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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倒是可惜了这碗红枣米酒乳羹了。” 这两日寅少爷病着,老太太本就担心,如今六姑娘又出了事儿,两日都未醒,老太太只怕更忧心了。偏外头那管姨娘还要来添乱,真怪不得老太太这样好性儿的方才都发了火,硬是叫人把她拖出了门去。 大夫说了,六姑娘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却缘何到现在还不醒?这两日老太太心里不顺,都没好好用过饭,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兰儿朝里面瞧了眼,露出担忧的神情。 屋内,发色花白的荣府老太太一身墨绿色福寿团花纹上衣并同色江崖海水纹马面裙,端端正正坐在红木透雕螭龙捧寿纹罗汉榻上,看向下手的姜氏道:“可查出来了?” 那姜氏抹了抹泪,哽咽道:“原来前日里寰哥儿去九霞山接阿凝时,有一个自称是在澜心院当差的小伙计,骗寰哥儿说您忽然生了急病,阿凝已经当先从另一头下山抄近路回府去了,让寰哥儿也赶紧回府,他心里担忧老太太您,这才……上了当。回府后才晓得阿凝并未回来,可那小伙计却也不见了。” 荣老太太眼光一利,手中一串佛珠划过两粒,“就是翻地三尺,也得把那万恶的小子找出来!欺负我东临侯府无人么?咒我老婆子死也就罢了,还差点要了我阿凝的命!” “正是这个理儿,可怜我阿凝到现在都没醒……她若是有个好歹,我……”说到爱女,姜氏又开始掉眼泪。 荣老太太见她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心中有些不喜,道:“行了行了,寰哥儿该还记得那人的模样,早些让侯爷派人去找出来,再顺藤摸瓜就是!咱们东临侯府还不曾怕过什么,哪能这么让人欺负?你也莫再哭了,留些力气照顾阿凝才是。” 正说着,外面忽然一阵嘈杂。 “怎么回事儿?” 外头的兰儿道:“老太太,衔思阁那边来人说六姑娘醒了!” 荣老太太和姜氏面上一喜,都立刻动身往衔思阁去。姜氏先还劝道:“娘您就在这儿歇着,晚些时候儿媳让阿凝过来给您请安就是。”结果荣老太太忙着拿了拐杖,被兰儿搀扶着直接出门去了。 姜氏也再顾不得其他,跟在了后头。 那跪在外头的管姨娘连喊了两句“老太太”,却没人理她。她一急,伸手就拽住了走在最后面的紫燕的裙角,“等等!” 紫燕甩了两下没甩开,还差点身子不稳摔了一跤,她眼瞧着夫人都走远了,心下急了,厉色道:“你拖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太太!” “紫燕姑娘,麻烦你跟老太太说一声我就是……讨要一百两银子,给寅少爷请大师来驱邪啊。很灵……很灵验的!”她拖着紫燕不放。 紫燕怒了,“有这个功夫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如去菩萨面前多拜拜保佑寅少爷早些好呢!”说着伸手把她扒下来。那姨娘跌坐到一边,鬓发都落了,又一咕噜爬起来。 紫燕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府里谁不知道,管姨娘喜欢赌钱,别说那么点月钱,就是金山银山也给她赌没。如今趁着寅少爷病着,她竟然编了个借口来向老太太要钱,真是疯了魔了。虽说寅少爷是管姨娘生的,但一直在二太太膝下养着,那可算得上是二房的嫡子,哪用得着这位姨娘来cao心? 衔思阁中种了好些四时橘花,如今正值花期,清香扑鼻,重重叠叠的花瓣儿如白雪一般,堆在墨绿深翠的橘叶上。 阿凝将醒未醒之际,就闻到一阵淡雅清新的橘花香,缓缓睁开眼,果然是熟悉的天青色纱帐顶,顶上坠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镂雕紫檀木熏香球儿,上面点缀了几颗米粒儿大小的髓香珠。那熏球里的七色香正是她今年春日里亲手调制出来的。 “姑娘……姑娘醒了!”榻边守着的锦环差点喜极而泣,立刻起身跑出门,对外头值守的小丫头高声唤道:“姑娘醒了!赶紧去告诉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少爷他们!哦,去厨房做碗甘麦大枣粥来,另外备好姑娘爱吃的几样甜点,快些送上来!姑娘两日未进食,定然饿得紧了。”丫头领命而去,锦环又唤住她,“对了对了,还要派个人去靖北王府那边儿传个信儿!赶紧的,就说六姑娘醒了!”小丫头忙不迭点头,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 阿凝只觉全身无力,动弹不得,“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两日了。”锦环道,“姑娘先别急着动,等下先进些东西再说。” 阿凝刚醒时总会有一阵迷迷瞪瞪的,她转头茫然看了会儿锦环,这才回想起是怎么回事儿,她仔细瞧了瞧锦环,见她并未有受伤的模样,又放眼在屋里寻了一圈。 “锦珠也没事呢,方才老爷派人过来传她去问话了。”锦环笑道。 “嗯。”阿凝淡淡应了,心里知道父亲是要彻查此事。 阿凝自然也是想要查清这次遇险的原委的。她自问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不知能有什么仇家对她这样煞费苦心。锦环嘴巴快得很,立刻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又道:“少爷回府后知道受了骗,便立刻折了回去,谁知半路上马车又坏了,耽误了些时辰,才回到九霞山。那会子咱们就已经遇袭了。对了,姑娘,最后那群黑衣人是怎么都死了的?” 阿凝想到夜色山林里那惊险又血腥的一幕幕,不禁皱了皱眉,小脸上又露出惊恐来。 然后是那个白衣男子。回想自己恬不知耻地求了他那许久,还自来熟地唤他“哥哥”,最后还抓着人家的衣角不放手,小脸上又热起来。 在阿凝看来,这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年纪虽小,但因有荣宓珠玉在前,她除去对自己熟悉的人之外,平时行事都以高贵优雅、端庄大气为圭臬,不知不觉间便养成一身贵族门庭的高高在上、不容亵渎。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险境里她能对个陌生人屈尊降贵到这个份儿上,简直就是小女孩儿撒娇耍横的劲儿嘛。 她平时其实也喜欢撒娇,但只限于对自己亲近的长辈。大jiejie说过,不管何时何地,在外都须得保持侯府贵女的镇定雍容。 真是太丢脸了! 她觉得很无地自容,可锦环还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目光闪闪看着她,等着阿凝说说她是如何把一群黑衣人都消灭了的。 阿凝瞪她一眼,捞了被子往头上一罩。 知道她这又是“偶尔”的露出小孩子脾气了。锦环只得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去外头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