周正,神情却带着分说不出的阴狠邪气。 他怀中抱着一名燕朝贵妇人打扮的女子,那女子微微颤抖着,却是强颜欢笑,吾昆的手毫不避忌地伸在她衣裙里。 财富、战力、女人。吾昆是想对顾烈炫耀风族的实力。 太过油腻,狄其野心下一阵恶心。 吾昆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 顾烈也不多话,于右方首席玉案落座,姜扬在左,狄其野在右。 双方君臣坐定,角落中传来一个声音:“辰年冬日,我王建高台,与楚王会盟鱼凉。会前,哀乐祭风族先祖。” 狄其野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的灰不溜秋的史官,边念边写在竹简上。 “楚王。”吾昆颇为傲慢地叫了一声,微微点头,就算是行礼了。 顾烈也微微颔首:“风族首领。” 吾昆沉下脸,竟是暴怒:“我以王称你,你竟不以王回称?这就是楚顾的礼数?” 姜扬笑道:“风族首领此言差矣,称王之事,非同小可,风族不曾有过王爵,我大楚也从未收到您称王的礼函,不知您何日祭的天,何时称的王?” “我乃风族之主,自然是风族之王。”吾昆理所当然道。 这话姜扬就不便出言,顾烈看看对面,竟然从善如流道:“疯王。” 那灰不溜秋的史官立刻念出:“会上,楚王尊称我王为风王。” 吾昆笑得得意,怀中女子忽然面上一痛,死咬住牙不敢出声,抖着手给吾昆剥果皮。吾昆豪迈地宣布:“今日我风王与你楚王双王相见,该盛宴庆贺。来人,奏乐,倒酒!” 于是开了宴席,跪在玉案边地侍女们纷纷为宾客倒酒,另有一队风族美人走上台来献上歌舞,她们倒是穿着整齐,与穿着半透罗衫的侍女们不同。 吾昆自在地享受着酒rou歌舞,顾烈没让侍女凑近,偶尔动动筷子,也看着歌舞,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喜好。 狄其野见姜扬和顾烈都吃着喝着,也就没什么顾忌,也没让侍女布菜,把案上的菜都尝了一口,并不惊艳,于是开始吃水果。 也不知风族是如何保存,冬日里还能找出这么些果物来,狄其野边想着边取了颗葡萄,手臂被人按住了。 却是顾烈案边的侍女。 他不解地看着她,那女子抖着声道:“楚王说,说‘告诉他,不许吃葡萄’。” 狄其野看向顾烈,顾烈却看着歌舞。 他挑了挑眉,把葡萄放下,喝了口酒。 奇奇怪怪的,也许是冬日里吃葡萄不好?狄其野决定回去问问。 到这时,狄其野才去搭理从上了台就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那道视线,吾昆右手边那个白鬼面具遮脸的人,他的眼神,给狄其野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不会这么巧吧? 牧廉此刻在面具后的脸,呈现出一种十分扭曲的表情,融合了一半愁绪一半欣喜,弄得他脸痛,不得不从怀里摸出药瓶来吃药。吾昆百忙之中扫过来一眼,看见他吃药,顿觉嫌恶,又把视线胶在了怀中女子上。 牧廉愁,愁的是吾昆丢人;牧廉喜,喜的是看见了小师弟。 那么点大的小师弟长大了,但神情眉目却没怎么变,不像他的怪脸,小师弟长得很英俊,而且还成功跟着楚王顾烈,能坐在顾烈右手边,又是这个年纪这个将领装束,原来小师弟就是传说中的大楚兵神狄其野。 真好,牧廉羡慕地想,小师弟也一定是能够死得人人称颂的了。诶,就自己这么没用。 牧廉心里羡慕极了,不知不觉一直盯着狄其野看,等到狄其野终于回视,更是欢喜不已,试图用眼神告诉他:小师弟,是我啊,你二师兄!把你抓进山谷拜师那个! 然后被狄其野瞪了一眼。 牧廉脸上欣喜的表情还未褪去,整个人却颓丧起来。果然,带着面具,小师弟认不出来。 又或者,小师弟当时太小了,根本都不记得自己? 诶。 但师父教过,师门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践守师门教训,听师门的话。天下人都蒙昧行于暗室,只有他们师门得见真理,高于天下人。 所以,天下人都是外人,只有师门中人是内人。 小师弟也出自师门,师父师兄照顾他,他也该照顾小师弟,就算小师弟不记得他了。就算如今各为其主,如果小师弟已经安排好了去死,他一定会助小师弟一臂之力,让小师弟死得人人称颂。 牧廉分析清楚,心满意足,又振作起精神来,对着青玉案发呆。吾昆不许他在人前摘下面具,他没得吃东西,小师弟又不高兴他看,他只能发呆。 歌舞罢,撤下珍馐果品,这才开始会盟。 吾昆一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