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推心置腹

    那之后，白总就不来怡红院了。估计是被白小公子吓惨了。

    白小不来，白小公子也没了来的理由。

    日本的轰炸机没由来的降临。尽管这种场景我见过无数次，每一次还是如第一次般带着慌。

    在逃往难民营的途中，我遇见了白小公子。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我笃定那就是白小公子。他双脚像是钉在地上一样，任由头顶上飞机盘旋轰炸也不为所动。玄色的衣服与破败的景象融为一体，好像会随时随地毁灭。

    他在干什么？！！

    我心底一横，忙过去把他拉住。

    “你不要命了！”我吼道。要是平常我万不敢这样对他，只是今天不知哪里来的胆子。

    我对他轻视自己的生命而生气，没由来的生气。

    他被我一吼，身体震了震，转过来看我。湿漉漉的双眼如梦初醒般望向我。他竟是哭了。

    我心底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拉住直奔难民营。

    他这个人看起来硬气，实际上似柔若无骨，全凭着我拉着他跑。将我累得够呛。

    “第二次了。”他在我身后说着胡话。我没怎么听清，只是这疑惑不一会儿便被艰险的处境打消了。

    我们差点被乱石击中，堪堪躲过。最后找了一处尚为安全的石壁。

    我看着面前的景象，深知现在去难民营可不可能了。干脆就在这里躲过去吧。好在石壁很大，足够遮挡我们。

    回过神来看白小公子，他已经平复了。面上带着冷淡，丝毫没有被救而感激的意思。

    “你……没事吧。”我问。

    “嗯。”他坐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至少不会不理我，我轻叹，好歹态度是缓和了。

    “我们说说话吧。”我也靠着墙壁坐下，只是离他尚远。

    “说什么？”他还没睁眼。

    “你跟我讲讲吧，你的故事。”

    “……”他终于睁开了眼与我对视。

    “与此相对的，我讲给你听我的故事。”我说。

    “我不需要。”他又闭上了眼睛，眉头狠狠一皱。

    “那我先讲吧。”我无视他冷漠的神情，“我从小就生活在怡红院了。母亲是妓女，我的父亲是谁我并不清楚，也许是某个客人。母亲五年前捅伤了客人，被关进了疯人院，一年后她死了，死在了疯人院。被护士注射了不明药品。你知道吗，那个客人，被母亲捅伤的客人，在我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时，我含着那人的性器。他告诉我，母亲发疯捅他是因为他提了一嘴我。他说，他原本就是要点我的，谁知母亲直接拿刀刺他，不过没关系，现在也尝到了。”

    “两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十岁的小孩，他叫小焕，很可爱。我在mama手里要下了他。每个夜晚我都让他去偏房睡，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他被侵染。结果他还是知道了最恶心的事。”我笑了笑，“所以一个月前，他离开了。”

    我看到白小公子无动于衷，无奈一笑：“我的人生，很无聊吧。”

    白小公子半晌才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我的人生也很无聊，你要听吗？”

    漂亮的眼睛盯着我，如同蛊惑人心的魔兽。我出神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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