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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本想给你处理伤口,你别动,又渗血了,”小公子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敷上新捣的药,“可觉得疼?你的伤口太深,不宜多动,今后当好好静养才是。” 足够宽敞的屋内仅靠这如豆的灯笼烛光照明,闻屿敞开衣襟任他摆弄,明知这凡间的草药对他无用,却没有开口制止。 谢澜星仔细为他擦拭伤口,再一一把药包换上。 眉目精致的小公子神色认真,哪怕只着亵衣也难掩一身矜贵之气,却熟练地做着这样的细活,闻屿心有疑惑,盯着他温润的侧脸出神。 “我现在……”谢澜星对上他的眼睛,幽深的眼眸似要把人吸进去。 月初才及冠的小公子仍带着少年纯真,脸上的飞红被昏暗烛光遮住,他强作镇定地给闻屿盖好被子,抛下一句“我去给你熬药”便匆匆跑开,连方才带来的外衣也忘了拿。 ―― 2. 寅时刚过。 谢澜星说去熬药就是真的去熬药。 他收拾了一下药台,从柜子里取了药材出来称好,再倒进药炉里煎。 小石炉慢火要煎几个时辰,谢澜星不打算再睡,索性回屋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药园看火。直到指尖被烫了一下才发现有个伤口,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被小镰刀割了口子,怪不得刚刚摸到捣药杵上有些发疼,他也不在意,继续开开心心的守着药炉。 屋内重归平静。 闻屿艰难地坐起身,试着调和体内乱窜的真气,却冷汗不止。 帷帐边的庞然大物又开始焦急地呜呜低吟。 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惊蛰。 “……” 虚体的神兽踱步到他面前,委屈地把爪子搭在他的被子上,却没让他感受到任何重量。 闻屿皱了皱眉,“还能化形吗。” 惊蛰晃了晃大脑袋,又点点头,呜呜呜地蹭着他。 他抬起手贴着它的额心,仅在顷刻间,无力的手重新落到软被上,闻屿虚弱地咳起来。 再睁眼,巨大的虚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吃力地用两只前爪攀在床沿想要登上床的幼兽。 “……”上古卷轴里画的幼年体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这一战,到底还是让他损失惨重了。闻屿这么想着,又疲惫地靠在床头昏睡过去。 惊蛰蹭到他手边嗷嗷叫着,确认他只是睡着了,才用尾巴圈着他的手腕安分趴下。 闻屿少见的睡得安稳。 屋外像是傍晚,雕花窗染上了日落黄。 身上的衣襟和昨夜有些不同,看样子又换了一次新药。 他睡了多久,在那之前……惊蛰,惊蛰呢?! 闻屿强撑着下床打开门,他站不太稳,高大的身躯撞在门边,碰出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在前边的袖珍草药园里玩闹的一人一兽。 “你醒了!”谢澜星抱起正张着嘴试图把花骨朵吃掉的小惊蛰跑到他面前,弯着眼睛很是高兴,“怎么自己下床啦,我再给你看看伤口。” 惊蛰也学谢澜星,嗷嗷嗷的欢呼,从他怀里跃到闻屿肩上。 谢澜星半扶着让他坐到椅子上,随即见他提起顽皮幼兽的后颈,脸上看不出阴晴的样子。 “你别怕,这是早上茯苓在药园子里发现的小雪豹,草饼很乖,不会挠人。” 闻屿看看它四肢瞎挣扎了几下,眨着眼跟自己装无辜。 “……草饼?”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上古神兽丢掉庄重还真是毫无包袱。 “因为它喜欢我做的草饼,就把这个名字给它了,”谢澜星给他看完脉象,正要解开他衣襟的手一顿,“我……” 明明在他昏迷时解过无数次,这下倒觉得不方便了。 闻屿看出他的犹豫,盯着他红红的耳朵尖明知故问:“怎么?” “冒犯了……”家教良好的小公子选了个完美的答案。 闻屿弯了下嘴角,把惊蛰放到桌上,大大方方地拉开衣襟,又把他的手拉过来,正好拢在手心,“还有哪儿没看过,谢大夫也一并帮我看了吧。” 小公子彻底红了脸,旋即认真地为他的调侃解释道:“其实我不是大夫……” 虽然因为脸皮薄而不敢仔细盯着他的上身看,但目光扫过的地方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你真厉害!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好了这么多!” 闻屿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失笑道:“谢公子医术高明。” “才不是,”谢澜星也笑了,摸着桌上的茶壶为他倒水,“叫我澜星便好,说起来,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闻屿摩挲着他递来的茶杯,同他对视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闻屿。” 小公子跟着他念了一遍名字,娇软的口音听得闻屿心里微痒,心尖似被人轻轻捏在手里。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在桌上惊得尾巴都从怀里掉出来的幼兽,才移开视线,为小公子解惑:“世事不闻,甘为洲屿。” “闻屿。”原来是这个名字。 闻屿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把他这两个字念得如同把自己视若珍宝。 他有些怔神。 谢澜星又叫他,像是知道了名字就是很熟的样子,“你家在哪里?我在京城未听过此姓氏,这里是洛王府,需不需要我差人帮你向家人报个音讯。” 闻屿神色依旧,坦诚地望进小公子清澈的眼底,“我没有家人。” 谢澜星一时有些无措,眼里盛满了歉意,“对不起……” “都过去了。” 闻屿无意多说,扯开话题,“我昏迷了多久,在何处被救回?” 小公子便耐心地同他说了一会儿话。暮色渐落,连翘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大公子从西北差人寄给您的草药到了!” 闻屿看他,谢澜星回以一笑,“闻屿,给你的草药到了。” 他站起来把闻屿扶回床上,让打起小呼噜的雪豹陪着他,“你先躺一会儿,我过去看看,顺便让茯苓给你准备药膳和热水。” 谢澜星一走,惊蛰便睁开眼,乖巧地趴在被子上看着闻屿。 从方才短短的对话中闻屿获取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唯一不得解的是,他和惊蛰伤得如此之重,神界竟无一兵一卒来寻。他重创十方战神,必定还有其他上神奉命缉他。 是就此放他一马,还是,根本找不到。 从他昏迷后到现在,一人一兽的气息从未刻意掩盖过,纵使惊蛰回复不到原形态,上古神兽在凡间出现,神界不会坐视不管,何以他们能在此地安然地休养了半月。 “你说呢。”闻屿慢慢坐起身,揪住他雪白的耳朵。 惊蛰痛得喵喵叫。 “……”人类说你是雪豹,学什么猫叫。 它在软被上拍着前爪抗议。 闻屿不理会,它自己消气了,端坐于前,额心现出白光,刺得闻屿也不能直视,不多时,雪白的幼兽嘴里叼着一根黑金扇骨放到他手边。 他的折扇……十二根扇骨,如今仅剩这一根。 ―― 3. 闻屿看了一眼,把惊蛰揽过来,一下一下梳着毛。 “这洛王府一定另有乾坤,不论神界能不能找来,过段时间,再登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