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小狗
程山被人搀着从酒店里走出来。 又是一晚的应酬，席上他喝了不少的酒。 上个月一位核心技术部的员工离职后，这段时间公司的产品就老出问题。 他笑着恭维着李总还是王总来着送上车，目送着车子跑远后就立马冷下一张脸，抬起手揉着发涨的头，他不是故意冷脸，而是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旁边的助理看他揉了一会，斟酌着开口，“程总，我已经打电话给司机了，他马上就过来。” “嗯。”，程山回应着。 “还有……那个……”助理犹豫了一会，“我可能没办法陪您在这等了，家里孩子发烧了，就在那边的医院。”他抬手指着医院的方向，满眼焦急，“孩子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想让我过去看看。” 程山从来不是一个不通人情的老板，他看着助理神色，脑子醉呼呼地，不自觉他自己的神色也焦急起来，“行，孩子要紧，你快去吧。” 他说着还用手肘往外面供他的助理。 他的助理得到应允后表情放晴了一些，“好，程总，那我扶您去那边坐会，路上有点堵，司机也得一会，您可别乱跑。” 程山喝酒多了之后脑子会反应慢，助理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左右程山也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成年男性，虽然长得帅了些，但应该不会被人扛走的……吧。 助理在犹豫，他的电话又响了，是妻子的。 程山也听见了，一边推他的助理一边嘟嘟囔囔地，“你还在这干嘛呢，你老婆吧，孩子要紧，快去快去！” 助理也着急，看他老板这样也下定决心，“唉好，那程总，您千万别乱跑啊。” 他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边走还边跟司机说，接上程总跟我说一下。 “好！”，程山眯着眼睛大声回了一句，他看着自己的助理回头向他拜拜手之后，在一个拐角处就彻底不见踪影了。 程山看了那个拐角一会，就低下头，“真是的……也不早说……孩子……孩子重要。”一边絮叨一边往后靠，他以为自己坐的是靠背椅。 但是很不幸，这是那种，没有靠背的新造型的椅子。 于是他下一秒两脚朝天地栽在了花坛的金叶女贞树团里。 程山看着城市的星空，还有旁边点缀的缤纷霓虹，路上的人熙熙攘攘，说话声脚步声广告声甚至还有宠物狗的叫声都传到他的耳朵里。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累了。 程山放下自己的两条大长腿，搭在那个没有靠背的长椅上，上半身就就瘫在金叶女贞树团里。 除了有点扎人，好像也挺好躺的。 他紧绷了一天的精神和rou体都放松下来，又加上耳边的城市白噪音，他渐渐地就困了，眼帘都一开一合的。 就在程山要进入睡眠的前一秒。 “你……你好？” 一个女声传进了程山的耳朵，他张开眼睛。 这么说呢，就算程山此时看的很模糊，但也觉得面前的的这张脸真的好看，像是一朵很美的玫瑰，好像也……香香的，看了就觉得心里像浸了蜜一样。 程山没来由地紧张起来，脸上又挂上了冷冷的表情，还用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酷酷地回应道，“你好。” 女孩看着他，笑着，手上上下下地比划了一会，好像有些局促，“要不我先拉你起来？” 程山看着她，乖乖地点了点头，在金叶女贞树团里，挂着冷冷的表情，朝着对面的人伸出手，“嗯，谢谢。” 她看着程山的姿态，觉得有些好玩，像某种小猫小狗，她笑起来，架着程山的一只胳膊把他扶回椅子上。 程山看她笑着，好像心跳都加快了，一股热气蔓延上脸颊，程山觉得有些怪，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就盯着人家看。 如果程山是清醒的，他会知道自己这样是不礼貌的，但是他现在醉着，酒精蒸腾着，他的很多行为也不太受大脑控制。 不过对面的人看程山喝醉了也很宽容，跟他迷蒙的视线对视了一会，又笑起来，“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看我？” “好看……”，程山醉呼呼地回答着。 “哦？谢谢你。”她听到后笑起来，“我今天精心打扮的。” 程山还在看着她，“那...是要见谁吗？”，他突然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嗯……一个网友。” “网友，网恋吗，你这样好看的人还需要网恋？”，程山直白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呃……”女孩用手指摸摸自己的鼻头，“不算是网恋吧……很难说的一种……” “哪种啊？” 女孩看着程山迷蒙真诚的眼睛，觉得他确实没有别的意思，确实是很认真地发问的。 “呃……一种……一种……比较小众的东西……”，她搜刮着自己脑袋里的词语也没找出一个合适地能够替代。 程山看着她难为情地样子觉得不问了，转过头，带着冷冷地表情“哦”了一声。 还没等他再想说什么，女孩那边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喂。” 说实话，程山真的没有偷听，但是他的耳朵从小就好使，鼻子也好使，又因为女孩离他不远，于是他就听到了听筒里传出来的。 “主人……” 程山迷蒙地眼睛睁大了一会。 他之前去英国时进过那样的酒吧，就是类似主人和宠物之类的玩法。 有些人爬在地上像狗一样，脖子上系着绳子，被另一个人牵在手里。 他们都很享受，都乐在其中。 程山回忆完后意识回笼，女孩的声音重新进入他的耳朵。 “啊……好吧……有课是吗，老师临时加的……来不了了……好的……有机会……好……有机会……再见……嗯你也是……再见。” 女孩挂断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到包里，跟程山说着，“唉，对方爽约了……我要走喽，你别再倒在树里了，拜拜。” 女孩说完后就起身。 此时酒精还在催生着程山的冲动和兴奋，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真的太怪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呼地就抬起手抓住对方的胳膊。 女孩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程山眉头皱了起来，思想斗争了好久，也没憋住那句话，“我可以吗？” “什么？” “我可以试试吗？”，程山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凑近自己的脸，“主人。” 此刻女孩视线边缘五彩的光，来来往往行人好像都不见了，或者它们都成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背景板，她所有的目光都被男人吸引了过去，甚至觉得觉得自己听错了。 “什……” 程山看着她惊讶地表情，马上就后悔起来，听别人电话本来就不礼貌了，还做了这样冒犯的举动，下一步怕不是要在这人多的大街上挨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没在他的意料之中。 女孩的眼神倒是rou眼可见地兴奋起来，还用手轻轻地抚摸起他的脸颊。 她面上带了一些紧张，再加上一点小心翼翼，那样好看的脸配上这表情看起来竟然有种癫劲在里面，问着，“真的……真的可以吗？” 程山看着对方尽力隐藏的那种要把他放在餐桌上拆吃入腹的眼神，心里除了有种隐隐的恐惧外，还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他把自己的脸颊又往脸颊的那只手的深处送去，“真的，我可以试试吗，主人。” 程山这辈子没谈过恋爱，没勾引过什么人，这几下真的用出毕生所学了。 “当然可以，我的……小狗。”，对方老脸一红，在大街上硬着头皮也把这句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