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辞职与上司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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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簌雪其实是个很惫懒的人。 她厌倦了朝九晚五在写字楼上班听傻x上司指挥的生活。 于是她做了这二十五年人生中第一个离谱的事。 她将打印出来修改了第N套的设计方案连带着蓝皮塑料文件夹重重地拍在主管的脸上,告诉他:“你就是个古板且毫无新意的老男人,只会要求我们按部就班的做一些垃圾,我早就受够你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一边冷着脸一边收拾着东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离职申请发给了人事。 旁边的同事兼好友小桃悄悄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小声地道:“雪啊,还是你勇。” 林簌雪还在气头上,闻言只是看了眼小桃,手上收拾的速度更快了。 等收拾差不多了,她才站起身,环顾一圈,然后才跟小桃说:“这电脑一会有人事部门的人过来收,麻烦你帮忙了,到时候人事来人指一下这个电脑的位置就行,晚上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说完她抱着纸壳箱子走的干脆,丝毫不理会都偷偷看向她这边的部门同事。 这个部门的人并不多,加上刚刚被她拍脸的主管也就十五人,大家对着坐一起。 主管就坐在她对面,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个银色细框眼镜,常年穿着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衣服永远干净整洁,其实说他是老男人,纯属林簌雪的怨气罢了。 此时主管白皙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就是被她那一下砸的,此时他也在看着她,很明显也是愣住了。 林簌雪心中一口恶气出了,随手摁了下电梯,拿起手机开始定机票。 等电梯的功夫,这机票就买好了。 “你…” 一个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簌雪侧头看去,就看到主管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 他站在她身边很近,正低头皱眉看着她,但视线却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虽然文件甩人甩的痛快,但毕竟在主管下面做事久了,林簌雪即使辞职但跟他这么近仍旧感觉到不自在。 于是她手机一关,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 现在是夏天,他一年四季喝着花茶,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经过暑热散发出来变得更加绵长清幽。 林簌雪不自觉的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还是他先开口:“你有不满可以私下里跟我沟通,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你是成年人了,不要这么冲动的做任何决定。” “谢谢。”林簌雪听着他说教的语气心中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不劳烦您费心了,我早就想离职了,并不是冲动下做的决定。” “林簌雪。” 看着眼前固执的女孩,邱离叹了口气:“你太理想化了,你的设计思路很好,在设计与美感方面无可挑剔,但设计并非艺术品,再好的设计都要落地,而并非一个飘在天上的艺术品。” 林簌雪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却不认为自己的设计只是个好看的花瓶。 “其实不是我的设计思路太飘,而是你工作多年思想早已经固化了,你做了太多公式化的工作,做为公司的中层你很久不做设计了,稳定的工作流程,高效的处理方式导致你已经渐渐不想承担任何风险了。”林簌雪一口气说到这里,看着他平静的面容,想了想突然提议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你觉得我的设计美感有余实用性不足,我却觉得你思维固化古板,这么说来说去也没有个结论,不如交给客户决定。” 邱离看着她面上白皙莹润的皮肤因怒气未散染上的一层薄红,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了,随后他反应过来补了一句:“既然打赌,那不能没有筹码。” “你想要什么筹码?” “输得一方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成交。” 林簌雪自信的笑了笑,此时电梯也终于到了,她抱着箱子进了电梯,看着他:“我不会输的,学长你老了。” 没错,其实两个人还是从一个学校毕业的,只不过邱离比她大了好几届。 邱离听到她这一声学长,再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因她提出离职而产生的那丝不可名状的沉闷感突然消失了。 在电梯门关上那一刻,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是赌约的赢家。 邱离在想他赌约赢了后就让她继续回来上班。 林簌雪却在想她赌约赢了要他怎么学狗叫比较好。 其实在公司前朋友前还有家人前她常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主打一个温柔听话好相处。 但实际上林簌雪早已经厌倦了这种伪装。 不过她又实在是个懒人,真实的做自己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便不得不这样继续下去。 实际上她对邱离的内心想法可远远不止想让他狗叫那么简单。 想法归想法,林簌雪也只是想想而已,平时可老实的很,她不想因过分的事情导致自己社会性死亡。 晚上如约请了小桃吃了饭,两个人喝了一点,边喝边吐槽工作上的事。 “雪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邱离一整天都看起来心不在焉的,那个家伙是不是被你骂的自闭了啊。” 林簌雪将冰镇啤酒剩的底一饮而尽,才继续道:“我跟他打了个赌。” 将赌约的事和小桃说了,小桃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有我在盯着,邱离别想以权谋私作弊。” “那倒不会,他虽然古板无趣了点,但应该不会那么做的吧。”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饭林簌雪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洗完澡睡了一觉,第二天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家里原本的房子被她在两个月前就卖掉了,离职计划也是那个时候就有的。 现在住的房子是短租的房子,拎包就住,所以走的时候也就收拾收拾自己的个人用品就行。 她的目的地很简单,是父母的老家——一个沿海的渔村。 那是她父母年轻的时候相爱相知生活过的地方,在外婆没死前她小时候回去过一段时间,便没有再回去过。 如今父母都不在了,沿海渔村的那套小院子也在她的名下,市里卖房子的钱存起来够她生活很久了,林簌雪便计划着搬回去。 其实有一点邱离说的很对,她是个很理想化的人,在物质生活上对于她来说过得去就可以,但精神上绝对不想被困住。 设计还是要做的,只是选择要自由一些,她不想再被公司束缚。 还记得小时候在渔村里,外婆的房子在高处,往外看能看到远处蔚蓝的大海,海风一吹特有的腥咸味充斥着鼻腔。 外婆也很懒,院子里总有没精心打理过不知名的花草,任由其肆意生长,到了傍晚外婆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 后来外婆去世了,那院子父母每年都会回去打理那个小院,父母怕她伤心,便没要求她再回去过。 如今父母接连离世,林簌雪每天想靠着工作麻痹自己,却渐渐地发现自己即使做着曾经最热爱的工作也了然无趣起来,开始变得倦怠疲惫。 从省城的机场下来,又坐大巴加上打车才来到了镇上,林簌雪一番询问下来,幸运地遇到同村的一对叔婶,她蹭着叔叔婶婶地‘敞篷’车,一路咣当咣当的,终于到了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