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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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周楹就“卡顿”了两次,每次恢复过来都下意识找药吃。 陆见年总算知道为什么药会吃得这么快了,因为周楹记忆错乱后总以为自己还没吃药,吃完了过一会又去吃。 在他把一次的量喂给她之后,剩下的药都收了起来后,他又发现或许周楹其实一片药也没有真正吃进去过。 眼睁睁看着周楹跪在地上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陆见年一点办法都没有。周楹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扭头看到蹲在她身边的陆见年像是在思索什么,嘴唇蠕动,嗓子已经哑到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她说:“男朋友,你回家了。” 陆见年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把她抱进怀里,他双目紧闭头埋在周楹的颈间,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男朋友不好,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我要的。”周楹说。 陆见年像是也变得不太正常,和周楹各说各话,他抬头啄吻周楹:“别不要他。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你。” 对于陆见年的乞求,周楹没再吭声,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线缠绕在一起,各种情绪挤压着她的内心,让她有一种掉崖后一直在半空中往下坠的失控感。 没人来救她,也没有迎来死亡。她被这种感觉折磨得不耐烦,想要自己动手结束这一切。 但陆见年却说不能没有她。她犹豫很久才回抱住陆见年,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楹已经无故停课两天了,但她的意识里自己才刚从玉澜山别墅回来,其他的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陆见年要上班带她一起去了公司,意外在大厅里碰见了陆离,后者主动过来打招呼。 “爸,我过来练琴。”陆离背着小提琴提了提背带,他看向一旁拉着陆见年衣袖的周楹,往前走了一步。 还没等他说什么,陆见年立刻护着周楹往他身后藏。 陆离愣了一下,发现陆见年比以前还要紧张周楹了,这是连话都不让他们说啊。 “爸,你没必要护这么紧吧。她总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自己的生活方式。”陆离侧身朝陆见年身后继续说道,“周楹,你一天到晚不是学校就是家里不觉得无聊吗?偶尔也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玩,像之前在意大利你和那几个朋友不就相处的很好吗。” “好了,陆离。”陆见年没再像以前那样冷漠但也没给陆离什么好脸色,他带着周楹直接进了电梯。 而陆离那些话当然是故意说给陆见年听的,他就不信这两人年纪差这么多,能一直在一起。周楹才19岁,正是折腾疯闹的年龄,看上去性格也没表面上的那么乖巧安静,她需要的这些陆见年能给她吗? 如果给不了,那就是周楹一辈子的遗憾,陆见年忍心? 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陆见年看向周楹,也不管她这会有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知道每次他说话的时候,周楹都会听。 “我给你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等我把这几天公司里的事忙完,腾出空我们再搬家。你恢复得好,我就带你先过去看一眼,别以后到了自己家门口还不认路。”陆见年抚过周楹的脸颊,帮她拨开挡住眼睛的碎发,转头看了一圈,拿出一根蓝色绸带替她把头发绑了起来。 周楹突然往前整个人贴在陆见年的胸口,仰头轻启嘴唇。 陆见年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颊和她舌吻,轻咬她的上唇,两根舌头在周楹的口腔里来回搅动。陆见年又渡了些津液到周楹的嘴里让她咽下,周楹这才含着陆见年的舌头慢慢低下头。 整个人又靠在陆见年怀里昏昏欲睡。 她吃的药里有部分安神催眠的效果,而周楹的身体几乎没有抗药性,药效发挥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昨夜里,周禾特地打电话提醒陆见年,周楹小的时候不爱吃药,每次吃药都会自己偷偷吐掉,哪怕硬让她吃进去,她也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自己抠喉把药呕出来。所以,如果周楹的病情真的严重到了需要吃药的程度,一定要看紧她才行。 但陆见年发现,周楹并不拒绝吃药,相反对于治疗她表现得十分积极。 临近中午,陆见年把她叫醒:“小宝贝,别睡了,起来吃饭。” 这一觉周楹感觉自己才刚躺下,但周围的环境却在提醒她,她已经在陆见年的办公室里待了很多天。休息室里到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有拖鞋、睡衣、甚至是卫生巾。 周楹不想动,她撑起上半身赖在床上,嘴唇动了动:“不能就这样吃吗。” 潜意识里她有记忆,知道会被拒绝,刚准备爬起来,就听到陆见年开口:“那就这样吃吧。” 周楹停了爬下床的动作,歪着头看陆见年,眼神中似乎在说,你这台词不对,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午饭被端进小房间,是八宝饭,里面有桂圆红枣杏仁等等各种小料,另外还有糖醋鱼、黄金蛋饺、五色水晶汤圆,甚至还有一颗水煮蛋。 “过、节、吗?”周楹精神不济反应有些迟钝,说话也慢,她印象中在华国好像过节才会特地吃这些,也不是说平常不吃,但也不至于这么……全? “缺个粽子呢。”她恍惚想到。 “粽子先不吃,我们今天先吃饭。”陆见年用勺子挖了一勺八宝饭喂进周楹嘴里,“好吃吗?” 周楹又没反应了,好在她还会自己咀嚼食物。 最后,除了八宝饭分给了陆见年一些,其他的周楹全吃下去了,那颗水煮蛋被留到下午给周楹当小点心,也被吃掉了。 饭后过了半小时,陆见年又进来给她喂药,周楹看见他又张嘴索吻,两人亲了好一会。 早上睡着还好,下午醒了周楹一个人在小房间根本待不住。 陆见年拿了手卷钢琴让她在沙发上玩,就坐在他对面。她跟打麻将似的在琴键上来回搓,手指按下去很重,比起玩更像是在宣泄。声音嘈杂刺耳,但陆见年没有阻止她。她玩了一会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每次身体翻动不小心压到琴键发出声音,陆见年都会立刻抬头看她。 下午两点十分,陆见年有个会要开,见周楹睡得香就没叫醒她,让助理帮忙看着点。 等他开完会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的小提琴声。 陆见年站在门口指着房门,问坐在门边的助理,“出去过?” 助理:“没有。” 陆见年:“你给她送的琴?” “……”助理想起自己中途好像去过一趟卫生间,回来就听到房间里传出小提琴声,一直到现在都没断过。狂乱的钢琴声变成了让人牙酸的锯木头声,他还捂着耳朵做痛苦状。 完了呀,他没把人看好,这是让人溜出去了。他不会被老板穿小鞋吧,幸好没出事。 助理脸上的表情一会惊一会愁的。 推门进去,陆见年看到周楹踮着脚站在沙发上拉小提琴。他走过去抱住了周楹的腰,仰着头看她,语气轻柔:“小宝贝,琴哪来的?” 周楹低头俯视陆见年,觉得这个视角看男朋友很新奇,忍不住努力踮脚尖:“房间里拿的。” 陆见年:“给我看看。” 周楹很乐意把琴递给陆见年,陆见年还没接过去就看到琴身上的印花字体“Edwin”。 这可真会拿啊。 “你拿琴有跟琴主人说谢谢吗?”陆见年问。 “琴、主、人?”周楹吃力地回忆着,“没有人。” 陆见年扭头看向门口伸进来的脑袋,把手里的琴嫌弃地一把递过去:“还回去。去我住的公寓,琴房里有把小提琴你拿过来。” “没问题,我办事老板你放心。”助理闪身进门,拿了琴又出去了。 周楹没了琴也不生气,她只要有陆见年就可以很开心。 另一边,出门买杯意式的功夫,一回来陆离发现自己的琴被偷了,不等他去查监控,又有人屁颠屁颠拿着琴给他还了回来。 “谁拿的?”陆离拿回琴,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微笑,心里已经有了要收拾人的想法,敢动他的东西,不弄死算他仁慈。 “董事长金屋藏娇的那个小娇娇呗。”来告状的人端着杯子余光偷瞄着陆离的表情。 周楹偷他的琴?又还回来,不会是在他的琴上做什么手脚吧,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周楹有时候确实够阴损。是因为他早上的那番话? “谁让你们叫她小娇娇的?”陆离微微眯起眼睛,像草原上躲在灌木丛里狩猎随时会冲出去的野兽。 “大家都这么叫。”主要是最开始传的人就是这么叫的,后面的人其实并不知道情况,都是道听途说,至于源头,“好像是冯家的那位大小姐最开始叫的吧,办公室门口有人听见了,到处去说,那些知道的人也就这么叫了。” 瞥了这个人一眼,陆离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离间计使得过于拙劣。 陆离笑得邪肆,拧着这个人的脖子直接把人赶出了他的练琴室:“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看着关上的门,这人朝着门板吐了一口唾沫,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