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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共就吐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陆强问:“不想理我?” 他问完,那边不说话了,陆强屏息,好一会儿,电话里隐约传来几不可闻的抽泣声。烟屁股被陆强捏变了形,另一手紧握成拳,房间里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他视若无睹,就那么坐着。 片刻,电话里的情绪像是稳定了:“陆强,我恨你。”她声音总算带了点儿力气。 陆强心沉了沉,低声细语:“恨老子干什么?” 卢茵说:“我哪儿都不认识,这儿根本见不着几个黄种人。” 陆强说:“根子给找的看护是中国的。” “邻居我也不熟悉。” “都说远亲不如紧邻,”陆强道:“没事儿的时候多聊聊,根子说是对老夫妻。” “房子太大,就我一个人。” 陆强腮线动了动,隔很久:“对不起,茵茵。” “…我想回家。”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抑制不住,终于哭出来。 这四个字令他前所未有的沉重,陆强一颗心都被她狠狠揪起,恨不能马上飞过去,哪怕只帮她擦擦眼泪也好。 陆强眼眶发热,狠下心:“你就当是休假,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过去找你。” “…真的?” “我保证。”陆强闭着眼都能想到她擦眼泪的样子。他前倾身体,手肘撑着膝盖:“你别哭,卢茵。” “嗯。”她呼气。 陆强说:“我的女人必须坚强,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我留在这儿情非得已,但也非留不可,吴琼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错了这么多年,我不希望糊里糊涂的跟你过日子。” “这是一笔债。”陆强沉声说:“懂不懂?” 卢茵吸吸鼻子:“我知道。” 他眉头松了松,“在那边安心等我,行吗?” “要多久?” “现在还不知道。” 卢茵心中委屈,故意说:“时间长,我就不等了。” 陆强心一沉:“你要干什么?” 她小声哼哼:“去找别的男人。” 默了默,陆强才想起手上还有烟,烟灰掉了一地,只剩小半截。 他吸了口:“你去吧。”陆强冷笑一声,“千万别让我看见,把那孙子老二给割下来。” 卢茵噗一声,在电话那头又哭又笑。陆强也随之眉头舒展,嘴角扬起笑意。 老邢来回踱步,腕表伸到他面前点了点。 陆强看一眼:“茵茵,我不能聊太久。” “嗯。” “有事给根子打电话。”他勾勾额头:“如果…情况不好,你能给我写信。” “…好。” 陆强捏紧手机,听着里面的电流声:“那我挂了。” 手机在耳边迟疑数秒,那边没有回应,手指按下去那刻,听筒里仿佛传来遥远缥缈的两个字。 卢茵说,等你。 … … 老邢返回桌边,他把杯子撂在角落,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他问:“可以开始了?” 陆强靠回椅背:“可以。” *** 后来的日子,陆强都在提审和问话中度过,有邢维新照顾,他并未受到严重的精神轰炸,只是时间熬人,睡眠不足,他眼下青黑,胡子长出来没有理。 警方尽量收集资料,没日没夜的忙了一个月。 在第三十四天的时候,材料终于准备妥当,老邢在紧迫的时间里,把东西送往检察院。又经过几个工作日的等待,那边来了消息,给的答案是,同意正式逮捕犯罪嫌疑人邱震,同时把资料递交给内部公诉处,向法院提起诉讼。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法院很快受理,并安排时间开庭。 开庭那天,已经进入十月中旬,天气转冷,漳州城里满地落叶残花,气氛颓败。 陆强当天见到了邱世祖,他一脸淡定的望向审判席,他们请了最好的辩护律师,当天没有出结果,由审判席商定,择日宣判。 审判长最后发言:“法庭审理结束,现在休庭。请法警将被告人押回监所继续羁押。下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邱震带上手铐,被法警从侧门带走。 旁听席的人群渐渐散去,陆强回过头,邱世祖一干人已先行离开。他眼神晃了晃,对上一道仇恨的目光,梁亚荣由丈夫和梁亚军搀起来,一同看着他的方向。她佝偻着身体,头发花白,皮肤干瘦,眼里写满仇恨和愤怒,如果目光是刀子,早已经把陆强千刀万剐。 陆强眼神落下来,片刻,转回头,现在不管他怎么补救,都无法减轻梁亚荣对他的憎恨。 宣判日定在一周以后,法网恢恢,这天出奇顺利,邱震以强.jian并逃脱法律制裁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陆强包庇罪行恶劣,致使犯罪分子长期不能归案,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由于之前已服刑六年,并检举有功,积极协助警方办案调查,又减刑十五个月二十一天。最终判决结果,陆强入狱八个月零七天,立即执行。 审判长宣读完毕的那刻,旁听席上传来几乎扭曲的嚎叫,梁亚荣无法接受女儿被害,而邱震能逃脱死刑的结果。她拿拳头砸着自己胸口,用最恶毒的话咒骂被告席上的人,她满面泪痕,披头散发,嗓子喊到沙哑。在座的人们拿手指轻轻戳着眼角,同情的看着这位满面悲怆的母亲。 她被提前请出法庭,这种沉痛气氛久久不能平息。 陆强侧头与邱世祖对视,邱世祖用手耸耸衣领,嘴角下撇着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自此,尘埃落定。 邱震被送去小商河服刑,陆强去了临市监区,被特殊保护起来。 从审查到宣判,历时四个月之久。邢维新松一口气后,又马不停蹄开始侦查吴琼被害一事。 … … 陆强接到卢茵的来信已经一月末,还有二十几天就是新年。 他在狱警的监视下把信展开,一共三页纸,洋洋洒洒都是她对那边生活的描述。她找了份轻松的工作,就在住处附近的私人裁缝铺,不是很大,但老板很照顾她。她身体养的很好,请的看护是位五十几岁的阿姨,孩子都在那边生活,她退休过来顺便打些散工,偶尔周末,阿姨的儿子儿媳会跟过来凑热闹,一同聚餐,一同郊游。住处前面有个世纪公园,她晚饭后时常去散步,草坪上有一排长椅,从那个方向可以看到火红的日落,她说,当红霞映满半边天的时候,她很想他。 陆强咽了咽喉,继续看下去。 她说,公园再往前走有家华人开的超市,那里有许多从中国空运的新鲜食材,这里的东西她吃不惯,通常都是买菜回去和阿姨一起做。 早餐没有油条和豆浆,她很想念。晚上睡觉的时候床太大,她可以从这边滚到那边,但有时半夜会被冻醒。外国人很开放,他们毫不掩饰心中情感,在喧嚣的大街上就能深情拥吻,每每看到这画面,她都很想念很想念他的怀抱。 卢茵说,起初的三个月很难熬,她不能进食,闻到油腥味儿就吐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