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不可說的心動

    回想第一次，對邱逸產生心動的感覺，大概是在顧白白20歲那一年。

    也就是邱逸的......，不行，再說下去，她會想去自首的。

    但只是一點點的心動，沒有任何人知道的話，應該不犯法吧。

    20歲那一年，對顧白白來說，很特別，有許多的第一次。

    這一年是她初戀的開始，而對象並不是邱逸，是一位大她一歲，同系的學長。

    學長的個性很外向、說話很風趣，而且也很體貼，對於有點內向的顧白白來說，學長總是很輕易的、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她的身邊，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隨之而來的是陌生的害羞情緒。

    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的相處，對於初入情場，情竇初開的顧白白來說，喜歡這件事，就是像推骨牌一樣，一旦開始了，就無法阻擋了，所有的防備心、所有的理智都倒榻的無法再看出原樣。

    顧白白想這種從學生時代，步入職場到結婚的愛情，也太夢幻了。

    而才剛戀愛就可以想到結婚，從這裡就可以更明確的看出，顧白白真的失去了理智。

    而大部分的初戀，結局都不是這麼的美好，可能是開始的速度太快，還沒有穩定的愛情，很快就要遇到了分別。

    「白白，我們還是先分開吧，是我想得不夠多，不該在這時候衝動向你告白，我也沒想到你會答應，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太過分，但畢業後，我要回家鄉，也準備要當兵，當兵完隨後接著就是工作，我沒有信心維持我們之間的感情，若要走到那一天，我們互相討厭，我希望我們能現在好聚好散，以後都還是朋友。」學長面帶抱歉地說著，皺起的眉頭，感覺非常的苦惱。

    顧白白有些愣住，對於戀愛新手的她來說，光是戀愛的喜悅就讓她無法思考，她沒有想到學長畢業後，會出現的問題，或許是相信他們可以克服困難，又或是不敢去設想這麼多，但唯獨沒想到，最後會是學長先開口，並且想到的解決方案竟然是分手。

    腦海浮現了許多挽留的話，掙扎了許久之後，她努力壓抑顫抖的聲音說道「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克服困難。」

    學長抬起手，似乎想像往常一樣，摸摸她的頭，但沒有放上去，而是很快的又將手放下去。

    「對不起，我不想耽誤你。」

    學長堅定地說道，說著為她著想的話，做出最傷害她的選擇，然後轉身離去。

    那一刻，顧白白為期四個月的初戀宣告結束，懵懵懂懂的開始，茫然的結束，顧白白留著眼淚，不明白，學長這樣的人到底是溫柔，還是殘忍，直到後來另一個人，讓她明白，這樣的人，只是渣男。

    而這一年的另外一個第一次，就是在邱香強烈的請求下，她們兩個決定搬出宿舍，一起在外租房。

    那時候顧白白正值失戀，想著換個環境，而且還有邱香在身邊，應該可以更好的打起精神，所以兩人就達成共識。

    為了更輕鬆的搬家，不要讓心靈受傷的好友太過辛苦，邱香挖來正值暑假的寶貝弟弟，來當免費苦力。

    「白白姐。」邱逸笑著跟顧白白打招呼，沒了嬰兒肥的臉蛋，白皙的臉蛋，清秀的五官，帶笑的眼睛，已經能夠想像，這個人長大之後會是怎樣的帥氣。

    但心被掏空的顧白白，看著久違的邱逸，除了內心感嘆一下，明明才14歲，怎麼能夠這麼高以外，也提不起勁寒暄，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專心地跟自己的行李奮鬥，任命的搬著東西。

    所以，她並沒有看見，在她轉身之後，邱逸很快淡去的笑容，還有一下就黯淡的目光，少年只是停滯了一下，很快的便加快了動作，快速的協助搬運行李，至少這件事他幫得上忙，他在心裡默默想著。

    「白白姐，這些讓我來吧」邱逸溫柔地說道，白白淨淨的少年，力氣卻出奇的大，等顧白白回過神來，行李就已經都搬完了。

    「剩下整理的這件事，我們自己來吧。」顧白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也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最近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聽到這些話的邱逸，並沒有急著走，只是垂著搬運一整天的雙臂，然後直勾勾看著將自己抓來做苦力的姊姊，說道「做了這麼多，應該不是直接叫我回家吧?」

    「走吧!姐請你吃火鍋。」邱香像是早就意料到一般，很果斷地回到，拿著鑰匙就先走了出去。

    聽到回答的邱逸，眼帶笑意地看著站在一旁的顧白白，眼神觸及她有些憔悴的臉龐，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的又恢復笑意，像是不經意一般，輕輕地拉了一下顧白白的袖子。

    「白白姐，走吧!」就像小時候一樣邱逸這樣說道，只是現在......忽略空蕩蕩的手，他只是笑著看著顧白白，看著她點點頭，走到了他的前面，他就默默地走在身後。

    溫暖的火鍋，冒著蒸氣，一頓火鍋吃下肚，感覺煩惱都隨著蒸氣慢慢地帶走消散。

    就算再悲傷，也不可以忘了吃飯，顧白白摸著吃得有些撐的肚子，感覺心情好了很多，失戀後的每一天心情都是這樣起起伏伏，一下開心一下難過。

    要趕快振作起來啊，顧白白在心底默默地為自己打氣。

    而這一番在內心自言自語的心理活動，並沒有逃過坐在對面的姐弟眼裡。

    姐弟倆並沒有互動，但這一刻卻很有默契的，眼裡都有著一絲心疼的看著對面的顧白白。

    「白白，這個很好吃」

    「白白姐，吃看看這個」然後，兩個人，也很有默契地開始新一輪的投餵。

    顧不上失戀的心情，顧白白現在只能想著，要怎麼從美食的投餵下逃脫，看起來都很好吃，可是她真的飽了。

    最後在顧白白嚴肅表示再吃下去真的會吐，兩姐弟的投餵才結束了，最後，桌上的食物，就由說著不能浪費食物的邱逸快速地解決乾淨了。

    顧白白不能理解，邱逸看起來很餓，怎麼剛剛不趕快吃，只學著邱香投餵自己，而且看著這麼瘦，怎麼能吃這麼多。

    久未見面的疏離感、失戀的情緒，搬家的疲憊，都在一頓火鍋下沖淡了許多，如果真的不行，就吃第二頓吧，反正有邱逸在，也不會吃不完。

    而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印象深刻的第一次，就是在這頓溫暖的火鍋後。

    因為她在火鍋吃完後，遇到了已經變成前男友的學長了。

    從火鍋店準備走出去的時候，顧白白看見了，這幾天不斷出現在腦海的前男友的身影，他正跟著好友一起吃著火鍋，臉上帶著笑容，但好像也有一絲憔悴。

    這時候顧白白心裡，閃過無數的想法，兩個人視線對到的話會怎樣呢?

    1.強裝冷靜、尷尬地打著招呼

    2.互相移開視線，假裝沒看到

    3.悲情的上前說道，你是不是也後悔?也難過

    4.憤怒的上前，拿水杯潑向他，告訴他不該提分手

    沒來得及做出選擇，身旁的一道身影，已經幫她做好決定，邱逸溫柔卻又強制的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不著痕跡的側過身，阻止他們有可能對到的視線。

    或許感覺到她的不知所措，以及快要掉下的眼淚，邱逸將手臂抬起來，像是環住她的頭一般，遮住她的雙眼，耳邊傳來邱逸溫柔的聲音「白白姐，往前走，姊姊已經開車在門口了，沒事」

    距離門口也就幾步的距離，很快的顧白白感覺擋在自己眼前的手臂放了下來，看著不遠處車子，對上將車窗放下，然後一臉擔憂的邱香的目光，顧白白的眼淚無法控制的滑落。

    這一刻，她不知道是因為好友的存在，讓她一瞬間不想再強裝冷靜，還是因為身後那個幫他擋住他人視線的可靠的身影，眼淚控制不住的流。

    竟然在一個14歲的少年身上感覺到可靠，一定是因為現在的她太脆弱了，也有可能是少年跟她的身高差，讓她覺得有安全感吧，畢竟剛剛吃飯邱逸可是說自己已經172，而且還會再長高。

    後面發生什麼，顧白白也有些不清楚，記得自己到了車上之後，就一直哭到了回到家，好像也沒有好好地跟邱毅說再見，哭到累了，就默默地睡了，連他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而那個不可說的第一次心動，就在我放下這段初戀後，默默地種下了他的種籽，默默地生根發芽，堵住了關於初戀的那扇門，封死了，之後肆意的在心底生長。

    那一刻的心動，是因為那突然握住的手、還是擋在身前的身影、還是擋在眼前幫她遮住泛紅眼眶的手臂，又或者是能感受到呼吸般，近在耳邊溫柔的聲音。

    顧白白沒有深想，她想這只是一場意外，這一次的心動，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