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狼狈

    要想办法突破现状。

    腥风最先扑面而来，艾尔莉塔拉起斗篷捂住口鼻遮住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她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有多少人命丧吸血鬼之口，成为堆积在城门口的无名尸骸的一份子。

    她悄无声息的在残破的屋檐上起落，来到整个镇子最壮观的，也是唯一的石砖建筑上。她倒吊在窗外向屋内看去，铺天盖地的红刺痛她的眼。

    迷途的旅人和不知死活前来讨伐的猎人成了吸血鬼的盛宴，他们被吸干血液残忍的肢解，破烂的肢体残骸散落在各个角落。吸血鬼们抛开靓丽的外表，以血rou代替器皿仰头豪饮，毫不在意外溅的血污沾染全身。他们毫无形象的尖声大笑，抱在一起跳着疯狂的舞漩游走于广阔的大厅。他们贪婪地啃噬着，无情的撕扯身下的人类，他们就是行走于人间的魔鬼。

    眉头抽动，艾尔莉塔从没见过像这样血腥的场面，再加上里面吸血鬼众多令她有些头疼。初次的探查或许只能到此为止了。

    「也可以直接放弃。」脑内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绝不！”

    这是她领取的第一份委托，也是近期颁布的最大的委托。百年前重要的枢纽成了无人靠近的荒芜城镇，圣廷想要打响漂亮的第一战，这是最好的选择。对急用钱的人来讲，这个委托没有时限，赏金众多，是不可多得的来钱的好路子，对艾尔莉塔来讲则是正好可以弥补打造新武器的缺口。

    “好看吗，宵小。”如幽魂低语，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吸血鬼在艾尔莉塔耳畔吹风。

    没有任何准备，她只够防下一击，骨骼断裂的刺痛随之而来，她眼前一黑重重摔进无数人血汇聚的血泊当中滚出数米，直到撞上坚硬的墙壁才堪堪停止。

    血rou盛宴在这个狼狈的登场下停滞，吸血鬼们齐刷刷地看向挣扎起身的艾尔莉塔，喉中发出嗬嗬的野兽声响，都想要抢占眼前的新鲜血液。

    “该死。”艾尔莉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这些吸血鬼并没有完全贪图享乐，还规划出了哨兵，这已经不是一般小群体会有的头脑了。

    想再多也没用，得先杀出去。她吐出一口血沫，压低重心，摆好架势，握住从袖中甩出的镀银骨锥准备迎敌。

    起先是一两个的试探。外面的哨兵乘胜追击，其速度之快几乎看不见身影；另一个与哨兵前后脚发难，从侧袭来，直击要害。

    这一切都在一个吸血鬼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艾尔莉塔勉强分出精力扫到一眼，猜测他应该就是这群吸血鬼的头领。

    与此同时，不对等的攻防在这瞬间爆发，艾尔莉塔凭借镀银骨锥的庇护堪堪防住两方的攻击。

    几击不成均不再恋战，纷纷退后准备下一轮进攻。艾尔莉塔趁机瞥了眼撕破的衣角，轻啧一声：“麻烦。”说着，撒下一片种子，晦涩的音节汇于舌尖成为催发的魔咒。

    褐色的种子在地上滚了几滚，零散的分布在吸血鬼脚边，随着咒语成型，膨胀的种子顷刻形成一根根狞曲的藤蔓。它们紧抱在一起成为尖利的锥刺穿透吸血鬼的躯体，扯烂空洞的皮囊。黑血溅落，成为晕染不开的污泥。

    但这些吃饱了的掠食者根本不把这种攻击放在眼里，他们扯去锥刺接合残肢断臂向艾尔莉塔袭来。但耽搁的这点时间足够她击碎几颗心脏。

    “魔女？”领头的吸血鬼玩味的看着艾尔莉塔，“真是有种了。”

    “别把我跟他们扯到一起。”艾尔莉塔勉强躲过一击，跳到窗口附近，这里的吸血鬼太多了，她就不该晚上来。

    领头的吸血鬼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捡起地上的藤蔓锥刺直直刺向她。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突如其来的袭击刮破她的脖子，鲜血泊泊流淌，血液的味道几乎让屋内的吸血鬼疯狂。

    “这个人类是我的！”

    “不！是我的！”

    他们为了争抢血液的所有权大打出手，场面一度非常混乱，这倒便宜了艾尔莉塔，她翻身跃出窗子消失在夜色中。等吸血鬼们发现她不见之时，空气中只留下最初淡淡的血腥味，再无她的任何踪迹。

    “可恶！”吸血鬼无能的咆哮响彻云霄。

    星月退场，太阳重新成为天空的主宰驱赶了昼伏夜出的妖魔鬼怪，供人类有了喘歇的时间。

    狼狈逃脱的艾尔莉塔跌跌撞撞地来到溪边，她脱下外衫一猛子扎进水里，原本清澈的溪流泛起一阵暗红，过了许久才清刷出原本的模样。

    水面断断续续冒出一串串气泡，艾尔莉塔憋到不行才从水中坐起身，带起的水花淅淅沥沥溅起成片的涟漪。单薄的外衫浸了水贴敷在身上勾勒出她结实紧致的身形，她松开胸前的裹布倒回水中长出一口气。

    “真该死！”她大声咒骂。

    「最初你就该让我来。」她脑海里的声音露出一丝担忧。

    “你不能这么说，我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吸血鬼猎人，就不能总靠你的力量。”艾尔莉塔撩起遮在眼前的湿漉漉的头发，金色的眼中全是懊恼之情。

    「那怎么办？白天去？」

    “白天应该也很危险。”艾尔莉塔重新坐起身侧过脸看向水中的倒影，脖子上已不见任何伤疤，“或许有依附于吸血鬼的人类把手，没准还有狼人或者魔女的陷阱，到现在都没人能攻破那里，肯定棘手。”

    「唉……」脑内的声音也对这个局面长叹一声，「艾莉，既然你不想靠我，就要相信自己的血脉，接受它，利用它。」这个声音留下这句话再无动静，艾尔莉塔看向自己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

    艾尔莉塔稍作休整再次踏入吸血鬼的领地，此时艳阳高照，但一丝一毫的阳光都穿不透眼前的迷雾中，任谁走进去都会迷失方向。

    “看样子借用了魔女的能力，这里的吸血鬼已经不是头脑空空的蛮子了。”她轻声分析，这个结果应该有那个头领的功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遇到的吸血鬼都太过自负，几乎不用动脑子就能轻松解决，这次她踢到了铁板，聚集在一起的吸血鬼形成了不容小觑的群体，或许再过不久那个头领就会成为新的君主。

    “这可不行。”新的君主代表着新的割据，只会招来祸灾。

    艾尔莉塔在外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突破口，留给她的只有最危险的夜晚。

    想着银匠手里刚出雏形的新武器，她拍拍脸给自己鼓气：“上吧！”

    一场完美的狩猎就要先掌握敌人的情报，艾尔莉塔钻了酒馆，去了商会，为了丁点可能的消息干了不少苦力，最后还真被她挖到点有用的情报。

    吸血鬼盘踞在这个枢纽城市不到百年，初期还未发展壮大时并没有什么谨小慎微的苟活，吸血鬼直接挑选了掌权者的独子——沉迷美色的废物儿子将其转化。初尝力量的小子得了甜头，把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转化成了吸血鬼，或者直接成了食粮。他挑选的第一个试验品就是日常伺候起居的女佣。

    接下来部分分为两个视角，官方视角是废物儿子成为吸血鬼后杀了父亲成为枢纽城市新的掌权者，接着他以追悼为由召集了一帮位高权重之士想要把他们也转为吸血鬼，但计划被识破王权率领精兵前来收复被吸血鬼占领的失地，最终的结果一目了然，枢纽城市被彻底放弃成为吸血鬼的领地。

    另一个视角没有官方背书，全是后来人的编排，将一个谨小慎微的女孩子莫名成了吸血鬼，到后来设计杀死同为吸血鬼的废物儿子后，又一步步成了掌权者的故事讲述得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