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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1

    地点:地府内,周身阴恻恻一片。身后鬼火摇曳生姿,混着橙色的光晕,附近不时传来打更声。

    人物:年老女人,年轻女人(始终端坐着)

    年老女人(提着二胡弹奏):从前呐,有一对好友,他们历经艰难险阻,他们情同手足!(二胡声停)

    年轻女人(好奇,琵琶声起):那后来他们怎么样了呢?

    年老女人:请听我细细道来。

    (身后的蓝光消失)

    (二胡和琵琶声同时响起)

    “杀手是不需要朋友的。”李笑白一直把墨教官的这句话奉为圭臬。

    但流离于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时候这个孤僻的少年又不免感受到了孤独。

    望着被人群环绕、高高在上的父亲,他难免有几多分好奇。

    众星捧月的父亲会不会感到孤独呢?

    像这种人,也会有朋友吗?

    一日,李笑白照常洗漱好,和同组所有学员一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看到看管他们休息的教官突然被叫出去,不知道在外面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随后说话声停滞,总教官出现,所有学员齐声向教官问好。

    总教官双手掌向下挥,示意安静,开口道:“今天晚上会有一个新的学员来加入你们。你们这群小混蛋都他妈给我安分一点,别到时候训练倒好反而给你们欺负跑了。”

    屋里发出一片哄笑声。

    门口旁的教官对门外眼神示意,一只穿着运动鞋的右脚便先踏了进来:“你们好呀,我叫柳明晞。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别看我长得像外国人其实我是新疆人啦!”

    少年青檬般干净的声线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柳明晞穿的很简朴,白t加黑裤的经典扮相。

    他生得标志,很气派一张长脸,眉毛浓郁,眼神灵动。一颦一笑间独属于少女漫里的阳光开朗男二角色的性格暴露无遗。

    一个完全不像杀手的杀手学员。

    这是李笑白对他的第一印象。

    “柳明晞你就睡在李笑白旁边吧。那张床的主人正好死了空着。”总教官翻了翻花名册,头也不抬一下,懒洋洋的说。

    “是!”

    李笑白暗叫不妙。本来在杀手训练中突然横插一脚加入进来就很奇怪,十分引人注目。这家伙居然还在一开始就在那里做自我介绍,简直让人不想在意他都难。

    在杀手训练里的存在感太强并不是件好事……

    然而某个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为焦点的白痴的家伙在环顾了屋内一圈,迅速找到李笑白的床位并凑了上来。

    “你好呀,我叫柳明晞,是日字旁那个晞哦~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以后就是对床了请多多指教。”少年伸出手,冲他露出友好的微笑。

    李笑白看着伸过来的手,再感到众人朝这里投来的目光,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出于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的本能,他没有搭理那只手。

    这个新来的少年心态确实不错,没有因为李笑白冷落而灰心生气。反而继续向对方示好并道了声晚安。

    墨休息时间总是短暂的,熄灯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黑暗打在所有人身上。

    李笑白盯着那人很快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的身影发呆。

    他面朝柳明晞方向躺下去盖上自己的被子。回想刚刚柳明晞行为,还是在睡前心里忿忿地想: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要当杀手的自觉性啊!

    跟自己比起来,李笑白忽然觉得他很像在参加夏令营活动而不是杀手训练……

    然而第二天也事实如此,柳明晞的行为果然超出一般学员水平,甚至远远不及正常人……

    起因,今天是野外生存实践课。墨教官带着同组所有学员开车五小时来到一处偏远的森林。要求他们在十分钟之内找到一条无毒蛇,杀死并喝血。

    训练起先十分顺利,直到教官拿刀砍掉手里蛇的脑袋,当着所有人的面演示喝蛇血的时候并要求所有人也要喝下时,柳明晞第一个不干了。

    他不干的理由也很奇葩。

    “为什么一定要杀蛇呢?我奶奶说了蛇是有灵性的生物,这么美丽可爱有灵性的物种,却要因为这个课程被杀死。我于心不忍。”柳明晞抱着怀里无毒的黑眉蛇如是说。

    教官青筋暴露,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滚。”

    柳明晞这一不亚于当众拉屎的行为,成功给自己被贴上了一个怪胎的标签。一度成为众人谈论和嘲笑的话题。

    被排挤的李笑白自然参与不到。但听到他们的议论,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看了一眼。

    自己能听见的话,坐在他后面柳明晞自然也能听见。

    他会感到悲伤吗?会就此退出训练吗?

    李笑白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施虐欲,想看那个少年常常翘起的嘴角再也露不出微笑,想看蝴蝶被雨水打湿支离破碎的样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视线过于明显,柳明晞下一秒也朝他这边看去,李笑白不能确定他是否在看着他。

    李笑白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右手照在唇上。

    这份卑劣的想法让他作呕,不是出于道德,而是出于和那个男人的如出一辙。

    他用手撑着脸,脸颊上的rou因为挤压堆在一起有点挡住他的右眼,这是他在郁闷时常做出的动作。

    他听到了身边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

    “我看你怎么都是一个人呀。刚好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吃饭吧。”青檬般干净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笑白抬头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柳明晞,对方被他冰冷而疏离的眼神刺了一下。

    “不要。一群人围在一起,像猪拱食一样又什么好的。而且,你很烦。我不喜欢在吃饭时听到噪音。”他冷冷道。

    “可是你吃饭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诶。”柳明晞食指贴在唇中间,一脸无辜,“居然说我的声音是噪音真是过分。”

    李笑白递到嘴边的饭停顿了一下:“所以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吃饭……?”

    “嘿嘿,因为你吃饭的样子让人很有食欲嘛。”他笑了笑。

    李笑白眉头微蹙。

    墨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学员,眼中只有自己。没人会去在意别人无关紧要的吃饭样子。这里的温情像亚特兰蒂斯只存在于传说。

    少年勾起嘴角,表现得很邪气的样子:“你很喜欢观察别人?”

    柳明晞乖巧点头。他双手撑脸搭在饭桌,旁边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的空饭盘:“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作者一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偷窥者。”

    “我听不懂你的话。”

    “没关系,每个和我聊天的都会这么说,”他俏皮地耸了耸肩,“因为我是一个很乖戾的人。”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李笑白收起饭盘,端去专门放饭盘的箱子里放。柳明晞像小狗一样主动跟上去。

    食堂里的众人看到他俩走到一起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可同一个人在两个人身上投射的目光是迥乎不同的。

    李笑白很强,是事实。但他的傲慢清高的性格,容易引来别人的反感,这也是公认的。

    两个怪人凑一起也挺合乎常理。

    今日的杀手训练依旧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