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蓄谋已久

    1.

    “您在看什么？”

    “蝴蝶。”

    “蝴蝶？”

    年轻的掌权人收回视线，西服长摆在空中扬起优雅的弧。

    2.

    四年前，行过成年礼的小皇子自他的母亲，前任帝国摄政手中接过璀璨冠冕，成为了这庞大帝国至高的君主。青年君主冷淡严肃，是摒弃了一切人的情感和需求的机器，所思所求皆为帝国。

    他从不曾关心蝴蝶，飞鸟或者花。

    陪侍在他身侧的家主往花园的方向投去若有所思的目光。

    3.

    “陛下，津岛家主有一份礼物想要赠予您，并且希望我们能放宽安全检测的流程。”

    年轻的君主微微扬眉：“礼物？”

    “津岛家主说，是蝴蝶。”

    4.

    君主静立片刻，转身：“在哪？”

    5.

    礼物是一个黑发的男孩，或许十三四岁，眉目尚且稚嫩，未来的清隽昳丽却真如同将要破茧的蝴蝶，自面颊的绯色眼尾的潮红和唇齿间细细的呻吟飞出，落在每一个目睹的人心上，翅膀带起的风将心尖拂得颤颤。信息素从密封的礼盒里炸开，将洁净的雪原拖来了宫廷，密雪簌簌落在松枝上，鸢尾在遥远的温带静谧地开。他赤裸的身体蜷缩在礼盒里，像羔羊蜷缩在祭台，等待神明用母亲的血为他施洗。

    君主的神色倏然阴郁。

    侍从躬身，默然倾听着君主从未有过的匆忙步伐。

    他横抱着少年走回自己的寝宫。

    6.

    殷朝能听见很低微的嗡鸣声，夹杂在少年抑制不住的喘息里。

    包装礼物的人非常贴心，他们动用特殊药物催发了一个还没有成年的Omega的发情期，在他身上的各处放上了小玩具。隔着衣物殷朝也能感受到少年单薄的身体散发着高热，在被抱起的瞬间这具身体就抽搐着高潮了，浊白的液体溅落在年轻君主胸前腹间的衣物上。

    尚处在不应期，神色恍惚的少年就着君主俯下身拥抱的姿势，伸出舌尖舔去了对方下颌上腥膻的几滴jingye。

    “治君？”掌下的孩子很乖顺地喝水，发情期体液的流失非常迅速，他至少以这样的状态被放置在盒子里几个小时，虽然没有Alpha的信息素会让Omega很难真正到达高潮释放，但快感并不会因此消失，反而浪潮般堆积在稚嫩的身体里，因此方才被殷朝用大衣罩住的瞬间，就被上面沾染的橘柚花香和粗糙衣物的摩擦共同刺激得高潮。但这样一次释放对于被强制发情的Omega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反而彻底打开了此前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的身体对情欲的渴望。

    “真是糟糕的再会，小朝。”鸢色眼睛的少年是这样为今晚下定论的，他纤长的手指还紧紧抓着殷朝的胸襟，金属制的徽章将柔嫩的掌心勒出深红的淤痕。

    “……抱歉。我会处理好的，”年轻的君主没有多问，指腹落在Omega颈后的腺体上反复摩挲，“先帮你临时标记可以吗？”

    少年眯起圆溜溜的眼睛，撒娇似的拉长了声音：“更深入一点也可以哦？”

    7.

    对于未成年的Omega来说反复接受临时标记也不是轻松的事，在身体的热度终于下降回正常值之后太宰治很不客气地霸占了殷朝的床和他本人，像一只八爪章鱼卷着漂流瓶一样扒在上头。一手搂着昏睡过去的太宰治，殷朝单手输入讯息：「去调查津岛家，把查到的东西送到相关部门，告诉他们是我的意思。」

    情绪起伏让他下意识放出了信息素，脑袋扎在他怀里沉睡的人呼吸粗重起来，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猫似的蹭了蹭殷朝胸膛。

    殷朝立刻收敛了信息素，将脸贴上太宰治蓬乱的黑发，手掌轻轻抚过他的后背。

    「知道了陛下。不过那位津岛少爷您打算怎么处理？他计划逃家有段时间了，突然被送到你床上还挺让人好奇的。」

    殷朝对着冷冰冰的处理两个字下意识皱眉：「我会收养他。」

    对方沉默许久，发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您帮他解决之后，替他安排客房了吗？」

    「他睡熟了。」

    殷朝收到了一条长长的省略号。

    「陛下，如果不想未来有更多的麻烦，我建议您把监护权拿到手，但不必亲自收养他。」

    「麻烦？」

    「是这样，您有没有考虑过，您对这位小朋友一见钟情了呢？」或许还是情根深种，连人留在自己的床上过夜。

    「他是个小孩子。」

    「好吧，那我们用一个听起来比较长远的说法，您考不考虑在他成年后和他结婚？」

    8.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夜灯，暖黄灯光下这孩子的稚气更明显了，脸颊上还有着幼嫩的婴儿肥，睫毛因为泪水湿漉漉的粘连着，沉沉下坠。

    他方才曾一次次轻吻过负重的蝶翼。

    殷朝想起那双睁开时圆溜溜的鸢色眼睛，即使盈着情动的水光，内里依旧冰冷寂静，看向他的时候又会流露出隐约的依赖，像流浪好久的猫终于找到了能遮挡风雨的树丛。

    帝国年轻而深沉的掌权人叹了口气。

    在未来可见的时光里，他将要无数次如今夜一般叹息。

    9.

    太宰治清醒时殷朝正靠着床处理公务，将可以线上处理的工作通过邮件发送出去，听见呼吸的变化就抬眼看过去。

    在前一个颠倒迷离的夜晚，太宰治无数次对望年轻君主的眼睛，透着水光，隔着泪，像雨落着的湖面那样朦胧。

    是很安静的眼睛，漆黑，温和，睫毛掩着眼角的痣像将飞的红蝶。

    10.

    他没有接受殷朝为他提供方案中的任何一个，以一个特殊的、难以定义的身份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太宰治是年轻君主身边唯一出现的Omega，所有人都会对他恭敬行礼，称他“殿下”。

    背后指向的是养子还是情人？谁在乎呢。

    11.

    殷朝在乎，而且非常在乎。

    在某一个下午他带给了太宰治比之前更多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关于各所中学的信息，学校历史教师荣誉乃至于食堂口味和宿舍条件各类优缺点列得明明白白，太宰治甚至看见了学校风云人物分析，做调查的人很严谨地总结了性格特点并指出其中哪一些可以成为太宰治的朋友而哪一些应当收服变成助力。

    太宰治难以置信地拎起那张报告：“陛下，小朝，我假设我是你的情人而不是继承人。”

    12.

    年轻的君主慎重思考了片刻：“如果你愿意担负起这个国家，我会让法院推进继承法的改革。”

    “……这种沉重的工作还是交给你们这些无聊的大人吧。所以我为什么非得去上学？”

    13.

    因为选择的权利。因为独立的交际圈。

    殷朝没把这句话告诉太宰治。他偶尔会有些成年人面对青少年特有的毛病，那就是“我觉得这是对的所以你听着就行”，这种掌控欲不太在太宰治面前暴露，也就意味着一但殷朝做了决定太宰治没有反对的可能性。

    所以也是在某一个早上，帝国年轻的才脱离了校园生活没几年的君主亲自拎着太宰治去上学。

    他当然很忙，但是太宰治就是有这个本事让殷朝从好像永远做不完的事务里抽出时间陪他。

    “那些愚蠢的事完全可以交给下属去做，或者交给我也可以，反正都很简单。”过分聪明的黑发猫咪对着他的饲主骄傲地喵喵叫，鸢色眼睛闪闪亮亮，好像看见了心爱的逗猫棒。

    太宰治觉得殷朝沉重的工作负担完全是自找的。

    在晚上住哪这件事上这对又不像情侣又不像父子的笨蛋产生了争执。

    “我要回去住。”太宰治说。

    殷朝不同意：“宿舍生活是增进人际关系的途径之一。”

    “……你不会真的觉得这种东西适合我吧。算了随便你。不过如果我闹事打架逃学被请家长了你会来吗？”

    殷朝捏了捏眉心：“我给你办走读。”

    14.

    帝国的前任掌权者，殷朝的母亲，优雅雍容的摄政，在听说太宰治上学这件事之后表示他们应该在一起吃一顿饭纪念这一天，她会亲自下厨。

    殷朝沉默许久，问太宰说你今天真的打算回去吗？

    太宰治的魂好像都从嘴里冒出来了，被殷朝轻轻一捏头发就像是真正的猫一样蹿了出去：“啊小朝你自己回去吧替我谢谢摄政殿下记得多吃几口。”

    15.

    但年轻的君主在深夜裹着一身寒意回到自己的寝殿时，还是发现被子里长猫了。

    黑发鸢眸的少年在殷朝平日睡觉的位置蜷成一团，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两条光洁的腿把被子绞得乱七八糟。房间里漫着水汽和橘柚花香的沐浴露味儿，杂着隐约的鸢尾和雪松的信息素。

    殷朝凝望着少年人日渐抽发却依旧单薄的身形。

    他走过去把睡得迷迷糊糊的Omega撑起来抱在怀里，很无奈地喊太宰治：“去吹头发，要感冒的。”

    猫圈着他的脖子用湿漉漉的头发往殷朝身上脸上一顿乱蹭。

    16.

    被迫一起洗澡的年轻君主一进浴室就被堪称磅礴澎湃的鸢尾和雪松信息素盖了一脸。他确实是个很冷淡的人，无论是在性格上还是在对性事的态度上，但太宰治这样的行为几乎可以称作是对Alpha的挑衅，所以他默不作声地举起挂在身上的猫条。

    湿漉漉的猫咪刻意睁大了鸢色眼睛无辜地和殷朝对视，用软绵绵的声音说话：“是想要等小朝回来的哦，但是一个人睡在床上太寂寞了，所以没忍住。”

    “试试看吧？小朝，我有好好给你准备惊喜哦。”

    那双总是显得安静柔和的眼睛眯了起来，像将要进攻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