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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为生平大憾。 阿凝如获至宝,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整张脸都是灿烂明媚的笑容,几乎是立刻就扑到了书里面,再想不到其他。 她没注意到,小阁楼的窗前尚有一案一椅,座上男子手握书卷,被她兴奋的惊叹声所扰,微微皱眉,抬眼看过去,却见一个小姑娘小仓鼠一般埋在堆堆古籍书册中,一张娇艳夺目的小脸上,一双妙目凝尽世间光芒,满是璀璨惊人的华彩。 第11章 方鉴楼再遇(二) 赵琰轻轻揉了揉额角,这才想起今日似乎忘记关了那暗门了,倒叫一只漂亮的小猫儿偷溜了上来。 他静静坐着,并未出声,只放下书卷,背脊闲闲靠在雕刻着夔龙云气纹的金丝楠木椅背上,中间隔了一层墨绿色印墨色竹叶纹的锦缎靠垫。修长的右手放下书卷,随意搭在桌案上,头微偏,露出线条俊逸美好的侧颜,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只小猫儿,颇感有趣。 她那张脸也真是丰富多彩,跟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一样,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沉思的,剔水灵动的眼睛就粘在书简上,再也抬不起来了。 窗外又簌簌下起了雪。阿凝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雪青色的斗篷系带斜斜歪在一边,头上的五彩流苏穗子垂在颊边,从侧面隐隐露出那纤长细密又微微翘起的睫毛,蝶儿一般安静栖息着,偶尔颤动一下,振翅欲飞。赵琰坐在那里看着,一身月白暗绣竹叶纹锦袍清隽俊逸。他身后的琉璃窗,透出外面一片苍茫雪色。 赵琰回过神来时,周身都僵了。他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鹅毛大雪,唇边透出一抹笑意来。 大约一个时辰了吧?这小姑娘倒是坐得住。 他回头,又重新拿起书来自顾自看着。至于那只小猫,就姑且让她看一回好了。 一整个架子几乎翻得差不多了。阿凝抬起头,瞧着书架最高层那几部尤其厚重的书册,纸张都泛着淡淡的黄色,她垂涎欲滴。 这里的书架不同下面几层,做得极高。阿凝一眼就看见旁边有供人往高处拿书的木梯子,当下毫不犹豫爬了上去。 细小的胳膊伸上去够书,还是差了一点。她心里一急,踮起脚来够,顺利将书抱进了怀里。她准备下梯子的刹那,一不小心看了眼脚下,高高的落差让她心头骤然生出巨大的恐惧感,双腿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她吓得都来不及尖叫,紧紧闭着眼,脸色煞白,却没有如预期一般掉到坚硬的地上,而是被人及时捞住了。 鼻尖恍惚拂过一丝清梅冷香。 赵琰将她接住后,又速度极快地放下了她,自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么猝不及防的,差点让阿凝再次跌倒在地。 阿凝扶住书架站稳了,抬眼一瞧,却见身形高出她一大截的年轻男子立在一旁,月白的衣袍,俊美的容色,气息清隽不似凡尘。 他红而薄的唇角微微勾着,不待阿凝开口,便道:“你不止怕血,还怕高?” 阿凝自然也认出了他,这会儿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眉峰一挑,闲闲道:“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阿凝这才看见窗边的桌案椅子,桌案上摆了笔墨纸砚并一整套白玉雕的笔架、笔洗、镇纸,还有双螭纹的黄玉臂搁。地面靠近桌角处掉了一卷书册,是他刚才出手救她时落下的。 她愈发惊诧了,“这是你的地方?”那双眼睛水润润亮晶晶的瞧着他。 赵琰看了她一眼,扭头转身回到窗前坐下,兀自重新拿了本书继续看,姿态优雅闲适,声音淡淡道:“看完便早些走。以后不要再上来了。” 阿凝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不问自看了别人家的东西,多少有些讪然,但想想又不对,就这么抱着一本砖头重的书走到男子跟前,义正言辞道:“这里怎么会是你的地方?只要是我大齐子民,方鉴楼人人都可进。” 赵琰原本不想理会这小丫头,可她头上的五彩流苏微微荡着,让人心痒,他一时集中不了精神。 放下书,男子看她粉嘟嘟的脸,还有被那本巨书衬得愈发小巧玲珑的身形,忽然笑了一下,一张本就祸水的容颜愈发俊美无双,“这里我说了算。方才我还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听我的?” 阿凝觉得他逻辑有问题,继续理论道:“为什么你说了算,虽然你打架厉害,但这里是京城,是讲国法的。还有,你虽然救了我,但不能因此我就不来这里。”说着,她还抱紧了怀里的书,生怕别人抢去了一般。 她还想着以后多来几次,把这里的书都看完呢!今日怎么看得完? 赵琰没想到她这样坚持,小小的年纪倒伶牙俐齿的。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循循善诱。当然,若是陆青山知道他的主子正对一个小姑娘循循善诱,大约下巴都会掉下来。 “这里是我一个人的藏书之地,”赵琰道,“这里的书都是我的,当然是我说了算。可听懂了?” 阿凝一愣,想到这些宝贝都是他的,而他不想给自己看,当下心头跟剜了rou一样疼,垂死挣扎道:“你……你为何不把书藏在自己府中,而要藏在这里?” 赵琰当然不能照实说因为这里是个暂时隐遁的好地方。他淡淡一笑,一派高华矜贵,声音低醇悦耳,“因为这里风景好。” 阿凝看了眼窗外雪景,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风景的确很好。方鉴楼楼层虽不多,但做得很高,这扇琉璃窗几乎能看到半个上京城。 如今外头正是茫茫一片。屋内暖香袭人,书墨阵阵,的确是看书的好地方。 阿凝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情不愿地放下怀中那本书,在男子面前站着不动了。 男子已经低头去看他的书了。 沉默片刻,阿凝还是不死心,“既然这些书是你的,那能借我看几日么?” 果然,赵琰头都不抬,干干吐出两个字,“不行。” 小姑娘低下头,双手握了握,顿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转身准备走了。 那身雪青斗篷还落在地上,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伸手一看,这才发现右手的小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口子,流了殷红的血。 大约是方才从梯子上掉下来时,不小心划到了。 阿凝低头看了看手,也不敢去碰那斗篷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