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声

    陈莺莺好像被什么怪物的利爪抓住了，动弹不得，深陷泥沼，她只能苍白无力地辩解：“不是这样的。”

    舍友们围着她安慰，都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对对方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丁欢看出她出了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陈莺莺答不上来，舍友们看她这样就让她好好休息，别去看网上那些人胡言乱语。

    手机铃声响起，陈莺莺走到宿舍小阳台接起来。

    “那个男的是不是我哥？”

    周铃悦焦急的声音响起，让陈莺莺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否认，周铃悦带着泣音骂了几句混蛋，嘱咐她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楼下传来拍照时摁下快门的咔擦声，陈莺莺低头看去，一个路过的女生在偷拍她，估计是忘了关声音，正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

    风好冷啊，陈莺莺突然有点想陈放了。

    走在落满花瓣的校园大道上，路人有意无意的目光落在陈莺莺身上，她只是低着头沉默的走着，今天的课是一位新来的教授，之前听丁欢说过，少女抑制不住兴奋的声音犹在耳边。

    “莺莺，他真的好年轻，看起来才二十五二十六这样，而且长得好帅！”

    陈莺莺忘了自己回答了什么，只是此时看到从教室前门走进来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是真的很帅气，和陈放那种少年不羁或是周礼川成熟稳重的温润长相都不同。

    没多看几眼，陈莺莺就低下了头，她记得这个教授叫宋祈。

    听课的时候，总感觉到这个教授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让陈莺莺感到些许不适。

    可抬眼望去那人又是一副认真讲课的模样，陈莺莺怀疑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一栋商贸大楼被科能集团全部盘下，而周礼川刚签署完手边的文件，就收到了meimei的电话。

    那头meimei哭着骂他，周礼川全都受着，只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和莺莺昨晚被人拍下来了，发到我们校内的论坛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莺莺的笑话！”

    阳光透过落地窗撒进来，这间办公室充斥着光，但周礼川低下了头，半边脸被阴影遮起来。

    他说：“是吗。”

    下课后教室里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在座位上玩着手机，陈莺莺整理手中的笔记，思考待会是出去吃午饭还是点外卖。

    突然前排一个女生发出一声惊呼，转头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莺莺。

    陈莺莺心里一紧，又发生什么了……

    那个女生估计也比较外向，拿着手机直接凑过来，手机页面是一条帖子，那个帖子的ID是很多年之前就注册了的，周礼川。

    “我的小女友比较害羞，希望大家不要随意散布谣言。”

    一句话的事，她身上所有的脏水都被洗清了，可手机里转账记录还留着，像生病时吃的颗粒，喝再多水也会卡在喉头，咽不下又吐不出来。

    陈莺莺勉强对前排女生笑了笑，那个女生说你们俩很配，祝99。

    周围人的目光从厌恶到羡慕，可落在身上还是让人不适，陈莺莺收好东西往外走去，却在楼梯拐角被拦住了，王洛赤红着眼站在她两米开外的地方。

    “命挺好啊陈莺莺，还搭上了周礼川这座靠山，我保研资格没了是不是你让周礼川干的？！还有那封劝退通知书，凭什么我要退学！”

    陈莺莺背靠着墙，面前的王洛一步一步逼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洛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伸出手就要来抓她。

    呼到眼前的风停住了，陈莺莺心有余悸地看向抓住王洛手臂的男生。

    “陈放……”

    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陈放把她拽到自己身后，近一米九的男生挡在她和王洛之间，王洛被陈放抓住手臂不能动弹，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辱骂：“不就是个被人玩烂的破鞋，我想玩你是给你脸了，你算什么东西？啊——”

    陈放挑了挑眉，反手把王洛摔到地上，走过去揪起他的领子，一拳打在王洛脸上。

    陈莺莺不敢看，抱着包闭上眼，可王洛的惨叫还是不停地往耳朵里钻，她害怕陈放下手没轻重，真的把王洛打死了。

    “可以了，别打了，陈放……我们回去吧。”

    陈放松开手，把跟块破烂一样的王洛丢回地上，转身走下楼梯，陈莺莺连忙跟在他身后。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回荡，刚刚为了避开人群，陈莺莺特意选了这边人少的楼梯，没想到就被王洛堵了，这会只剩她和陈放两个人，心虚的感觉越发明显。

    陈放去了转角一个卫生间洗手，出来接过陈莺莺的双肩包拎在手里，另一只手牵住陈莺莺。

    全程一言不发，陈莺莺攀住他的手臂，贴着他小声问他怎么来了。

    陈放低下头看她，面上在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不是让你今天来找我吗？”

    陈莺莺抓着陈放手臂的手不自觉收紧。

    男生好像有点好奇又好像有点生气，把她抵在墙上：“刚刚那男的为什么找你麻烦？”

    陈莺莺扯了个理由说他表白被拒恼羞成怒才这样，左右那张照片在校内论坛，陈放看不见。

    “行啊，挺会招惹人的，忘了我说过的话吗？”陈放低下头吻她，陈莺莺顺从地张开嘴，接纳他强势的吻。

    一边被陈放亲吻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去问周礼川这件事，陈莺莺觉得自己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堕落在男人们给予的欢愉里一半脱离身体悲哀的看着这一切。

    陈莺莺推了推陈放：“不行，今晚要去舞蹈室。”

    陈放啧了一声，不爽地把手从陈莺莺衣服里抽出来。

    两人牵着手走在校园里，和普通的校园情侣好像没什么两样，陈莺莺想起周礼川在论坛里发了什么，害怕自己和陈放再被拍下来发到论坛上，主动松开了手。

    陈放面色不虞地看她。

    “不想牵……”

    陈放看了她一会，意味不明的笑了，继续往前走，这回没再牵着她的手。

    两人去了一家海鲜自助餐馆吃午饭，陈莺莺低头回消息，陈放就剥了虾喂她。

    “想沾酱油。”

    陈放沾了点酱油又喂到她嘴边，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陈莺莺不好意思一直被陈放伺候，放下手机想去拿只螃蟹，陈放皱起了眉，让她别碰。

    陈莺莺收回手，噢了一声，没去和他争这种小事。

    她认真的看着陈放说：“今晚真的不行，我的生理期要到了。”

    陈放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桌上的虾壳堆了一座小山，陈莺莺喜欢吃这个他就一直在剥，自己没吃几口，他问她饱了吗。

    陈莺莺低头看手机：“饱了。”

    陈放就把手套摘下来，随便扒了几口饭，陈莺莺看着微信里的消息发呆。

    是莺莺啦：【周先生，谢谢您。】

    周礼川应该是在忙，没有回她。

    陈莺莺收起手机，问陈放下午是不是要回学校上课。

    “先回我家，今晚住我那，别乱跑。”

    陈放不容置喙的语气让陈莺莺歇了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