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分
分,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这个玉姑娘实在不懂事,一点不了解皇上的心思,他不知暗示过多少次让她主动去瞧瞧皇上,都没见她有所行动,如今还是皇上熬不住了。皇上是多么骄傲的人,却放下了九五至尊的架子来找她,是不是这个玉姑娘又说了什么让皇上伤心的话,不然皇上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胡思乱想着,只听皇上淡淡地说声“走吧”,长贵只得随在他身后,今后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长贵原本再看不下去皇上与玉姑娘之间这场冷战,好在皇上终于采取了主动,可是不知为何,冷战还是持续。长贵只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只是冤家们总喜欢把小事过分渲染。可是后来他才慢慢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已过了子夜,皇上刚刚批完了折子,现在正在灯下临字,自那日从玉垄烟的寝房回来,长贵看来皇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敛和淡定,唯一不同,只是比往常更为勤勉。灯影下,他神态凝肃,手持着一管朱笔,正临他最喜欢的一首词,那首词连长贵都已经能倒背如流。左看右看,皇上都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不知为何,长贵的心头却益加沉重了。因为昨日,皇上突然吩咐下人把寝壁上挂的字帖都取下来,命他全数烧了,那时皇上的口气淡的无一丝情绪,长贵以为自己听错了,悄悄问下人,下人们都描述的与他听到的无二。那些字帖都是玉姑娘的,也只有随身伺候的长贵才知道它们对皇上的意义,皇上对它们是多么珍贵和痴迷,甚至会废寝忘食地看上整晚,平时沾了一丝灰都会心疼半天,会亲自用干净的丝绢一点点除去浮尘,而现在他却要他把它们全烧了。他猜不透玉姑娘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皇上如此心灰意冷。他将那些字帖取走,并没有照皇上的话烧掉,而是悄悄地藏在自己房内,如果哪天皇上回心转意,他想这样做毕竟还有转寰的余地。 “皇上,该歇了,明天还要早朝呢”长贵的口气里泄露了一丝关心。耶律重琰对他笑了笑,搁了笔,点了点头,长贵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回到寝,长贵吩咐女挑起帐幔,点上一支梦甜香。他看到皇上站在中央,目光平静地滑过墙壁,那些体贴没有了,连他都觉得一下子很不适应,更不要说皇上,他暗暗叹息,给女使了个眼色,他也悄悄地退出去了。 第二天,玉垄烟很早就等在玄武殿甬路尽头,早朝过后,三三两两的官员从玄武殿中走出来,时不时会有人远远瞥她一眼,直到一位身着朝服的俊秀将军走出,玉垄烟才走过去轻轻一拜,“许将军”,许之远作势托住她的手臂,“不敢”,说话间已将一张字条放入她的手中,玉垄烟感激地用眼神致谢,许之远匆匆离去,玉垄烟感觉好像有人注视,一偏头,耶律重琰站在不远处,漆黑的双眸带着一丝嘲讽,向她看来,她屈了屈膝快速离开。回房后,展开字条,清俊飘逸是字迹正如玉无言其人。玉垄烟心头一荡,上书:一切安好,我会在望龙崖等你。只寥寥几字,她心安了几许,却还想了解更多,翻来复去将字纸看了几遍,却仍是那几个字。她怅怅然落坐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取过纸笔,写了几个字,细心地折起来,放在一个锦袋中,她叫来琉璃,“琉璃,里认识你的人不多,这次只能由你把这只锦袋帮我送出去了,你要亲手交到许之远将军手里,我去帮你找身小太监的行头,碰到问的,你就说叫小贵子”,琉璃一脸紧张地点头,这时门开了,耶律重琰走入,“放着现成的人不会用么?” 琉璃张口喊了声“二殿下”又觉得不妥,忙把嘴捂上,看了看门外,见没人跟着,才乖巧地帮他们带好了房门。 “不用麻烦二殿下了,二殿下以后不必常往我这儿跑,他不追究,我们也应该避讳些” “怎么以前也没听你说要避讳,见到我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现在我帮你搭上了许之远,你就要过河拆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会有危险”玉垄烟压着声音说。 “我不怕危险”他伸手将她手里的锦袋夺过去,“这个由我交给许之远不是更稳妥吗?”说着,打开锦袋,玉垄烟急的上去抢,字条已经被他拿在手里。玉垄烟抓住他的胳膊,“二殿下,你怎么可以看别人写的信”,耶律重琰说,“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偷看别人字条的人,我不看的话,岂不是很亏大吗”原来他对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拗不过他,玉垄烟无耐地松开手,听他念道,“哥,十日后望龙崖会合,等我,千万千万” 那千万千万是怎样的叮咛!耶律重琰转头看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我看的?”,玉垄烟低头不语,耶律重琰将字条重新放入锦袋,“我会交给许之远,望龙崖离这儿虽不远但不行也要几个时辰,到时我在城帮你备一匹马,你骑马去找他吧”玉垄烟惊讶地抬起头,“二殿下……”她没想到耶律重琰会这么痛快地放她走。 他苦笑了一下,“留住人却留不住心,放你在他的身边我更不放心,里虽不大,却步步惊险,不如放你出,和他远走高飞”,玉垄烟眼眶微湿,忙掩饰地低下头去。耶律重琰上前几步,抱住了她的身子,“你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她的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紫袍,玉垄烟想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少年,注定她一辈子辜负。 为什么是十天?因为她要用十天的时候与过去告别,要用十天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这些天她的心是平静的,因为有了一个目标和结果,她无须再左右摇摆。她慢慢将事情做一些了结和处理,之中耶律重琰看过她一次,告诉她,她的字条玉无言已经收到,约定的当天他会用一天的时间在望龙崖等她。她将琉璃托付给了耶律重琰,如果她走了,让他把琉璃带回煜王府,免受她的牵连。 她开始整理这些年耶律重瑱送的一些物品,名家字画,古玩奇珍,首饰衣料,都仔细地分门别类一一归置在檀木箱子里,贴好封条,琉璃只默默地帮她整理,脸上带着一丝离愁,她知道玉姑娘要走了,而且不会带上她。一共整理了六大箱,每一箱都是无价宝,琉璃知道皇上一向淡淡的,即使对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表露,多拿琉璃就是知道皇上对玉姑娘上心,可是现在看着一箱箱皇上的赏赐,琉璃才知道原来皇上是那么宠着玉姑娘,越是淡淡的人原来真正宠起一个人来会是这样不要命的宠,可是她不懂为什么皇上和玉姑娘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琉璃贴好一个封条,直起身时第三次看到玉垄烟发呆,她低着头,侧脸非常美丽而且温柔,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紫玉镯,琉璃不禁看呆了。隔了一会儿,她将腕上的紫玉镯捋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红绸垫底的木匣里,上了锁,又放进另一个大点的木匣,之后才放进檀木箱底。 “玉姑娘,连这个也要……”琉璃不由自主地出声。 玉垄烟温声说,“这个才是最该还给他的”,琉璃不觉有几分伤心,这只镯子是玉姑娘一直贴身戴着的,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平时也总是在镯子里垫一条丝绢护着,可以看出玉姑娘对它是极经心的,即使要走,留着它又怕什么呢。玉姑娘真是傻,她只看见她包了两件衣裳,都是她平时穿的,另外还有梳妆台上那只檀香木的胭脂盒也被她放进了包袱里,都是些最不值钱的东西。玉垄烟亲自把箱子封起来,才站起身对琉璃说,“我去外面走走” 她去了德年殿的竹林,她很喜欢那片竹林,那里留着许多回忆。第一次在竹林中听到凤求凰的曲子,她惊喜,震撼,因为那首曲子只能让她想到玉无言,想到玉无言可能就在这方竹林中。第一次在中听玉无言弹琴也是在这片竹林中,那时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帐幕,他在那一头,她在这一头,她被耶律重琰抱在怀里,他修长的手指穿过丝纱,在悠悠琴韵中撩拨她的身体……已经走到了竹林边缘,隐隐的她听到了一阵悠扬而熟悉的旋律,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是越往前走,琴声越清晰起来,听侧耳细听,那凤求凰的琴音如此真实。她的心嘣嘣直跳,怎么可能是哥哥呢,他现在处境危险,怎么可能在竹林中弹琴?但这种种的不可能在她心尖上翻滚过后,又被这美妙宛转的琴音否决,不是他,没有人会弹奏这样动听的凤求凰了,她加快了步子,然后怔住了。 白色幔帐轻舞飞扬,漫卷起无限风情,正中的琴台上坐着白衣男子,他微低着头,面庞如月之神般俊美妖娆,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拨慢捻,缠绵悱恻的琴音淙淙流出,连风也染上那绝美的旋律,亲吻他袍上盛放的牡丹。 她呆呆地看着他,好像那修长的指是拨在了她的心弦上,荡漾起微皱的心湖。直到最后一个调子收尾,她仍痴痴地站在那儿,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弹琴,也是第一次听到除玉无言外的第二个人弹凤求凰,竟让她心底如此震撼。他站起来,走上甬路,然后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她。四目相对,耳边唯有竹叶沙沙。 紫眸寂寂的,像一泓水,哀伤都沉在潭底,她看不到。只是看着那如月的脸庞心底却一片苍凉。她想张口叫一声皇上,可声音哽在喉间叫不出,想着那日的情景,觉得再没脸站在他面前,刚要转身离开,却看见鲜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慢慢流下来,滴在雪白的袍上,如万点桃花泪。寂寂的眼眸终于划过一抹哀伤,然后他的身子慢慢倒下去,她惊叫,飞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耶律重瑱躺在她的臂弯里,面色如纸,却平静的似睡过去了。“皇上……皇上……”她焦急地唤着他,用袖子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他一动都没动,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看着他安宁的脸庞她的心里涌上不祥。在温泉的时候,她知道千日香的毒气已经深种在他身上,不消时日毒气就会发作……可是那只是推想,她没想过当真的有一天,他倒在她面前,她会以如何的心情看他死去。就像现在她的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害怕他不应声,害怕那颠倒众生的紫眸再也不会张开。 “皇上……皇上……” “不要死……不要死……”她的泪滴落在他眼睛上,缓缓在他脸上滑下,就好像她的泪他在流。 “皇上……”她听到悲怆的呼声,抬起张惶的泪眼,看到长贵泪流满面地冲过来。 她守在寝的帐幕之外,望眼欲穿地看向寝内。里面鸦雀无声,长贵已经秘密地请来了里最好的御医替皇上会诊。长贵办事非常老道,皇上患病是事并没有传出去,而只是几个内太监,贴身女和嬷嬷拦在了帐外,两边的侍卫也对她极为戒备,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再添乱。也只有她知道他现在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可是心内却仍存一丝侥幸,希望那些御医能拿出救治的方子。 但奇迹并未出现,御医诊过之后众口一词,皇上脉息微弱,时断时续,却本诊不出到底是是病。几个御医商量后一起出了张方子,长贵心内忧急,也只得吩咐人按方取药煎药。 “皇上……皇上……”长贵一边轻唤着一边亲自拿着药盏喂药,但药汁本不能入口,旁边的人看此情形皆哭了起来,一齐跪倒喊着皇上,长贵的泪又落下来,难道皇上真逃不过此劫了?玉垄烟的心都凉了,听到哭声,她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这时忽听人又喊起来,“醒了,皇上醒了……”玉垄烟猛地站起,想冲进去,却被两边的侍卫拦住。 耶律重瑱轻轻张开了眼睛,目光缓缓的移到长贵脸上,长贵忙用袖子拭泪,手里拿着药匙,“皇上,先把药喝了吧”,耶律重瑱没张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长贵又轻唤了两声皇上,只是没有反应,他将药盏放下,轻声伏在他耳边说,“皇上,玉姑娘在外面候着呢,您要不要见她?”,说完,果然他的眼睛张开了,目光移向帐外,白色的帐幔影影绰绰地透着一个绿色的影子,久久的,他的眼睛都没再动。长贵心酸,“奴才去把玉姑娘叫进来”,衣角却被轻轻拉住,只是他的手指很快就散开了,长贵止步,耶律重瑱收回了视线,仍是对他摇了摇头。皇上不想见她,长贵突然不知道要为皇上做些什么了,他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滋味。只是他没有再闭上眼睛,眼眸定定的,只凝在帐幔上那抹绿色剪影上。长贵心里不是滋味,寝内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只看着皇上,他的眼皮慢慢落下,好像再也无力撑起,众人的心皆悬了起来,长贵战战兢兢地将手指移至他的鼻下,这才舒了口气,“黄上没事”,他转身走出去,看到一脸憔悴的玉垄烟。 “皇上他怎么样?” “虽太医诊不出病侯,但皇上气息微弱,好像随时……药煎了也不能入口,现在我也一点办法都没了,你也进去看看吧” 玉垄烟走进去,里面的人各各泪盈于睫,暗暗垂泪。她走到榻前轻轻执起他的手,他的手修长干净,可是现在却软软的没有力道,她心里酸涩,却没有流泪,只是问,“药在哪儿?”,未央默默的把药端来,她取过来,仰头把碗里的苦汁都喝了,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她镇定地对长贵说,“长贵公公,可不可以让我单独陪皇上一会儿?”,长贵点点头,吩咐人们都推下去了。玉垄烟又叫未央端来几碗药汁,平时很少开口的未央说,“玉姑娘,这是皇上的药,是药三分毒,你喝这么多会出事的……”,玉垄烟唯有苦笑,等未央走了,她轻轻解开了身上的衣衫,将耶律重瑱的头揽在前,手指轻轻掐住他的下巴,让他的唇微微启开,然后她将一边的头送进他的嘴里。 他睡在她怀里,黑发如缎覆在她雪白的口,紧紧合闭的眼眸,眼角斜斜挑起,依旧美若月神。她的眼睛忧伤地滑过他的面颊,他的嘴唇含着她一动不动,泪从她眼睛里滑下来,落在他的颊上,一颗一颗,然后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虽然很虚弱,但身体里有什么在开始缓慢的流动。他的唇动了,轻轻地吮吸,汁一点点从她身体流出去。她的手指抚过他的面颊,将自己的泪擦去。“皇上,是我错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你要答应我……”她脸上泪却更泛滥。千日香,无解之毒,他怎么能如她所愿,现在的她只不过在自欺欺人! 为了让耶律重瑱能多吸收药汁,玉垄烟自己要喝下更大的药量,长贵几次要开口劝阻,可想起皇上又张不开嘴。只是虽这样,一连两日耶律重瑱并没有什么好转,长贵几乎失去了信心,可是看到玉垄烟仍旧坚持不懈,长贵心里又安定了几分,想皇上这样爱这个女子,她守在他身边,他一定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吧。拿起第五碗药的时候玉垄烟的手都颤了,她仰头喝进嘴里,连心都成了苦的。今天是她和玉无言约定的日子,她说会去望龙崖找他,可是她毁约了,看着耶律重瑱的样子,她没办法走开,虽然心里笃定即使她不去,他也会一直在那里等她,可是她的心却仍是疼的,担心玉无言,又心疼耶律重瑱,他还没有醒过来,如果现在她离开的话,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她揽着他的头淡绿的纱衣下露出半边雪白的房,头被怀里的男子含在嘴里,而她的眼一刻都没离开过他的脸。一阵轻风拂过,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到床侧伫立着一抹紫色身影,少年的眼眸深冷如潭,注视着她,注视着他们。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遮掩,任口的一抹诱惑暴露在少年的目光中,而她的脸安宁平静,她伸出纤纤手指,轻轻地梳理他的长发,用指尖摩挲他有些瘦削的脸颊。紫衣少年站在那里,像一尊挺拔的铜像,本就冷酷的眸眼又好像有火在烧着,嫉妒,温怒,心痛,像烧滚的油,煮沸的水,不可扼制地在全身翻涌。 玉垄烟看了看御医开的方子,只是些凝神补气的药,耶律重瑱服后,脸色略好了些,却并没有什么疗效。因为从小随爹爹和玉无言行医,她也略懂医理,于是将心一横,她自己开了张药单命长随去取药,听小太监进来说药已经煎上,她不放心,就起身去药膳房。 刚走过药膳房前的花篱,身子猛地被人抓住狠狠地按在墙上,还来不及反应,唇已经被堵住,炙烈的唇咬住她的唇瓣,一阵狂乱的亲吻。玉垄烟吓的心砰砰乱跳,唇角传来一阵疼痛,她使劲力气猛地推开来人。耶律重琰像一头发狂的豹子,深邃的面庞俊美狂野,他喘着气,黑瞳里闪着熊熊怒火。刚刚戒备的身子在看到他的时候放松下来,她轻轻吸了口气,也不说话就转身向药膳房走去。没走几步,眼前景物一恍,重了影一般,她忙转身扶住一颗花树,嘴唇上有粘稠的体蠕蠕地爬下来,直流到下巴上,她用手一,到满手的血,连忙掏出手绢捂住鼻子,可是血越流越多,不一会整条雪白的丝绢都染成了红色。身后脚步声响起来,她并不用看就知道是耶律重琰,他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到僻静的房山下。她仍旧捂着鼻子,血从手帕间隙滴落在地上。他伸手封了她前的两个道。 血还在流,只是渐渐慢了,耶律重琰看着她,眼睛里明明最多的还是心疼,却气急败坏地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他死了你是不是要跟着陪葬,不……我看你再这样喝下去,先死的应该是你…”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体都气得抖起来。 “我没事……那些都是补药,没病的人喝了也可以强身……”玉垄烟将头仰起来,血已经快不流了,她的脸沐浴在阳光下,血很快凝固,沾在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胡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血再流就要流光了……为了他你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为了他甚至背弃了和哥哥的约定,还有什么是你不能为他做的?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原来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么,让你可以舍弃一切……” “不是你想的那样”玉垄烟低声说,“他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我怎么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一走了之?” “那你可以让别人做,他身边的圣女又不是只你一个,只要他勾勾手,即使让那些圣女为他去死她们也甘愿,你为什么都一个人承担起来?即使是好人,喝这么多补药也会喝死的,你……”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已经说不下去了,玉垄烟扭过头,看到他俊美深刻的脸上已是满脸泪水,这个冷酷高贵,霸道不羁的少年何曾为谁流下过眼泪?她心里是那么酸楚,可是却知道自己无力回报。她走过去,踮起脚尖,用袖子帮他把脸上的泪擦去,“干嘛要哭,这都不像我认识的二殿下了”她的声音有一些抖,却极力克制。“我怕你会死”他说,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这时她却觉得他还是孩子,直到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净,她才收回手,“二殿下不要总留在里,会引起怀疑的”说完她要走,他拉住了她的袖子,将她的身子拉到身前,用袖子一点一点替她擦脸上干涸的血痕。 “你爱上他了吗?”动作很轻柔,声音却冷冷的,带着一抹固执。玉垄烟叹息,“没有”“旁观者清,你爱上他了”他语气肯定,黑瞳却凝在她脸上,只是期翼一个否定答案。 “我没有,我不会爱上他……”她把头转过去,声音里有一丝异样。她怎么会爱上仇人呢,不允许,不可能…… 耶律重琰抿了抿唇角,“不许再喝药了,如果让我再看见,我就立刻把你带出去” 玉垄烟点点头,“好”向前走了几步,又听他说,“你如果不去,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消息,等的人会怎么煎熬,会怎么胡思乱想,会猜疑你出了什么事,也会坐立不安” 她顿住脚步,“是我没有时间再顾及别的,你不用担心,哥哥会等我的,他一定会等我的”她转过头,耶律重琰在她唇角捕捉到一抹微笑,是那种非常安定而幸福的微笑,他心里再次被不舒服充斥,她也向他笑了笑,但已经和之前的笑不一样了,“二殿下不要手这件事了,你快回府吧,织云梳雨肯定急坏了,你乖乖呆在府里,我就安心了”,玉垄烟看药膳房的丫头已把药按方子煎上,才回到寝。 御医开的药已按方煎了出来,玉垄烟看到那些药本能地捂起嘴想吐,未央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玉垄烟抖抖地端起一碗,闭上眼刚要强灌进去,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玉垄烟,把药拿过来给朕”,玉垄烟惊喜地转身,看耶律重瑱已经醒了,而且说出了昏迷后第一句话。她用小匙喂进他嘴里,可是他总是咳嗽,还是不能进口,玉垄烟便含了一口用最喂给他,两个人的唇紧紧贴在一起,玉垄烟将嘴里的药汁一点点滴进他嘴里,未央脸一红,掀帘出去了,药膳房送药的春钱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种情景,十三四的小丫头几乎都看呆了。将药喂完了,玉垄烟用丝帕帮他拭了拭唇角,这才抬眼发现了春钱,春钱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说,“玉姑娘让煎的药煎好了”,玉垄烟接过来轻声对耶律重瑱说,“这碗药是我拟的方子煎的,皇上喝了虽不能大好,但症状也会稍减一些”,耶律重瑱点点头,玉垄烟刚要喂给他,一声断喝,接着一对侍卫闯入将玉垄烟团团围住,长贵脸色沉暗,已跪在地上,“奴才惊驾,请皇上发落,这碗药不能喝”说着,一个小太监已经跑过来,将手里的银簪放入药汁中,雪亮的银簪倏然变成黑色,在场众人皆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柔弱的玉垄烟竟要毒害皇上。几名侍卫将刀鞘抵在了玉垄烟身上。玉垄烟一脸淡然地站在地上,不动也不说话。 “长贵……怎么回事?”耶律重瑱问。长贵跪爬几步,“皇上,玉姑娘煎的药里有剧毒”,这时一个十三四的丫头被侍卫带进来,自称叫秋蝉,一边抹泪一边说,“春钱给皇上送药回来,脸颊红红的,她还说好羡慕玉姑娘,说玉姑娘借着喂药的机会,和皇上……和皇上嘴对嘴的亲嘴……药罐里还有残汁,她便取了一些点在嘴里,说要演示给我看,可是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突然倒在地上,我以为她胡闹,可走过去一看,她脸青的可怕,嘴角都是白沫,就吓得叫起来……长贵公公就到了……” “玉垄烟,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加害皇上?”长贵厉声问。 玉垄烟听完秋蝉的话,身子一颤,轻轻闭上眼,后悔自己没有事先嘱咐那些药别人是不能喝的,可如今祸以酿成,自己平白无故却害死了一条人命,她跪在地上,“我并没有加害皇上,这药对旁人有害,可是对皇上的病却有利,都怪我没有早说出来,害人误服丧命,我愿服罪”他体内的毒是剧毒,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以毒克毒,所以她选了八种剧毒的药草熬成药汁。 “一派胡言……”玉垄烟还是第一次见长贵这样严厉。 “长贵,你们都退下去,玉垄烟不会害朕,玉垄烟,将药端过来”耶律重瑱虽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围在玉垄烟身边持械侍卫都纷纷退下去,只是都没有走,而是和长贵一样跪伏在地求皇上不要服药。空气里有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只要耶律重瑱服药后有什么三长两短,玉垄烟就会当场碎尸万段。她刚想如前法刨制,耶律重瑱拦住她,“把朕扶起来”“皇上……”她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连多一点的药汁都要吐出来,却为何要让她扶他起来,他拒绝再让她喂他,难道是怕她中毒……?她咬住嘴唇,轻轻将他的身子扶起来倚在枕上,碗放在他唇边,他一点点喝进去,直到将药汁全部喝干。玉垄烟又将他的身子放倒,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才说,“朕没事,你们都下去吧,今后没朕的允许,不准对玉垄烟无理” “是”长贵看了玉垄烟一眼,行了大礼,才和侍卫一起退出去了。请来了御医给春钱诊治,人却早已断了气,玉垄烟特意出找了一块好地方把春钱葬了,又去了她家里,多留了银子,回来后她眼睛已又红又肿。又特意去药膳房叮嘱,以后不管是什么药旁人都不能随便服用,这才回了寝。 未央告诉玉垄烟,皇上已经服过药,只是不肯歇息,玉垄烟点点头,掀帘走入,耶律重瑱偏过头来,看到她时温淡的紫眸滑过一丝光彩。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眼睛,“都肿了……是她误食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必心存歉疚”,玉垄烟点头,“皇上不用担心,我没事”,这时未明端来了一些米汤,玉垄烟给他背后垫了枕头喂他,已经两个没能进食,米汤也熬的稀稀的,可是他仍是吃不进,一入喉便咳嗽,吃进去的又全吐出来。玉垄烟背过身去,匆匆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已经熬不了几天了。 “怎么了?”声音虽虚弱,却仍清雅淡定,“你不要多心,是朕平时锦衣玉食惯了,这样的茶淡饭却吃不下了”,玉垄烟才扭身过来,脸上已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皇上,是我做错了,等你好了以后,什么样的处置我都能接受,只求皇上好好的把身体养好,不喜欢的事不要去想,只当没看到吧……我知道皇上心思不想见到我,那皇上就快些养好身子,这样奴婢就不会赖在皇上身边了……”“为什么不想你,难道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朕的事吗?”耶律重瑱淡淡地问。玉垄烟面色微红,只是低头没有说话。耶律重瑱又说,“既然没有,朕为什么不愿见你,从温泉回来以后,朕只想让你时时刻刻在朕的身边就好,而且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玉垄烟微讶地看向他,他面上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难道他把那天的事都忘了?怎么会呢……她怔怔的。耶律重瑱的手伸进枕下,掏出一个物件递给她,“这个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玉垄烟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她的玉扳指,心里漫过一阵惊喜,直到现在她还保持着晚上睡觉时手放在口的习惯,虽然玉扳指被他拿去了,但手放在那里就好像握着它心里就会安定。她做梦都想把玉扳指要过来,可是现在他主动要还给她,她心里却疑虑起来。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替她保管了……她开始伤感起来,他手里的物件明明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可是就因为是自己渴望的,所以她伸不出手去,总觉得自己拿到它,就是在咒耶律重瑱死去。她的手指收拢起来,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皇上不是说过这个和太后娘娘手指上常戴着的一样吗,皇上留着它就会梦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会在梦中保佑皇上平安的” “你的意思是让朕继续替你保管?”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已经生动了许多。 “嗯”玉垄烟点头。 “你确定?”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它于她的重要。 “嗯”她再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玉垄烟的药方起了作用,到了晚上,看耶律重瑱的气色竟然好了许多,自己说肚子饿了,玉垄烟喂了他些米汤居然没有吐,然后又吃了多半碗燕窝粥,伺候的女太监都神大震,就连颇通医理的玉垄烟也觉得简直是奇迹,不过她心里还是高兴,平时沉静的她,眼角眉梢也不禁带了些喜气。一连数天,因他身子太虚不能沾水,见他好了些,玉垄烟便取了软巾和温水替他擦身,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其实除了每次他主动的亲热,她极少对他这样亲近,擦到“要害”部位,她的脸还是红了,而她绝没想到他会有反应,当擦到大腿内侧的时候,她看到…窘得手一颤,软巾掉落在地上。转头偷眼看他,他却并没什么,那双紫眸甚至还带着温淡的笑意。但毕竟她是懂医术的女子,随之而来的喜悦很快盖过了窘意,他现在能有正常反应也说明他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他的身体让人不能忽略的变化让她微微屈起身子在他耳边问,“皇上想要我吗?” 耶律重瑱转头看着她,紫眸有些深暗,还微微的气喘,“你在挑逗朕?你这么大胆的问话是不是早已猜到朕现在没有力气做喜欢的事”,玉垄烟的脸烧起来,他现在“病”成这样,她想的只不过是他想要的她都尽量满足。刚要转身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问,“朕送给你的镯子怎么摘了?”“哦……这些天心里烦乱事情又多,怕不小心弄坏了,就先收起来了”“那是朕最喜欢的玉器,别的玉器虽好看,但有个最致命的缺点,易碎,紫玉镯不同,它不仅漂亮而且坚韧,它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坏的,所以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就摘下来”玉垄烟总觉得他的话别有深意,但这时也不及细想,只轻轻说了个“是”字,耶律重瑱看着她,目光非常专注,玉垄烟有些发窘地低下头,想撤回手,这时他轻声问,“愿意做朕的皇后吗?”,有几秒钟玉垄烟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然后她才错愕地抬头看着他,他眸光温淡,唇角轻启,又重复了一遍,“愿意做朕的皇后吗?”,她终于确认她没有听错,慌张地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皇上,我……”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耶律重瑱静静地等她给他拒绝的理由。 “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会做皇后,总觉得这个位置是别人的……我侍候过皇后娘娘,她也对我很好,我不想霸占她的位置,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她已经不是皇后”玉垄烟只低头说话并没注意到耶律重瑱面色的变化。 “可是她毕竟做过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可是皇后她还是很惦念皇上的……” “别忘了她是反叛的女儿,近墨者黑,温廷言很早就谋划造反,朕虽知道,却因他势力庞大不能与他正面对抗,甚至还要听从他安排娶了她的女儿做皇后,帮他实现了一石二鸟的计划,皇后不仅可以替他传风送信,并且她生的儿子将来会是天圣朝的储君,他完全可以把他的外孙置于股掌之上,而这样一个女人我竟留在身边七年,你觉得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皇后她不是jian细,她是真心对皇上的,是我亲耳听皇后说的,她从来没做过一件对皇上不利的事……” “不是她不想做,是朕从没给过她机会”耶律重瑱的声音很淡很冷。玉垄烟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她忘了耶律重瑱虽子敛和,但他身上也有身为帝王的无情。温廷言是他身上的一块暗疮,七年的隐痛和隐忍,已经让矛盾无法调和,而温宛注定是他和温廷言之间矛盾的牺牲品。说来说去,怎么竟谈起如此敏感的政治问题,不用想,在他成长的岁月曾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和折磨。她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再和他争执下去,向来语气温和无波的他方才的言语间已经变得冷淡甚至激动。她沉默下来。耶律重瑱也默然,不过情绪很快调整过来,轻声而试探地问她,“做朕的皇后是这么难的事吗?”他的语气里藏着隐隐的失落。而今的她哪怕是他想摘星星,她就是摔个粉身碎骨也要爬上天梯帮他去摘,她怎肯让他失望,只是做他的皇后是她给不起的承诺。她急着否认,“不,不是,是太突然了,我,我没有想好”,他终于放松的笑了笑,“那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给我答案”,在他的目光下,她只得点头,心里却擂鼓般,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她如何应付。 将软巾和铜盘收拾好,她揭开帘帐走出去,只听到轻微的一声脆响,一颗滚圆的夜明珠骨碌碌滚到她的脚边,那颗夜明珠她认识,是耶律重琰束冠上常戴的,也只有他无所顾忌地把这样明贵的夜明珠戴在头上。她心头一紧,仰起脸,便看到那个紫衣少年,正斜倚在梁上,雪柔的紫衣在清风中飘拂,俊美逼人,不可方物。还来不及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刹那间他就已经轻轻飘落在她身边,挺拔雄健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少年张狂的欲望也紧紧地抵着她,他火热的嘴唇咬着她的颈子,耳垂,在她耳洞里呼着气,他的声音低的只有她能听到,却热烈强势的让她的身子都颤栗,“怎么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句话呢,怎么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你?”他的嘴唇胡乱地噬咬她的颈,她不敢呼痛,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不敢推开他,不敢有任何超常的举动,因为耶律重瑱就躺在里面,而她只能像弱小的羔羊一样任少年又啃又咬。手里还端着铜盘,本无法拿稳,水溢出来泼湿了她的纱衣。 帐幕一掀,未央走入,便看到玉垄烟手里端着铜盆,双颊晕红,绿衫湿了一片,站在那里发呆。未央接过她手中的铜盆,“玉姑娘,我来吧,你身上的衣裳怎么都湿了?”,玉垄烟支吾道,“不小心把水洒了”四处看了看并未见到耶律重琰的影子,方才还以为铁定被未央看到了,她又羞又急,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进去,可是未央一进来,耶律重琰身影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要不是颈上残留的麻痛,她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未央正要走出去,低头看到了脚底下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她咦了一声,弯腰捡起,“奇怪,这是谁的夜……”玉垄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小声些,皇上睡下了,这大概是皇上丢的,一会儿我还给他”说着,她从未央手里取过珠子。未央一脸纳闷,皇上平时并不爱摆弄这些奇珍异宝,她也从没见过皇上戴过这种夜明珠。边想边走了出去,玉垄烟才舒了口气。 怅怅地揭开帐幔,耶律重瑱却还没睡,她心里紧了一下,“皇上怎么还没歇息?”说完脸就发起热来。耶律重瑱问,“刚刚和谁说话?”玉垄烟忙说,“未央来了”“未央之前呢”耶律重瑱淡淡问道。玉垄烟心里噔的一声,忙答,“就只未央一个,是奴婢不小心把盆里的水洒出来了”,耶律重瑱这才看她身上,半边衣衫都湿了,“快去把衣裳换来吧”,玉垄烟点点头,耶律重瑱又说,“快去快回” 玉垄烟回房,看琉璃站在房外东张西望,看到她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玉姑娘,煜王殿下在……在房里”,玉垄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你在门外守着,不要声张”说着开门进去。只见床幔低垂着,她用手一揭,帐内却是空空的,并没有耶律重琰的影子,再仰头看向梁上,也没有,心想莫不是琉璃看错了,猛地一扭身,不成想身后却站着一个人,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免得自己惊叫出声,心却扑嗵嗵跳起来。耶律重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鬼影一样。 “你——”她抚着口,吓的心都跳出来了,却见他怡然自得,且唇角弯着诡异而嘲讽的弧度,她的敛静和自持都被他击的粉碎,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了,“二殿下,求你以后不要再玩这种孩子的把戏,这颗珠子差点就引起未央和皇上的猜疑,你知道擅闯寝的后果吗”说着她将手里的夜明珠塞进他手里。耶律重琰挑了挑眉,眼眸如墨,好像并没发现她的激动,他将夜明珠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清透的日光中,珠子在他指间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帮我穿上吧”他的束冠上少了颗珠子,很显然是从上面摘下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墨黑的眼眸竟闪过一丝孩子气。那语气就好像是她服侍他的时候,他因为顽皮将冠上的珠子丢了,他叫她找出相配的珠子帮他穿上。可是现在的情境明明不同,她心里积了一股气,碍于他身份尊贵,她也只能忍着,但口气还是不中听了,“奴婢现在正忙,二殿下还是找别人吧,二殿下能否出去?皇上还等着呢,我要赶快换件衣裳过去” 耶律重琰哼了一声,夜明珠从他手中脱落,在地上轻弹出轻脆细微的声响。玉垄烟的心也跟着一揪,这样的奢靡,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急匆匆的,原来是他等着你呢,急着告诉他你要做他的皇后吗,看来我以后又多了一位皇嫂,如果我告诉别人这位新皇嫂曾做过我的圣女,那么他们会怎么想呢,呵呵,有意思……那我就不耽误你了,玉无言的事只有等下次了……”说完,他潇洒地转身欲走,玉垄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等等,我哥哥他有消息了?”她的语气已明显低了几度。耶律重琰转过脸,表情已冷酷了几分,“怎么,你想听?”,玉垄烟松开他的袖子点点头,耶律重琰走过来,微冷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她极有忍耐地站着没动,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哪里想?是这儿还是这儿?”他指了指她的头又指了指她的口。玉垄烟只轻声说,“我哥哥他说什么?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他突然捏紧了她的下巴,抬眸时她看到那几欲喷火的瞳仁。他压着声音说,“想知道,就跟着我说‘二殿下,想不想要我’”,玉垄烟的脸一下子胀红,微恼地看向他,“二殿下为什么要从中手,让许将军将消息直接传给我不就好了” 耶律重琰哈哈一笑,手指松开,“那好,你等着他和你联系吧”说完他又移开脚步,玉垄烟再次拉住他,她知道他能笃定这样说就会有办法让她永远见不到许之远,“二殿下,不要闹,求你告诉我吧,我哥哥到底怎么样了”,耶律重琰拿开她的手,“说还是不说?”,玉垄烟叹了口气,“我……说不出口,你知道他病着,我这样说只是在哄他”“那你也哄哄我”“二殿下,你不要无理取闹,当时那样的情景我只能那样说”,好半天都没有回声,她抬起头来,他黑眸郁,“你不说只有我做,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像上次一样给我乖乖的”他拉开了她的抹,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搓揉她的口,他的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少年guntang的欲望放肆地熨着她的肌肤。她闭上眼睛,一动都没动,少年的手指狂肆野蛮,他的手掌有薄薄的茧,摩擦着她的柔嫩的肌肤,淡淡地痛着。 门外传来琉璃惊慌的声音,“长贵公公”,随之长贵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玉姑娘在屋里吗?”,“啊……不在……在……”琉璃的声音低下去,这时门被敲了几下,推了推,却没有推开,长贵咦了一声,“玉姑娘在不在里面?”,琉璃似乎反应过来,“长贵公公,玉姑娘正换衣裳呢”,长贵嗯了一声,“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