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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沉声嘱咐:“想办法弄点药来。” 这个境况,也无须他多言,杨平自然知道是什么药。 这药在人体内久了,伤及脏器,总得先纾解一二。沈则找了一把尖刀,将刀尖用火燎过,将陈茗儿的领口扒开,看住xue位,极快地扎了一下,随着鲜血涌出,陈茗儿绷了一路的身体总算松弛些许,朦胧之中,似又唤了他一声。 “我在。”沈则低头凑过去,陈茗儿已陷入昏睡,却还是蹙着眉,湿漉漉的眼睫上挂着莹亮的泪珠子。 沈则情不自禁探出指尖碰了碰,把她的眼泪抹碎:“如果我能从荆州回来,你就跑不了了。” _ 陈茗儿做了个兵荒马乱的梦,转醒的时候,太还没亮,只在榻边亮着一盏灯,隔着床帐,影影绰绰。 落入眼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陈茗儿揉了揉额角,脑中仍是一片茫然。胳膊一动,锁骨处有撕扯的疼痛,她低头去找,又看见手臂上的血口子,脑中轰然炸响,她腾地坐起来,撩开纱帐,端起烛台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身后一声轻响,隔扇门被推开。 陈茗儿浑身仍是不自觉地一抖,慌忙转过身去。 沈则端着一碗水,立于门口,声音清淡:“醒了?” 陈茗儿松了口气,弯腰将烛台搁下,人也顺势坐下来,揉了揉鬓角,才喃喃道:“我想起来了。” 她这会儿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想起了沈则见到她的时候,她该是多么的不堪。 “先喝口水,”沈则把碗递给陈茗儿,自己则端起烛台将铜枝灯一一点燃,等屋里彻底亮起来,他才转头问陈茗儿,“饿不饿?” 陈茗儿死死地抠着碗边,轻轻摇了摇头。 沈则人靠在窗前,也不走近,抱臂打量着她,等她喝完了水,气息平顺下来,才开口:“还难受吗?” 陈茗儿摇摇头,模样极乖顺。 沈则不由得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唇角,有点想笑。 “既然不难受了,我跟你说两句话。” 陈茗儿抬起头,手指捏拢,紧张不安地咽了口,才细细道:“你说。” “不管你高不高兴,我都要替你做个主,”沈则站着,低头看她,莫名威严,“绣作坊你是别想回去了,就留在我这儿。只是,我很快也得去荆州了,不过你放心,走之前,我会把你安顿好。” 陈茗儿吸了吸鼻子,声音很轻:“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则笑笑:“那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不管是闵源还是鄂琛,都算不上麻烦。” 光影绰绰,他的神色是从没有过的柔和。 陈茗儿忽然想起什么,担忧道:“大夫人若是知道你院子里突然多了个人,会问的。之前念夏就……就被……” 沈则摇摇头,起身往外走,“能cao这份心,看来是真没什么事儿了。” 药效散去,陈茗儿才觉出浑身疼来,她钻回榻上,将薄被往身上拉了拉,被角有很淡的香气,陈茗儿伸手往枕下一摸,果然拽出了她先前送给沈则的香囊。 他虽然没戴在身上,却日夜搁在身边。 看着香囊,陈茗儿的心里是高兴的,除了高兴,还有些酸胀。她揉了揉眼角,又把香囊塞回去,心想赶在他去荆州前要多做几个给他带上,这般盘算着,眼皮却越来越沉,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陈茗儿坐在榻边醒了半天神,把衣衫拢好,这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沈则的院子很安静,院中竹林掩映,将骄阳的灼热削减五分,真可谓色侵书帙晚,隐过酒罅凉。 碰巧杨平从东稍间出来,看见陈茗儿,咧嘴一笑:“姑娘起了,屋子也刚收拾好,以后姑娘就住这里。 “我不能……”陈茗儿连连摆手,哪有丫鬟住稍间的。 “是五爷吩咐的,姑娘放心住,哦对了,”杨平又追了一句:“五爷说姑娘今天先别出去了,在屋里好好养养。伤口上该敷的药,也都放在屋里了。” “那五爷去哪了?” 杨平顿了一下,道:“闵源来找大夫人了,五爷刚出去。” “我知道了,”陈茗儿勾唇笑笑,“多谢你了。” — 此时的上院,大夫人听着闵源不停歇地说了半个时辰,耳朵直嗡嗡,几不可查皱了皱眉头,温声劝她:“你喝口水。” “哎呀,我的侯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不着急啊?” 大夫人端起茶碗,徐徐地吹了吹面上的浮沫,笑得有些尴尬:“其实我没太懂你的意思,你是说,闵之退了婚的媳妇人在我们小五那儿?” “是!那姑娘……”闵源又要顺着自己往下说,被大夫人打断,“你说的我听见了,那姑娘是个狐媚子,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出身。” “是啊。”闵源皱着眉感慨, “小五对心远义气,自是没的说,但我那弟弟是个糊涂的,平白连累了小五。” “那我问你啊,这婚是退了没退啊?” “退了。” “既然退了,这姑娘可就跟你们家什么关系了……”大夫人目光盈盈,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能噎死人。 闵源一愣,旋即嘶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婚虽说是退了,可心远那不是还没死心嘛。” “等小五来了,我问问他。这人要真是心远送来的,那也得心远来接走,咱们谁都不能替他做这个主。” 大夫人这么做倒不是有意护着陈茗儿,在她看来,凡事都得讲个礼,既然是沈则答应了闵之,就不该失信于人。 “夫人你这是……哎呀……” 闵源急得不行,嘴上又不敢乱说,端起茶碗一连灌了几口,大夫人笑盈盈地把帕子递过去,贴心道:“慢点喝。” 外间的婢女唤了声“五爷”,片刻,沈则一撩帘子不慌不忙地进来,瞥了闵源一眼,不冷不淡道:“我还没找你,你还先找上门来了。” 闵源只当沈则是为了闵之,讪讪道:“你就不管答应闵心远那个糊涂东西。” 沈则坐定,手肘撑着陶案,冷声:“把人从我府上绑走,直接送去了鄂琛那儿,鄂琛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你真是仗着自己是京兆尹夫人,目无王法。” 闵源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被人这么数落还是头一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虽然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她心里清楚,闵家根基尚浅,她的父亲虽有个右丞之位,实权却被沈从的枢密使分去大半,更何况沈家四代,军功卓著,又是皇后外戚,实在是比不得。 大夫人也觉得沈则过了,悄悄瞪他一眼,这一瞪,瞪出些古怪来。 “咦,你转过来我看看,”她伸手去拨沈则的肩膀,“你嘴唇怎么破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