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骑士军团的邀请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优雅或疯狂的曲目回荡在不同区块之间，人与人的间隙如此亲密，又从未如此远去。 空在前世见过太多场宴会。奢华瑰丽的金色吊灯耀眼夺目，微光投射照亮酒厅每一个区域，他是受到瞩目的主角，被迫迎接无数虚假的赞颂，隐藏的非议。审视贪婪艳羡的眼神在他身躯的每一个角落流连，仿佛想要剥去他的外衣，露出里面最有价值的躯壳。 这是金丝雀的宿命。 美丽的小鸟站在舞台中央，名为价值的绳索缠绕他的身躯。 聚光灯的光芒折射金丝雀耀眼的羽翼，却也掩盖鸟雀垂下的泪水…… “空。” 一贯温柔的语调拨开眼前的迷雾，露出枫原万叶那双枫红色的眼睛。 “……稍微有些紧张。”空不好意思说出心中的想法，换来少年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别担心，我在。”枫原万叶用手指捏了捏空的手心。 空笑了起来：“嗯，我知道。” “唉——空，看看我看看我！今天我可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男友，是巴巴托斯的小塞西莉亚花——”温迪站在另一边，鼓着腮帮子把面颊凑了过来，空不得不稍微偏转一点角度。 “温迪，太近了。”空无奈松开和万叶牵着的手，推了推温迪的脑袋：“马上就到宴会大厅了……还有不是约定不要张扬你的身份吗？” “我不管——这点距离算什么，我还有负距离、”温迪的荤话没有开口，就被送了一个额头爆栗问候，他嗷呜一声：“哎哟，空不能家暴——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风神的！” “风神现在也是万叶，丢了身份就乱跑还玩失忆的家伙。”空愤愤不满继续用手揉捏温迪的脸，手感好得惊人，嗯……再捏一下。 “你还敢这时候来索要身份是吧——” 温迪嘿嘿凑过来：“这不是空说好了嘛。” “说好是说好了，但是现在你谨慎一点，风神的身份可不是开玩笑，一旦公布出来纷纷扰扰牵扯一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万一我真的不知道。”温迪牵住空的手，亲吻空的手背，少年眨了眨眼：“好嘛，只是因为我最喜欢空了。” 枫原万叶温柔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 “咳咳！哥。”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荧还是咳嗽了一下。 “啊，抱歉。温迪你牵手没了。” “欸——” 空闪避温迪缠过来的架势，知道被抱住就要牛皮糖一样下不来，金发少年干脆往meimei那里一站，果不其然，荧一眼瞪过去，温迪就没有凑过来的理由了。 看着温迪吃瘪，空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笑了两声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情绪化了一些。虽然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正值年轻气盛，但是灵魂记忆可是二十几的人了，怎么还和温迪闹成这样，在荧面前都要看笑话了。 想到这里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去看meimei的脸色。温迪这家伙太魔性……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家伙多少岁了。 用眼神完成了威吓风神这个伟大的事迹，荧转头看向空，兄妹俩人又哪有不了解对方的理由。 少女先是夸张叹了口气，故意让空表情僵硬一下：“老哥啊——” “我在。”空赶紧开口，眼神都是温柔和关切。他的脑中一瞬间翻出各种想法：果然荧还是不能接受同时交往两个男友这种事情吧，这要是以后……唉，怎么办，我苗红根正的meimei啊，这一世万一好不容易人护住了三观歪了怎么办，罪过罪过。 荧声音拉得够长，等到空心中忏悔几遍以后少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荧一把勾住空的手臂缠了上来：“既然老哥这么苦恼，宴会和我做搭档怎么样！”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空愣了一秒也笑了起来，对着枫原万叶做个眼神暗示，就是顺势开口：“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那就这么决定了！走走走。”荧欢呼一声，亲密贴住空的手臂，已经拉着哥哥加速走到前面去了。 突然被抢走对象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温迪哀嚎了一声，枫原万叶眼中都是笑容。 “还能这样的？”温迪故意瞪大眼睛。 “毕竟是亲兄妹啊。”枫原万叶并不惊讶。 “末世之中血缘算什么啊——真是，不过这个级别我可打不过……”温迪嘟嘟囔囔了一句，瞬间满血复活：“欸嘿！反正咱们现在一起落单，组个伴？” “很抱歉，实际我之前约了鹿野院，这里先失陪了。” 枫原万叶有所预料一样露出笑容，不顾温迪呆滞的表情，跟着双子身后继续前往宴会。只留下终于意识到什么的温迪，强烈表达抗议。 “……欸？！” … 有了荧的帮助，不需要思考在宴会直接出柜的可能——虽然知道温迪有着分寸，八成也就调情说说——空还是感觉负担少了一些。 双子挽着对方的手一起走着，俊男美女的打扮总能吸引不少的注意。宴会的大厅还有些距离，空偏头看着少女的笑容，思索一瞬还是开口说道：“……荧、” “老哥，马上可是庆祝的宴会，不应该高兴一点吗？” 少女突然的开口让空压在舌头的话语暂时停滞，空看了看荧。 记忆之中柔软只会哭泣的女孩何时已经这么快速地成长，温柔甜美的五官逐渐长开，金色的眼睛洋溢着青春的生命，却也沉淀着不属于年龄的稳重。有时候死亡与别离是最容易完成的蜕变，是空亲手为meimei送上新的王冠，成长的背后是血液泼洒的道路，桀骜的荆棘破土成长。 荧在对哥哥露出笑容，金色的视网膜倒映少年微微放大的瞳孔，最终化作一个熟悉温柔的笑容。 “……嗯。”空一言不发。 他们是双子，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没人比他们更知晓对于对方的爱意。 小小的插曲只是一瞬间的音符，宴会的大厅已经为他们敞开，不需要所谓邀请函的存在，那头金色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辨识，两人一起步入其中。 小型基地反复提及它们的拮据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最为富饶的城镇，压缩到乡村的时候大部分也会显得无力。奇迹与反对的例子自然总是存在，比如敢与大型基地抗衡的反叛军团，他们自己的海祇基地充其量算是中型。 但这块小型基地明显属于大多数，否则也不会走上人口买卖这种“捷径”。 和意料之中一样简陋很多的装饰，长桌之上摆法的食材酒品却几乎有些格格不入。空看着虽不是琳琅满目，但品种几乎齐全的rou类，鲜红诱人的色泽在杯盘之间仿佛散发光芒。 空明显感受到荧的异动，少女继续保持着冷静，但眼神怎么也掩盖不了。 获取新基地所有权入住中心以后，满是土豆的菜肴之中一下子混入不少rou星。空知晓大概又是迪卢克暗中做的嘱咐，吃了两天以后觉得实在说不过去，也就主动表示不必过多关照。 他是吃过苦也享受过最奢华生活的人，但荧不一样——她没有活到可以重新享福的时间。 空的心化了。 约定的宴会时间已经将近，不少身着整齐套装的男女在其中走动交谈，一个个腰身挺直动作优雅，随身携带的武器更增添几分距离感。D级，还有C级……空默默感知计算着人数，不出所料这些人都是凯亚带来的手下，异能者的比例高得有些惊人。 看来是精锐部队。 也不知道那位记忆之中运筹帷幄笑脸待人的青年，突然派这么多人前来干什么，前世可没有这种剧情啊。 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更多事情只怕需要自己一步步应对了。 “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空温柔对着meimei开口。 金发少女红了红面颊，还是摇头准备拒绝，她虽然很想体验大口吃rou的快乐，但绝对不能让哥哥为难。 空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别担心，只是稍微吃一点没什么关系，我想老爷也不会介意。” 他抬头看见幕后一闪而过红色的身影，眼中顿时闪过光芒。 空轻轻松开和荧楼主的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啊，刚好，我和老爷聊两句，一会儿回来。”说着，不等荧拒绝，空快速转身离开。 荧愣了愣又哪里不知道哥哥的温柔，转身扑向了美餐。 … 凯亚·亚里伯里奇觉得今天也是很无聊的一天。 几天几夜又是飞机又是汽车日夜兼程，折腾那么久就为了那句未知的预言，觉睡不好，杀丧尸杀到手麻，莫名其妙还捡了一个风神终于到达目的地。 看见熟悉到不行的臭脸笑容没扬起来，迪卢克眼中的嫌弃已经比语言更早进攻。 就算是凯亚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义兄又臭又硬的时候，果然非常无聊！ “我说亲爱的迪卢克老爷。”凯亚皮笑rou不笑一字一顿开口：“虽然我知晓您是相当不想看见我，但是看在我还带了不少物资给您开个宴会的份上，请稍微收收您的脾气行不行。” “我不会读你的那份开场白。”红发的青年一口拒绝，垮着那张俊脸。 凯亚嘴角不可察觉抽搐了一下。 “老爷。” 就在凯亚心里翻涌一堆正规不正规的手段，准备让迪卢克老实妥协的时候，一声很轻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凯亚见鬼一样看着迪卢克紧绷的面色一下子柔和很多，那天天表演沉没的嘴角罕见扬起几个像素，红发的青年立刻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冰冷的视线不复存在。 ……哦呀。 像是看见什么无比有趣又不可思议的事情，蓝发青年也不禁眯了眯眼睛，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金发的少年正走过来。 是个漂亮的孩子。凯亚的第一个想法。 样子不过十四五岁，考虑末世发育和营养不良的问题，应该十六岁已经有了。蒙德特有的金色头发却配合着一张柔和的璃月面庞，扬起笑容的时候最为好看，长长的睫毛铺展而下为金色的眼睛笼罩下斑驳，漂亮的脸蛋会浮现出小小的酒窝，自有他的甜味。那身恐怕是整个基地最好的一件小西装穿在少年的身上，把堪称纤细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腰很细，腿很修长，比例方面几乎无可挑剔。 罕见的长发编织成为马尾在身后微微飘动，仿佛要把一些人的心脏也一并摇到未知的未知。 若是以后褪去尚且存在的青涩，再稍微多点rou……凯亚心下想象少年成熟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嘴角。 但此时更让他感到有趣的，还是自己身边那位兄弟的表现。 少年已经走到两人面前，对着迪卢克扬起温柔的笑容：“好几天没见了，老爷。” 迪卢克垂了垂视线，低头把目光全部落在金发少年那里：“嗯，休息还好吗？” “还不错，倒是老爷有好好休息吗？伤口还疼吗？” “有。不疼。”红发的青年柔和下来视线。 凯亚一瞬间牙酸。 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最可怕还是迪卢克这个回答的语调。嘶…… 这两人要是没什么关联，凯亚觉得自己可以把可莉的炸弹——呃，这个还是算了。蓝发青年微微转悠自己那只没有被遮掩的眼睛，嘴角弧度更深。 看来这个少年就是那个“空”了。 蓝色的眼睛闪过微光。 说不定会成为突破点呢。 … ——骑士军团的骑兵队长，同时也是A级冰系异能者凯亚，19岁。空远远看见迪卢克身边那个蓝发身影的时候，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提前五年相遇，果然和鹿野院平藏一样有着很大差距。 如果说鹿野院比起三年以后那个双商拉满堪称蛊惑大师的侦探，现在还有些容易骄傲、段位不高会害羞的问题，那么凯亚给空的印象，最大的差别就是外貌。 刚刚迈过成年步伐的青年，样貌依然有着少年的几分痕迹。统一款式的骑士套装穿在身上莫名松散随意，露出一节精致的锁骨。特别的蜜色皮肤在他深邃精致的五官面前早已成为加分项，标志性的眼罩遮住他的一只眼睛，却也让单独下来的另一只眼睛更加引人注目——那是一颗藏着星星，漂亮到惊人的眼睛。剔透的蓝色像是寂静的夜幕，自有深沉的魅力。 蓝发的青年总是在笑。嘴角的弧度和笑盈盈的眼睛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失礼又不会显得太过轻浮，倘若再配合拥有情感的视线，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和感自愿倾吐心中的想法。 套话的专家。 空心中做出判断。 看来心理的成熟度已经完善，防线建立的情况下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他的脑海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为了抵御第三次的尸潮大爆发，全提瓦特的组织共同联合，以千岩为中心开启了举世瞩目的【千盟会议】。因为高度的安保性和重要性，就算是空，也是在钟离的带领下才能畅通无阻。 那时空跟随钟离正巧走过休息区，惊鸿一瞥正看见在多个领袖面前运筹帷幄交谈的蓝发青年。前世的发展之中，凯亚在明面早已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再次出现自然不是代表蒙的，满是地域风情的衣袍华丽不是威严。 像是有所感应，24岁的领袖突然转移了视线，正好与空对上。 空永远不会忘记那双异色瞳孔的眼睛。 一金一蓝闪烁的光芒，让他的背后冷得几乎想要颤抖。 … 一个藏有太多秘密的家伙。 空心念一转之间，眼前已经多了一只手，凯亚对上空的视线笑着开口道：“凯亚，隶属骑士军团，A级冰系，一个普普通通的骑兵队长。” ……A级的普通人还真是不容易啊。空心中吐槽，出于礼仪自然握住了凯亚的手，由于常年握剑，比想象要粗糙。 空也露出得体的笑容：“空，C级增幅，属性未知，隶属……”他看向旁边的迪卢克：“自由旗帜。” 迪卢克的表情动了动。 凯亚自然把这些全都看在眼中，他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原来如此……那么也算同僚啊。” 空有些奇怪：“……同僚？”考虑迪卢克的成员大部分都是骑士军团的成员，非要这么说也可以……不对、 “老爷。”未等凯亚回答，空看向迪卢克。 红发青年重新冷下来的表情总会在遇见空的瞬间柔和下来：“不认识的。” “……”凯亚笑容僵了僵。 “差不多可以放手了吧。”迪卢克心情好了很多，看着两人握住就不松开的手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凯亚松开手表示退让，无奈耸了耸肩：“老爷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吧，而且如果我的情报没有出错——空的男友应该不是你吧。” 迪卢克立刻冷冷扫过去。 兄弟两人的眼神各自倒映对方的色彩，迪卢克是看似冰冷之下的guntang，凯亚便是阳光之下的寒冬。 “和你什么关系。”迪卢克开口，语调平静。 凯亚心中已经有了计算，嗯……气炸了啊。不过这个小家伙竟然这么有战力吗？只是长得漂亮的异能者，骑士军团的总部说不上很多，但稀缺也万万轮不到。那么就乘胜追击—— “老爷。”金发少年缓缓开口，拉住迪卢克的一只手捏了捏作为安抚：“宴会应该已经开始了，大厅可都是人。” 空转头看向凯亚，一笑，语调不卑不亢：“——如果东道主还有最重要的客人不能按时出现发表欢迎，恐怕整个宴会的意义会大打折扣吧。” 凯亚默默观察那双金色温和的眼睛。 温和。温柔。这是他脑中在样貌以后浮现出来最多的词汇。 没有因为获取了偏爱还有天生丽质就产生任何骄傲，自始至终的举动都沉稳不失柔和，与年龄格格不入的温柔气场笼罩身躯，也在一颦一笑之间传递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像是微风吹拂而过，又像温暖的阳光吻过每一个人的发间。 独立于末世之中，浑然天成的稳定。 凯亚勾起嘴角，这次多了几分真实的兴致：“我也不想啊——但是我们可爱的老爷突然就不想上台去了，从刚刚开始我就为了这个问题头疼了很久啊。”青年夸张表示自己的无奈，视线却一直落在金发少年的那里。 他现在稍微明白迪卢克为什么会偏爱了。 凯亚说：“这可是大问题。” 迪卢克丝毫不给凯亚继续装可怜的机会，他直接冷冷开口：“自由旗帜是新的组织，不会收编入骑士军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