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万叶苏醒
混沌模糊的色彩。赤红。青黑。深蓝。像是打碎的颜料盘污浊晕染，翻涌混乱着，将沙哑的喧嚣、遗忘的记忆重合颠簸，世界笼上了薄薄的纱雾，嘲笑与歌颂并肩起舞。 他看见红色的背影寂冷孤傲，他感受高高在上的王座冰冷炽热，排山倒海地连绵跪倒而下。 那些嘶吼干扯的声音正在呼唤，正在称赞。 他们在说。 “——欢迎苏醒，王（KING）。” … 枫原万叶猛然从床上坐起，强行脱出的痛苦换来大口喘息，他无意识用右手抓住胸口的衣物。 白发少年一贯的冷静让他迅速进行调节，深呼吸几口平复还在狂跳的心脏，当状态稍微恢复一些，枫原万叶才低头意识到自己右手的异样——厚重的白色纱布几乎把整只手都包了一圈。 “……这是。”枫原万叶喃喃自语，昏迷之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向大脑，他意识到了什么：“空！” “空没有受伤。” 清冷的语调从房间之中突兀响起，也让枫原万叶的动作一顿。 枫原万叶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房间拉着窗帘，只有几缕微弱的光芒向外逃逸，勾勒出黑青发少年面庞的轮廓。和枫原万叶相似年龄的五官俊逸冷漠，那双金色眼睛像是能放出光芒，透着与生俱来的平静与冷淡。 枫原万叶认识这张脸，毕竟神秘少年御风闪现而出、挥舞绿色长枪轻松挡下火系丧尸的身影，早已在万叶脑海留下深刻的记忆。 那么。 “……感谢阁下的相助。”心思运转之间大概猜测了发展，枫原万叶的心定了一些，他起身下床，对魈报以感谢。 回答枫原万叶的是差点戳到眼睛的长枪。 魈手持长枪冷冷与枫原万叶隔开距离，一字一顿说道：“没必要答谢，他以生命作为契约护住你，而我只是遵守暂时的诺言而已。” “我不会对任何丧尸给予同情，感染者也是一样。” 枫原万叶站在原地，枫红色的眼睛平静如往常。 …… 餐厅。 “总之，我和斯卡拉姆齐就先走了。” 吃过早餐，金发少年笑着和meimei还有两位少年告别，牵着人偶的手一起离开。 其实一开始空是想把人偶交给荧或者鹿野院照顾，一个人去找枫原万叶的。奈何斯卡拉姆齐看似乖巧不闹不说话，一听空要走，两只手抱住空的腰就不松开。 毕竟是前世叱咤风云的执行官散兵，雷电将军的人偶，力气方面空可拧不过，只能叹息着带着人偶一起走。 回想着鹿野院平藏临走时那个吃味的表情，空走在路上都要忍不住笑起来，换来斯卡拉姆齐看似无辜的眼神。 “别装了，也就鹿野院能让你斗一斗，以后遇见万叶可不准这样，知道吗？” 作为比周围人年龄要翻上一倍的靠谱成年人兼阅男无数的真正老司机，斯卡拉姆齐和鹿野院那点小修罗场在空的眼中根本不够看，也就纵容人偶去撒娇。关键是看小鹿生气真的挺好玩的……咳。回想前世遇见的成年鹿，空自我辩解起来，趁现在这只更加纯情更容易脸红，不逗白不逗！ ……嘶，自己这个恶趣味万一教坏了人偶怎么办，罪过罪过啊。 “我想要空。”人偶乖乖说道。 “想要？嗯，欲望的需要与理解也是你需要学习的一部分。”雏鸟情节吗，空伸手摸了摸人偶柔软的头发，得到对方的蹭手心动作，那双黑紫色的眼睛比最为纯净的宝石还要无瑕，满满倒映空的金色。 啊。 空暂时停下脚步，对上少年漂亮的眼睛：“以后你会遇见更加经历更多，突破我身边这个小小的范围圈——那时你会明白，想要也有很多的意义。” “很多意义。”人偶还是习惯重复语句表达自己的疑惑。 “是的，普通的需要，精神的慰藉，rou体的贪婪……不用着急，你总能学会的，因为我的斯卡拉姆齐很聪明。”空温柔下来语调，耐心把人偶长发理顺，又用手指勾了勾对方的鼻子，换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的？” “啊，不，你是独立——” 斯卡拉姆齐扑进空的怀中，反客为主把空抱住。 “我的。”人偶重复着，把头缓缓下移直到贴在空的胸膛，他倾听着金色身躯之中稳定温暖的心跳：“我是空的。” 斯卡拉姆齐高兴勾起嘴角。 “……” 这还真是暴击了啊。空愣了愣，纵容着这份亲密的行为。 将懵懂白纸的生命重新培养，原来就是这样一种感受吗？如果有更多时间，空很想让人偶更无忧无虑一些，只要这样撒娇就好，有点小心思也没事。他孤独了太久，又失去了太多，重来一世之后，最为炽热又干净的情感何尝不是空所渴望的呢。 但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钟离先生，你的教导，全都应验了吗。” “空？”人偶不理解空的话语。 “没事。”空安抚着人偶，抬手轻轻拍着斯卡拉姆齐的后背：“我们走吧……关于想要，关于欲望，斯卡拉姆齐想要学的，以后我都教给你。” 趁着还有时间。 ——距离第二次尸潮的大爆发，只剩二十一个月了啊。 “好。”人偶眼睛亮了亮，眼底都是光芒。 懵懂的紫发少年跟随自己的金色。 … 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着，远远就看见特别醒目的冰蓝色身影。 “重云。” 正在走廊的少年听到呼唤抬起头来，看见是空带着人偶走近，他微微点了点头：“你好，空。” 最近身边都是小天使，天堂真是美好。 要说前世在千岩之城空第二有好感的人，大概就是重云了——哦，第三是行秋，这次不在暂且不提。重云和空差不多大小，是冰属性的异能拥有者，现在应该刚刚到达B级，绝对算是年少有为。 末世之前，重云所在的家族就是璃月神秘的驱魔氏族，作为继承人，少年从小接受着完整复杂的武学训练，即便不使用异能底子也是非常好。因为个人体质与性格的双重影响，性格沉稳勤奋，略有腼腆，是真真正正的大天使。 每次进行深度增幅的时候，重云都是会认真询问空意见的人，动作温柔而隐忍——当然，是在体质没有发作的情况下了。 前世囚鸟生活的绝望之中，哪怕是微弱的光芒都足以让空落下泪来，其中一是魈，二就是重云。可惜尸潮第三次大爆发尾声，重云还有行秋陆续被外派到前线，战争结束以后也就在几个副城定居，事务繁忙路途遥远，彼此联系也就断了大半……现在回想起来，空严重怀疑这是某个岩王帝君赶走情敌的小心思。 如今重来一世，可以提前看到故人更加青涩的样子，不知道是喜悦还是缅怀啊。 “吃过早饭了吗？”空主动找着话题，走到重云的面前。 “啊，很早就吃过了，谢谢。我一早出去看了看城墙修补那里是否需要帮忙，结果冰墙已经撤掉，沙土都修葺差不多了，就又绕着基地跑了一下步，检查是否有漏掉的丧尸——我有隐藏身形，没有闹出什么麻烦的。”重云老实说道。 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不用那么担心，你是我们基地的大英雄，就算送上锦旗拉几条横幅感谢也完全不夸张。”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击杀丧尸帮助百姓是我的职责。”冰蓝发少年总是一贯谦虚，重云摸了摸后脑勺：“我应该感谢空，说服城主让我和上仙长期停留才是——魈上仙的事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他是个很好的人，嗯，就是不太会表达关心。” 由于枫原万叶遭受的感染太过严重，又长期昏迷不醒，魈就提出必须等万叶苏醒，确认对方没有彻底被感染才离开。空知道这是魈的让步，立刻去说服迪卢克答应，和魈同行的重云自然也一起留下。 这几天时间相处，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多么熟悉，至少互通过姓名，也算了解了一二。 “你才是客气，魈……上仙的名号在全瓦特早就远近闻名，感染也不是儿戏，他愿意给予我和万叶一个机会，我已经非常感激。当然，我也相信万叶可以和魈一样坚强，一定可以熬过来的。”这是空对于枫原万叶的绝对自信， 重云点了点头，少年笑起来带着几分腼腆，眼神清澈见底：“既然空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 “怎么说得好像我是预言家一样。”空也忍不住笑了，他看见重云的额角还有些汗水，柔然的头发沾湿服帖着，有些快挡住视线。 “不，我只是直觉这么认为。但是感染以后还有很多痛苦，上仙就是那样，空也要注、”重云声音顿时一顿，像是冰晶的独特竖瞳眼睛定定看着空抬起的手，少年动作僵硬。 “嗯，我会注意……呃，”空动作随之一顿，这才把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下意识将前世和这一世重合，熟络去揉重云的头发。 但是碰都碰了，总不能一下收回来，空只能在重云的视线之中，硬着头皮把少年那缕冰蓝发头发别到一边。 完成这些，空后退一步战术性干咳：“我看你的头发似乎挡住眼睛了……” “哦，哦哦，这样啊……谢谢你。”冰蓝发少年本就是璃月标准的俊秀苗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精致，此时露出半个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眼消磨青涩，比平常更多几分帅气。 重云慢一步反应过来，他顺势相信空的说法，真诚表达感谢：“确实很久没打理了。”只是耳垂的红色看起来并非没有触动。 “你可以试试用夹子夹到一边，或者全部用发胶向后固定，战斗视野会更加开阔。”空见过重云二十多岁时清爽干练的A级战服打扮，认真给予建议。 “原来如此。”重云惊讶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睁大，随后露出干净的笑容：“我会研究试试的。” 少年的眼神越纯粹越是让空有些不好意思。 前世的影响实在太大，重云又是张真真正正的娃娃脸，成年和未成年都透着独特的气息，空心情一放松本能就想去接触。撩拨头发顺势亲吻……在前世那种什么都做过的情况下，很正常对吧！ 回想到之前一激动把魈就吻住的黑历史，老司机如空都有些想捂住脸。 天知道他这两天面对前世的满好感选手，还是重云这种又奶又帅的大天使，忍住不出手到底多难。 重云和鹿野院平藏一样本性干净，但又有很大区别。鹿野院平藏是天生侦探智力超群，就算不去专门思考也能洞察大部分事物，人世纠缠历经众多，更偏向一个“透”字。重云则不一样，他从小就勤于武学，一心修炼，是真正叫做两耳不闻窗外事，处于赤子的那份清澈。否则行秋那点三脚猫功夫的小伎俩，也不会把重云骗得一愣一愣的——当然，两人关系好加上重云性子软是主要原因。 人越是沾染太多污浊，越是喜欢这份干净的赤色，同样越是不敢轻易触碰……这也是空没有找借口和重云进行增幅，增加更多羁绊的原因。 毕竟已经忽悠一个鹿野院平藏了——又是抢人家初吻，又是恳求帮忙，如果那个叫做特殊情况，后面劝说留下来那段外人看来就和告白没什么区别。即便空自己回想也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冲动性。 当时在场的荧听得眼睛都直了，空说明半天也像越抹越黑，到头来还是鹿野院平藏跑来解围，说着“哎呀呀，其实我最近真好居无定所，有个新地方那是最好不过”，然后略有些戏谑对着空说“空哥可要对我负责啊。” 面对侦探少年时而地试图反击，老司机空熟练出手，又把鹿野院平藏逗到脸红不说话才罢休。 总之，鹿野院平藏这边都没搞清晰，可不能再拉上重云了。冰系少年本来就是个直性子，寒冰平常会躲避别人的触碰，但如果温柔的体温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这个印子就会成为永远。 空几乎可以想象再撩下去，万叶醒过来的表情。 正在心中语塞，一直安静的人偶又捏了捏空的手心，金发少年回过神来，抬手去摸人偶的头：“好好好，忘不了你。”一个个都是小祖宗。 “我先去你们房间找一下万叶，看看他有没有苏醒。”空转移话题，决定逃离危险地带。 重云点了点头，“嗯，好啊，不出意料魈上仙也在里面。那我再去城中走走，看看有没有隐藏的丧尸没有被击杀。” “好啊，真的辛苦你了。”知道重云是闲不住的性格，空当然不会反对。 两人挥手告别，空就继续带着斯卡拉姆齐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迪卢克手下留情，中心塔基本没有出现损坏，里面的房间用品自然也都保留。这次的分配房间没有之前那么寒蝉，空本来是想和枫原万叶直接一间房，奈何迪卢克瞅了他两眼，抬手就以病患理由塞进了本来应该城主睡的超大房间，暗夜英雄本人反而随便找了一间。 这样的大写双标结果就是，空从自己房间去哪里都特别远…… “这位风系大人倒是铁面无情。” 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枫原万叶的声音就平缓传来，空抬起的手顿了顿，鬼迷心窍一般没有继续动作。 金发少年悄然暗示人偶不要说话。 斯卡拉姆齐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乖巧点头。只要可以待在空身边，其他事情人偶本就无所谓。 “我与我自己爱人的决策，我想您也没有这么大权力管束才对。”枫原万叶声音继续。 在魈面前乱说什么啊。空捂住脸差点呻吟出来。 啊不对不对，除了之前为了保住枫原万叶一激动对魈干出来的强吻，魈和自己还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种当初达达利亚和枫原万叶在一起的争宠胃疼感是怎么回事。 空前世不长不短的二十多年经历，无法辜负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荧是，枫原万叶也是…… 如果要专门把情场角度有关联的人进行排名，枫原万叶、达达利亚和魈绝对难分伯仲。 都是至少和空在一段时间有过深度关系，都是为了空前世才会死……其中，枫原万叶前世虽然没有完全吃到口，但兢兢业业一直陪伴，心意早已是板上钉钉。等到他死去以后，空了解接纳自己心意，就一直把枫原万叶当做自己的第二个爱人。 这也是重来以后无需迟疑，空立刻就把第一次交出去枫原万叶的原因。 如此想来，四舍五入换算不就是……三位都是正宫。 这江山够乱。 唉，自己在干什么……现在是末世，不是后宫狗血剧本啊。空揉了揉太阳xue，阻断自己的奇思妙想。 魈的声音响起，拉回空的思绪。 少年音色天然冷清，此时平静如常：“随意。但你需要知道，当你被感染的一刻，已经脱离了人类阵营——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除了面对随时可能终结的生命，还要忍受永无止境的痛苦，这种折磨会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彻底被击杀的那一天。” “这就是代价。” “……”空缓缓放下手，睫毛低垂，遮掩走大片眼中的金色。 “嗯。”枫原万叶没有因为魈的话语有任何动摇：“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我相信您的话。” 沉默一秒之后，枫原万叶声音继续：“不过，如今对我来说——只要现在还能保持清醒，还能再陪他一段时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房间之中，魈站在角落两臂交叉在胸前，锐利的和璞鸢就在少年身旁侧放，冒着寒光与冷意。枫原万叶站在另一边，低头看着右手。白发少年拉开窗帘的一角，阳光倾泻而出，也照亮他还有些晕染出血色的纱布，白色与赤红的交织，和枫原万叶发间的一缕鲜红契合。 枫原万叶尝试收拢握拳，这个动作成功了，但是颤抖的手指却在暗示忍受的疼痛，“……嗯，看来灵活性也还需要些时间恢复。” 评价之间近乎带着淡然的笑意。 魈平静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浮现那个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的金发少年。 “你有资格陪他身边。”当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魈自己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枫原万叶闻声抬起头，笑了，这是两人交谈那么久以来枫原万叶最深的笑意：“谢谢您的祝福。” “落叶飘摇，微风零散终有歇息，他是我这一生的方向标。既然您说是空用生命作为契约才护住我的生命，那么还请允许我也做出一份契约，单独与您交易可好。” 魈静静看着枫原万叶，像是想要知道这个人眼中的枫红之色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浸润在无数情感之中生根发芽的璀璨，是足以让蒙尘宝石再次熠熠生辉的执着，像是光芒，又像是微风——让人忍不住心生羡慕。 枫原万叶一字一顿开口：“若是我终究难以抵抗到最后一步，甚至无法自我了结——请帮助终结我的生命，我将以神之心的代价与您进行契约，那个时候，请护下空吧，即便一次也好。” 相似的话语，相似的决然，好像把生命当做一种筹码与玩笑，却偏偏能用最认真最冷静的状态诉说。 魈金色的视网膜倒映出枫原万叶，也倒映那个长发在风中飞舞的少年。 魈的嘴张了张，正要念出一个字来—— “抱歉，我反对。” 房门猛然被打开，两个习惯听风捕影的风系少年都是一愣。 魈转过头，看见脑海之中的金色就站在他的眼前，打开门的瞬间，光芒同样欢快闯入其中，把窗帘遮掩的那一部分黑暗尽数赶走，也让本来隐蔽在黑暗中的魈被迫站入光明。 魈：“……你。” “空。”枫原万叶径直来到空的面前，抬手就要把空抱住。 他是知道一点人偶的奇特屏蔽能力的，所以看见空和人偶牵着的手，就迅速猜到了为什么刚刚对话没有立刻发现空。 回应枫原万叶的是空第一次的闪避。 “抱歉啊，无私奉献真君，我现在可正在火大呢。”空绷着脸说道，不顾枫原万叶难得显现微愣，随后柔和下来只剩下爱意与无奈的表情，空又补充一句：“一会儿收、拾、你。” 空松开握住人偶的手让他乖乖等着，错开枫原万叶，走到魈的面前。 “魈上仙——” “叫我魈就好，不必多礼。”魈平静开口。 “好，魈。”空顺势念出这个特别意义的名字。 “请容许我对你和重云这次的帮助表达深刻的感激，与此同时。”空瞪了一眼旁边的枫原万叶：“关于我的爱人提出的契约方式，希望你不要接纳，就当……是他胡言乱语！” 空难得生气成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像胡言乱语的那个。金发少年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手指无意识握拳，说话声音几乎在发抖，但是他尽力平静下状态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也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通过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以此保护我的行为。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只会让我——非、常、生、气。” 前世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足够多次，空一点也不想回忆那种被迫成为幸存者的绝望感。 魈望着少年难得的失态，只能按下自己想要去安抚的想法，他默默看了眼苦笑的枫原万叶，对空点头：“好……既然本人不同意，那份契约自然无效。” “……我已经确定枫原万叶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自我认知，依然归属于人类的范畴。”魈缓缓说道，微风在他周围催动：“现在是你们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魈已经消失踪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房间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枫原万叶正要开口呼唤空的名字，金发少年又转头回到人偶那里，抬头摸了摸斯卡拉姆齐的头发：“斯卡拉姆齐，我有些事情，你可以暂时自己四处走走吗？或者去办公那里找荧。”担心人偶不愿意，空又软下语调，“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情，斯卡拉姆齐最乖的是吗？” 漂亮的人偶睁大眼睛看着空，如同所料温顺点了点头，“好。” 看着空安抚好人偶又把门反手关上，枫原万叶思考着，抬手把窗帘重新拉紧，下一瞬，房间又恢复了黑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空。” 枫原万叶呼唤了一声，感受爱人接近的气息，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又念了一遍名字。 “空。” 黑暗之中做出回答的，是炽热堵住枫原万叶嘴的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