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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八宝花纹的比甲,手上捧了一只紫檀木嵌珐琅面杂宝莲花纹的四方盒子。 这妇人是慧娴院的,正是杨姨娘的乳母。 姜氏笑道:“原来是申嬷嬷。” 申嬷嬷行过礼后,笑道:“老奴在外头就听见六姑娘的笑声了,早就听说两位姑娘感情好,果然啊,大姑娘一来府里,六姑娘就更爱笑了。” 阿凝瞧她一眼,未曾说话。她很不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却被外人打扰。荣宓捏了捏她的手,低头摆弄桌上的迎春花枝,也不再言语。 姜氏一直跟杨氏好,对申嬷嬷一向十分给面子,答道:“你说的是,这两个丫头,可是最要好了。我这三个孩子呀,感情都好。” 申嬷嬷笑道:“也只有太太您,才生得出这样有灵气儿的女儿来。两位姑娘生得好,才艺佳,寰少爷也是有出息的。寰少爷是云山书院的学生,诗书了得,还和严渭严校尉交好,时常骑马射箭,相貌也是一表人才,也难怪啊,太太挑媳妇儿总不满意。” 姜氏就是喜欢听这样的话,当下又不自主地勾起唇角。 阿凝实在不想看她继续给母亲灌*汤,开口道:“申嬷嬷今日来,可是杨姨娘有什么事情?” 第41章 双心动 “哟!您瞧我,光顾着说话去了。”她将手里的盒子给了紫燕,道:“夫人,这是姨娘让老奴给两位姑娘送来的。姨娘知道两位姑娘不缺钗环首饰,但这六支点翠步摇是用正宗靖州鸟羽所制,您看看,上面的点翠颜色艳丽纯正,上京城也未必找得到。姨娘便让老奴送来了,想看看两位姑娘喜不喜欢。” 对荣宓,荣府一直是以姑娘称之,宁知书听见也不以为忤,便一直延续下来了。 杨氏的祖籍就在盛产翠鸟的靖州,这钗子是她娘家那边刚送来的。 姜氏看过后,觉得的确不错,又让紫燕把盒子呈到阿凝和荣宓面前。 只见六支点翠嵌红宝石牡丹吐艳步摇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牡丹的蕊心是金黄色的碧玺,落下成串的金黄色细珠子,与艳红的牡丹花瓣相映,色泽纯正浓丽,雕刻华贵精致。 “姨娘原是要亲自送来的,只这几日的风寒还没好,又怕过了病气给姑娘们,便差了老奴来。” 姜氏连连道:“杨meimei太客气了。这样好的东西,为何不自己留着?她年纪轻,也是衬得上的。” 申嬷嬷顿了一下,敛了笑意,低声道:“不怕太太笑话,老奴从小跟着姨娘,她最是本分善良的。她说这花样子这样华贵,应该给大富大贵的人用,她既然进了这个府,理当先想着太太和姑娘们。” 姜氏笑道:“有什么大富大贵的?都是一家子人。” 荣宓道:“多谢杨姨娘的心意了,但这东西姨娘还是该自己留着,毕竟是娘家送来的,情重于礼。” “两位姑娘就收下吧!不然老奴回去,少不得挨姨娘说道。”申嬷嬷劝道,“况且,两位姑娘生得这样好,这钗子能戴在姑娘们的身上,可是它们的福气呢。” 姜氏又笑起来,不过笑后,还是将盒子还给了她,“宓儿说的有道理,这娘家来的东西,每一样都是父母亲人的情分,哪有不心疼的?这东西还是让meimei自己收着吧!她的心意我领了。” 申嬷嬷又劝了几次,也就罢了,只得笑道:“太太真跟活菩萨一样,总是替姨娘想着。老奴只好送回去了。” “紫燕,你去库房取五根野山参来,给申嬷嬷带回去。” 申嬷嬷又忙不迭谢恩,又行了一回礼,跟着紫燕出门去了。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阿凝随手把落在桌案上的几片儿迎春花瓣儿拾起来,低低道。 “你这孩子!”姜氏道,“人家可是一番好意。” 阿凝嘟了嘴,道:“你把人家当meimei,说不定人家在背地里害你呢。” 说起来,阿凝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就这么看杨氏不爽呢?大概是因为她进门的时候正是她在外中毒的时候?阿凝可从不把她当自家人,而把她当侵入者。 “你姑娘家的,瞎cao心这些做什么?只要她乖乖的,我便容得下她。”姜氏忽然又笑道,“咱们这边算不得什么,二房里严姨娘还怀孕了呢!” 几日前才传出来的消息,二房里受宠多年的严氏肚子一直没动静,这会儿忽然有孕,府里一下子都传开了。 姜氏和詹氏暗地里时有争斗,看见詹氏不痛快,她自然就痛快了。 对于她这种心态,阿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小声道:“若是杨氏一直受宠,怀孕也是迟早的吧。” 荣宓和她坐在一处,听到此言,淡淡一笑,也并未告诉她,杨氏是不可能怀孕的。 她进门时,荣宓就跟老太太陈述了利害,父亲糊涂,老太太却不糊涂。东临侯虽有庶子,却都不受宠,若是降生了一个受宠的……就姜氏这样的,只怕招架不住。 如今荣宓怀了孕,心里多少对杨氏的遭遇有些同情。想做一个母亲是女人的天□□?可她年纪轻轻的,却被剥夺了这个权利。 ***** 夜间的衔思阁一片寂静。青绡纱帐中,七色香熏球散发出袅袅甜味儿,窗外的橘花树在微风中发出飒飒响声,落在梦中的阿凝耳里,便成了一场春日细雨。 眼前烟柳浓绿,湖水澄碧,她看见一个高大俊挺的身影立在繁花翠柳中,男子容色俊美,笑容温柔,朝她张开了双臂,“阿凝,快过来!” 她也笑了,笑声银铃一般响在浓绿山水间,奔跑着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他把她搂紧,冷梅的清香几乎让她沉溺,“阿凝……宝贝……”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慢慢地低头,眼见着就要落到她的唇上…… 阿凝忽然睁开眼,惊醒了。 小姑娘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发现guntangguntang的。天呐……她竟然会做这种梦! 离那日倦水湖畔之游已经好些日子了,但她至今没脸去林夕别院。昨日她又称病不去,结果祈王殿下病人送了几幅画给她,并附了一张纸条,上面的楷体字正经得不得了,道:“允许你再躲两回,再多可就没有了。” 若是这都不知道祈王殿下心里是个什么意思,她就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想起那日他吃她手指的那一幕……又想起梦里那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