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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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现实的各种考虑,也许她就是真的喜欢裴长律那一款。 其实喜欢裴长律的女孩子很多。 寒商一直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喜欢裴长律那种做派,说好听点是风流倜傥,不好听一点,就是没边界感的轻佻和冒犯。 不过存在的,一定是有道理的。 许知意和裴长律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那套招数没用在她身上,她也应该心里有数。 会选他,一定是因为她吃他那一套。 寒商仔细思忖,裴长律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来着? 许知意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维涅尔湖小镇。 车开了几个小时,太阳偏西,许知意坐直,活动了一下腰背,有点担心。 “开这么远,晚上会不会来不及回去?” 寒商看她一眼,“你说过,下午一点之后的时间都可以,包括晚上。晚上的时间也归我。” 许知意:“……” 她说的包括晚上的意思,和他理解的包括晚上的意思,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这小镇不大,要是幼儿园小朋友画图的话,横竖画两三条杠杠充当街道,上面再点缀几间小房子,差不多就已经如实画出小镇的全貌。 路上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冷清萧条。 街道旁满是荒草,傍晚的冷风卷过草叶,活脱脱是澳洲公路恐怖片的开场。 寒商把车停在镇子一头的停车场,一家旅馆外。 旅馆非常小,是一座扁平的两层小楼,估计最多也就十几个房间。 寒商打开后备箱,拎出一个塞得胀鼓鼓的单肩旅行包,回来帮许知意开了车门。 许知意下了车,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 寒商把包背在肩上,简洁地说:“开房。” 许知意:啊? “很晚了,先搞定今晚住的地方。” 寒商压低声音,“糊里糊涂就跟人到这种地方来了,现在知道怕了?刺激吗?” 他锁好车,背着包,大步流星地当先往旅馆里走。 许知意只好跟上。 旅馆前台坐着个起码两百斤的金发小伙,正在吃他的生菜青瓜三明治,大概是减肥餐,吃得很不开心,看见他俩进来,懒洋洋打了个招呼,问:“有预定吗?” 寒商答:“没有。我和我女朋友路过这边,还有没有空房间?” 青瓜三明治小伙腾出一只手,点了几下鼠标,“有。二楼还有一间双人房,一张queen size床,可以么?” 两个人同时出声: 寒商:“可以。” 许知意:“不可以。” 许知意问:“有没有分开的两间房?” 答应寒商,要假扮他的女朋友,许知意往回找补,对寒商虚情假意地笑笑,用英文说:“开了这么久的车,我有点累,今晚想自己睡。” 寒商也用英文回答,声音温柔得滴了蜜水: “累了?那更要在一起了,我晚上帮你按摩。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人家青瓜三文治小伙在吃素,听到这种大荤,脸皮都涨红了。 许知意突然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寒商刚才说那句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裴长律? 那种调笑的不太正经的调调,和裴长律开玩笑时竟然一模一样。 许知意悄悄地惊恐地看一眼寒商。 他该不会是被他哥们夺舍了吧? 小伙不太好意思看他俩,闷头用鼠标一通点,最后满脸遗憾,“没有其他房间了,已经全都客满了。” 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也能客满。 感觉更像公路恐怖片了,主角万般无奈,被前台安排,一定得住进某个特定房间什么的。 一住进去,杀人狂马上就要到了,锁门锁窗,主角被关在房间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刀剁斧砍大卸八块,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明明感觉到旅馆不对劲,就是不肯在车里凑合一夜。 “那就这间吧。”寒商刷了卡。 两人离开前台,许知意怏怏地跟着寒商,寒商转头问她,“你脑补什么呢?” 许知意如实回答:“凶杀恐怖片。” 这倒是出乎寒商的意料。 门卡在他手指间转了转,他说:“放心,有坏人来我替你挡着。” 房间在二楼,比许知意想象中要干净很多,地板整洁,家具简单,被子雪白,不过床确实只有一张。 许知意站在门口,看到床,才觉得有点紧张。 这次跟寒商一起出来,并不知道会在外面过夜,而且竟然还要在一张床上。 他带了个旅行包,一副早就打算过夜的样子,许知意却毫无思想准备。 两个人共处一室不只一次两次,当初许知意生病的时候,寒商还在她家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但是隔了这么多年,总觉得现在和十九岁的时候不太一样。 她不太一样,他也不太一样。 寒商倒是镇定自若。 许知意看着床,他看着许知意。 他说:“我觉得你现在脑补的好像不是恐怖片。” 许知意脸上隐隐发烧,嘴却很硬,“我正在想这种地板,沾了血一擦就没了,分尸特别合适。” 寒商没再说什么,放下包,先去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了看,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他评论:“条件还行,比我在网上看到的照片好一点。” 许知意:“……” 寒商这明显就是蓄谋已久。 他不止知道这小镇太远,来不及开车回去,竟然连住的地方都已经提前看过了。 第32章 把握分寸 “你慢慢研究分尸, 我出去看看环境,一会儿就回来。” 寒商拉开门。 “要是有杀人狂来找你,就给我打电话。” 许知意:有没有常识,恐怖片里电话要是能打出去, 那就不是恐怖片了。 等他走了, 许知意在那张唯一的床上坐下, 脑子又从恐怖片滑到了情.色片,然后是色.情片, 尺度万马奔腾一样越跑越远。 许知意把脑子收回来。 寒商是蓄意的。 他没有表白, 没打任何招呼,只顶着雇个临时“女朋友”的幌子, 付了每小时一百刀的时薪,就直接把人带到这种地方来。 这不太像是她了解的那个寒商能干出来的事。 然而他确实这么做了。 也许隔了这些年,他在德国待了那么久,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寒商了。 他会说荤话, 会调情, 会把人按在墙上亲,亲完还不认,说什么“春天了, 你懂的”,所以忽然把人带来开房,也没什么奇怪。 可他上次明明说过,他也是第一次那样和人接吻。 也许是在说谎。 许知意心里复杂地七上八下时, 虚掩的门被推开, 是寒商终于回来了。 他打开门, 站在门口, 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许知意脸上。 许知意脑中的念头纷纭复杂, 理都理不顺,寒商也站在那里,凝视着她,没有出声。 好像吸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他快步向她走过来。 许知意脑中两个小人儿在疯狂吵架: 一个小人说:现在站起来,跟他说不要,你要回家。 另一个小人喊:可是那是寒商!寒商啊! 寒商人高步子大,片刻间已经走过来了,他来到床边,毫不迟疑地向她俯下身—— 他的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倾身下来,呼吸拂过她的面颊。 许知意脑子里两个吵架的小人儿骤然闭嘴。 扭绞在一起的杂念消失了,只剩下眼前逼近的寒商。 他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喉结。 许知意又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那种好闻的味道。 两个吵架的小人儿齐刷刷躺平,许知意挣扎着想:算了,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就在这时,许知意分明看见,和当年在出租房里喂他吃寿司时一样,一抹红晕飞快地染上他的耳沿,向上蔓延。 许知意惊奇得忘了他在逼近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