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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之朝他勾勾手指,示意坐过来一点。 柏栩川乖乖挪了窝,坐到他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搭好,眼睛一眨不眨,充满求知欲。 “不是这个样子。”贺衍之道。 柏栩川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没关系。”贺衍之笑了一下,手轻轻搭在年轻人肩上,仿佛安抚。 “前辈?”柏栩川迷惑问,然后他身子猛地朝后一仰,猝不及防倒在了沙发宽厚的扶手上。 对方突然用力,猛虎下山一样把他掀倒。 柏栩川惊出了一身的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他起初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待要起身却被牢牢制住。 满脑子马赛克时,只见贺衍之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 柏栩川:蛤? 出了一身汗的柏栩川被拉起来,有点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第一次声音里带了点愠怒:“你怎么还搞突然袭击呢?” 那种意识到自己处于弱势的状态,真的很狼狈。 贺衍之摸摸他头:“你平时乖得有点过分,给你看看自己的另一面。” 柏栩川很抗拒他把自己当小puppy摸,正要说点什么,目光落到屏幕上。 屏幕里,他头发乱了,领口也被扯开,躺在那里整个人被控制着,明明是个完全被动的姿态,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股反叛不驯的气势。 的确还——挺“沈河”的。 贺衍之遗憾道:“要你顺畅地表演出另一种状态,有点难。” 柏栩川道:“我可以……”顿了顿,“……学。” 贺衍之看着他道:“有两种办法。” 柏栩川道:“我知道,一个是技巧派,一个是体验派,是不是?” 贺衍之没做声。 对于柏栩川这种一张白纸的演员,达到最完美的方式当然是浸入。但是—— 那一定会很疼。 尤其是他第一次要真正的去表演,就是沈河这么一个极为激烈的角色。 “衍之?” 贺衍之回过神,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他说—— “电影演员没有技巧派。”贺衍之目光落到剧本上,“你必须得成为他,然后才能演绎他。” 就对你要求高一点吧,贺衍之看着似懂非懂点头的年轻人,暗想。 也许,会有惊喜呢? * 柏栩川第二天特地把两个行程中间的时间拿来拜访老张。 带着连夜赶制的糖醋排骨,他敲开了张德善同志的门。 传说合山大师手里拿着一个鸟笼子,正准备出门遛鸟,一开门见到柏栩川站门口,大为惊讶。 “你还念着我老人家呢?”张德善笑眯眯请他进来坐,“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这什么?” 柏栩川二话不说打开保温桶,一阵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连那只鹦哥儿都看直了眼。 合山大师立刻咽了一下唾沫:“小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柏栩川嬉笑:“其实也没什么事……” 张德善瞪他一眼:“在演艺圈里学会滑头了?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你偶然回趟家想起来看看我也就罢了,前两天看你那风头出的,啧啧,肯定没时间。还能想起来特地做了排骨来找我?” 他盯着桌上的排骨,一边站起来去厨房拿筷子,一边吸溜着口水:“该不会是谈恋爱了,为了女朋友想要点什么吧……” 柏栩川急忙道:“不是不是,我是为了一个朋友!” 又特地加重音强调—— “一个普通朋友!” 张德善拿了两双筷子,两个小碟,一盘花生米,还拿了瓶酒,一个盅子。 “你不能喝酒,老夫就独自享用了。”他美美地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瞬间爽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普通朋友?什么普通朋友能劳动得你特地做顿饭来看我,嘿嘿,我是不信……” “真是普通朋友,就是他对我特别好,我想送他一样礼物。”柏栩川认真说。 张德善扫了扫柏栩川,目光雪亮、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柏栩川哭笑不得,“您怎么就这么肯定?” “你小子最怕麻烦。”张德善抿了口酒,舒坦地咋舌,“没有必要的事就爱缩家里,让你出趟门比登天还难,连着多少年给老夫买礼物都挑贵的,还有夏家那小子,最好是在家里下单直接送到别人家里——可没见你为谁特地抽空跑过来求人。所以说,不是女朋友是谁?” 柏栩川:“……真不是。” 张德善表示怀疑。 柏栩川诚恳道:“我这个朋友是个男人。” 张德善顿了顿,又很快反应过来,放软了口吻道:“世侄啊,我不是反对同性恋,只是这看男人的眼光必须得比看女人更准啊,你可得看清楚再用心——” 柏栩川:…… 他心想这一页是揭不过去了。 待柏栩川说出他朋友是谁、想要求的是什么东西时,张德善的表情就更一言难尽了。 “不是我说,这圈里的人……”张德善说到一半,又改口,“不对,是这豪门世家的人哪,最好还是多留个心眼。尤其是他们赵家……” 柏栩川:??? “赵家?”他迟疑道,“可是衍之他姓贺啊——” “那他爹也姓赵哇。”张德善满不在乎地嚼着花生米说,“你知道什么叫一滴血原则吗?他改了姓就不是赵家人了?” 柏栩川:“我不知道这些,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垂了垂眸,心想不说才正常,他们认识才多久,哪里就到了说这些比较深的话题的时候了。 张德善却大为摇头:“看看看看,小子,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未必把你当回事。我就说么,这看男人必须得比看女人更仔细……” 柏栩川崩溃地:“他不是我男朋友!” 张德善:“呵呵。” 柏栩川坚定道:“现在不是,过去不曾是,将来也不会是!” 前辈那么正直,又那么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嘛。 张德善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崽,彷如他还是十二三岁气呼呼赌咒发誓的小男孩,纵容道:“好好好,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柏栩川:“……” 柏栩川木然道:“你说行不行吧。” “我不是说了嘛。”张德善把筷子伸向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行,看在你特地给老夫做排骨的份上,成全你这一份心。” 他遗憾地看着空了的盘子:“哎,崽大不中留啊……” 柏栩川:“……” 他放弃反驳,又跟老张随便闲聊了一阵子,就准备回去了。 “哎,小子,你这就走了?” “我下午还有事,得赶回市里去。”柏栩川抬腕看表,“等拍完戏再来看您老,您还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