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快乐

    潜意识里莉莉丝就很喜欢被表扬，她认为这是一种对自身的认同感。但这个吻让她并不觉得只是一个认同的吻。就如同刚才见到修一样，眼睛和鼻子非常酸涩，不受控制的眼泪生理性的从眼角一边留下。察觉到她的异常，修离开了她贴着她脸颊的手帮她抹去眼泪。

    「不喜欢吗？」修的笑里有些无奈和落寞。

    总觉得他对自己都快要用尽温柔。莉莉丝泪止不住的往下簌簌掉落「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蹦出这句话，明明她去中东完成任务回来才一个礼拜。但就是觉得他们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

    拼命止住想哭的感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脸颊边的手，顺势投入修的怀抱。宽阔的胸口有些坚硬有些冰冷，但感受到他愈发收拢的手臂，想必这个男人内心一定和自己一样火热吧？

    「不久，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还有，今天你很漂亮」近在咫尺的低语，伴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她耳根处瞬时如同火烧一般烫了起来。

    「唷，穿得那么红是在扮演圣诞老人吗？」熟悉的嘲讽声音从远处传来，完全打破了她和修之前缱绻的再会时感人气氛。

    论自说自话没有人会比凛做的更好，在人群诧异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坐在莉莉丝身侧的沙发扶手上，理所应当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玩起她的头发「晚上好啊，修」

    光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跳起来锤他，莉莉丝早就发现了凛很享受被她打，怀疑是个抖M。可今天他身后还跟着温柔似水的埃温尔，让她很难进行这一轮cao作。

    「那你是什么？我的驯鹿吗？」瞥了眼凛今天的咖啡色西装。不能动手的话，她决定用语言取胜。

    「呵，你要骑我？」

    「最好圣诞老人是用骑乘的。那是绑上项圈牵着的好吧」

    说到这里，莉莉丝也觉得有些不妥。果不其然听见这番话的宾客都张着嘴，远离他们休息区了。

    但又想象了一下大肚子圣诞老人骑着驯鹿飞在天上的画面，让她觉得超好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在场的四个男人瞬间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这让整个场面看起来更加尴尬。

    「你不会在想象什么奇怪的画面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讲」画风一转变成她坐在雪橇上牵着凛的画面。莉莉丝都烦自己的想象力为什么那么丰富了「哈哈哈哈哈」寂静无比的大厅里只有莉莉丝拍着手，狂放不羁的笑声。

    越是想忍住越是忍不住，莉莉丝看着凛气得小脸通红，觉得自己可能要即刻圆寂。

    「君子动口不动手。今天这个节日不能生气，否则圣诞老人会不给你礼物的」

    「也是，想想也不错。你这个圣诞老人最好说到做到」凛紧紧缠绕她的头发在手指上，俯身在莉莉丝颈项处耳语。

    说到做到什么？给他戴项圈吗？这个她擅长啊……

    「凛，别闹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上台发言让舞会开始了」僵局最后由埃温尔如泉水般的嗓音打破「修先生，莉莉丝小姐我们先失陪了」

    小姐……莉莉丝非常失落，眼前一如既往生分的埃温尔。明明他们已经……他们怎么？莉莉丝想不起来便不去想，鼓起勇气不再避让他「教……埃温尔！」

    转身离去的埃温尔回望莉莉丝，她斟酌着想了很多话，最后开口却是「圣诞节快乐」

    别人如何看不重要，起码是莉莉丝的眼里，埃温尔的头顶仿佛有圣光穿过树木的间隙犹如金黄色的丝带。照着他也映着窗外几片零落的雪花，一起滋润她的心田。

    可埃温尔并没有用言语回应她，只是对她礼貌性的笑着点了点头，欠身和凛离去了。

    很满意自己的勇敢莉莉丝重新跌入沙发里靠着修，发现他仍旧看着他们离去的地方，不知是在看凛还是埃温尔。于是她也不再做声默默陪伴他，和修一起享受这份宁静。

    凛发表演讲时的说辞和他平日里对她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相径庭，

    舞会正式开始。家族成员们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陆续鼓起掌来。绅士们纷纷邀请女伴进入舞池，为整个大厅增添节日气氛。

    「能否有幸做你的舞伴呢？」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了莉莉丝的神游。她抬头看见不知何时起身的修站在她的沙发前朝后退开半步，躬下身，将右手贴上胸口。

    莉莉丝喜欢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她立刻起身，轻轻提了一下裙子右脚向后轻点脚尖，屈膝行了一个女性贵族礼「乐意至极」

    人群仿佛隆重迎接一般，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通道，注视着他们走上直通舞池的中央通道。

    当音响中响起欢快的维也纳森林圆舞曲，莉莉丝手搭在在他的肩膀上，身体跟着他迈出舞步，任由修牵引着进退旋转。而后家族成员们才进入舞池，跟随着他们一同舞蹈。

    只是有一股如芒在背的目光，惹得莉莉丝无法沉浸在此刻如电影般的浪漫情节里。

    她抬眼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眼就找到了舞池尽头的凛。明明埃温尔就在身边，可他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如此的专注，如此的孤独。

    正在这时，搂在莉莉丝腰间的手忽然手紧了一些。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抬头，一下就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明明我才是你的舞伴，为什么要看别人？」

    有些不敢相信如此富有感情色彩的话，是从眼前这个冰冷刻板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莉莉丝睁大了双眼「怎么了？修……那是凛呀」

    就差一句那是你喜欢的小猫咪，她最终还是读懂了空气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明白他这句摆明了吃醋的话，只是不太相信他会拥有这种情感。

    「不管是谁，看着我。现在就只看着我」

    修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一时间莉莉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僵硬地点头，搂紧了他的肩膀。

    搂在腰上的手臂，翻过来垫在她的背后，借着旋转的惯性将她的身体拖起。等她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哗啦」一声，莉莉丝巨大的红色裙摆随着旋转蔓延开来，如同舞池中央盛开的一朵花。

    耳边除却激烈的心跳声便是人群渺远的惊呼。莉莉丝惊讶也来不及，思绪就迷失在了旋转的眩目和迷离的彩光中。

    盈满温柔的浅色眼眸近在咫尺，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泛着经营的光芒。仿佛全身都被他温柔的包裹，甜蜜而幸福。

    在音乐的余韵结束的那一刻，大厅中响起了午夜的钟声。人群开始涌向一旁休息的区域。远远传来了酒杯相碰的声音，以及互相祝贺节日。

    「啊，圣诞节快乐，修」

    「我要你每个圣诞节都在我身边」

    王子，不，国王般俊美的男人。耳边吐息着酥麻的话语牵引着她的思绪，朝着他的眼底不断坠落。

    「嗯……」

    本该离开舞池中心的他们，像是跨越了几个世纪那般不舍，在原地紧紧相拥。

    巨大的管风琴突然响起了庄严的圣歌。这让莉莉丝不由得心头一跳，脑海里时熟悉又陌生的麦田铸成的大海，金色的拱门还有远处的天使。

    以及背光男人伸出的手说出的那一句话……

    「是修吗？」

    她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确认她的胡思乱想，可就在此时脚下的大理石碎裂成数片。她甚至没来得及惊呼就坠入这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