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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烙眼中红色如细蛇般游动,寒青筠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他手背青筋暴起,用全身的力量压制着萦心的前行,艰难开口:“师尊……不……不会……骗我……” “我不会骗你,把刀放下。”寒青筠全身的无力感卷土重来,他脚步虚浮,朝邢烙走了一步,却再难维持清醒,双眼强撑着眨了两下,晕了过去。 “师尊……”邢烙瞳仁中,寒青筠缓缓倒下,眼中的倒影再次熄灭,成为了骇人的通红,“你们,都去死!!” 戾气再次膨胀,左珏明提剑而上,剑锋触到刀刃瞬间,便被戾气弹开,邢烙手掌虚空一握,戾气化作黑掌,扣住左珏明颈项。 方晓斓长剑一挥,天问宗六名武修峰主全部出击,六柄利剑对着邢烙刺去。 戾气再强,也敌不过修为与人数的压制,第一人救下左珏明,第二人被击飞,第三四人一左一右同时欺上,邢烙击退左侧的人,右肋中了一剑,紧接着,方晓斓与另一名峰主一前一后夹击,两剑分别洞穿邢烙左右侧胸口。 谁也没有拔剑,邢烙笔直站着,血液混着戾气从伤口流淌而出。他没有投影的眼看着倒在身前的寒青筠,头微微一歪,戾气猝然破体而出。 黑色戾气震开周遭一切,唯独缠住寒青筠,要把他往里拖。 方晓斓一剑砍断戾气,拽着寒青筠退出数步,钟百川接过寒青筠,峰主们再次杀上去。 戾气张牙舞爪,在邢烙身边摸索了一阵,什么想要的都没触到,最终回到邢烙周身,形成一道黑色护咒,将他牢牢包裹起来。 所有兵刃砍刺在护咒上,无法入侵半步,邢烙就像被藏在了一个坚韧无比的茧中。 “捆灵索!”钟百川大喊。 六名峰主迅速取出捆灵索,绳索如长蛇,缠绕上邢烙四肢与脖颈,将他牢牢捆缚,他嗬嗬干吼着,挣扎了几下,终于缓缓垂下脑袋,不动了。 钟百川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寒青筠,无奈摇了摇头,将一枚丹药放入寒青筠口中,一抬他下颏,引导他咽下:“青筠,这都是为了你好。” - 明昭峰顶,狂风肆虐,暴雪被风裹挟着,拍在简陋的门窗上,雪渣从窗缝间漏进来,融成冰水后,沿着窗沿滴落,染湿窗下榻上的被褥。 寒青筠是被冻醒的,塌边明明燃着火盆,可他还是觉得很冷。 这冷意似乎是从体内升起,他仔细辨别,冷意来自胸口,便驱使灵力,游走经络查看,却没发现异常。 左珏明绕过隔扇进来,朝寒青筠一揖,往火盆中加了块炭。 寒青筠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中茫然。 “师尊。”左珏明见寒青筠发呆,大胆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寒青筠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像…… 活死人一般。 第46章 寒青筠愣了好久,直到火盆中的炭烧尽,左珏明再次来添炭,他还是没挪动半分,盯着火盆,肩膀冷得瑟瑟发抖,却没意识到要披塌边的狐裘。 左珏明拨了拨新炭,故意用火钳敲响盆沿,发出刺耳的哐哐声。 寒青筠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头,看着左珏明,木讷道:“你是谁……” “师尊,我是珏明,你的真传弟子。”左珏明镇定地说,“你在对付凶兽时受了伤,有些不记事是正常的。” 寒青筠怔愣了一会,忽然说:“不对,你不是我的真传弟子。” “那我是谁?你的真传弟子又是谁?”左珏明尖锐地问。 寒青筠拼命思索,想得脑袋生疼,仍没想起分毫,却断然说:“不是你。” 左珏明冷哼一声,摔下火钳,扭头便走。 寒青筠捡起火钳,拨动炭火,脑海中空空如也,心里也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寻不到蛛丝马迹。 “好冷……”他松开火钳,双手拥着自己,下了塌,走到隔扇后。 厅室不大,只放了一副桌案。 寒青筠观察那桌案,还是觉得不对劲,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慢悠悠地又回到榻上,继续盯着房中唯一的热源。 “师尊,身子好些了吗?”肖云水端来刚熬好的汤药,替寒青筠披上狐裘。 寒青筠木然接过,慢吞吞地喝下,指尖与唇被烫得通红,也没多大反应。 “师尊。”肖云水蹲下身,让微微低头的寒青筠正视他,“您认得我吗?” 寒青筠辨认了好半晌,摇了摇头,问道:“我的真传弟子呢?” 肖云水眼波微动:“您的真传弟子是谁?” 寒青筠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肖云水替他拢了拢狐裘,又添了些炭火,也离开了。 “师尊!”这次来的是慕容昊天,他兴冲冲地跑到火盆前,把两个玉米扔进里头,“我给你烤玉米吃!” 寒青筠看着玉米,缓缓移动视线,在看到那头的慕容昊天后,又垂下眼帘,盯着火盆。 慕容昊天大剌剌地坐到榻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糯米糕:“师尊,我下午刚从食堂偷来的,还是热的。” 米糕热腾腾白糯糯的,寒青筠看着,却觉得那像一团苍白的雪,冰冷荒凉。 慕容昊天把烤熟的玉米送到他嘴边,寒青筠被烫了一下,错头让开,最终什么也没吃。 慕容昊天垂着脑袋走出屋子,觉得手里的玉米糕点都不香了。 “师尊还是那样?”肖云水小声问。 慕容昊天点点头:“怎么办呀?这都五天了,难道师尊就一直这样子了?” 肖云水愁容满面,沉思不语。慕容昊天攥了攥他的袖子:“二师兄,不如我们让戚师叔来看看?” 肖云水已去请过一次,当时戚霞忙着医治被邢烙打伤的弟子,被钟百川盯得死死的,根本走不开。 “我们晚些去。”肖云水道。 - 丑时,正是万籁俱寂之时,一道飞剑划过天空,落在仙灵峰。 肖云水和慕容昊天敲开戚霞殿室的门。 戚霞还未歇息,坐在案前配药,案上满是铺散的各色药草,还放着一颗扎满针的丹药。 “戚师叔,师尊自服下忘尘丹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成日行尸走rou一般,您去看看他吧。”肖云水道。 “我怎么看?”戚霞头也没抬,又在丹药上添了两枚长针,“忘尘丹下腹,前尘往事一概忘却,活了百年多的人,一朝什么都不记得了,能不行尸走rou么!” “师叔,您能不能……”慕容昊天挽着戚霞手臂,晃了晃。 戚霞正在称药,手一抖差点倒多了,用手肘拄开慕容昊天:“别乱动。他的病若要医,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解去忘尘丹。这意味着什么?他又会变得和五天前一样,为了邢烙对抗整个天问宗,甚至整个修真界。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