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报复回来。

    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陌卿尘听着她的叙述，不受控制地想到，在她一次又一次期盼着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不知何时哭了，分明诉说自己经历的是南允秋，他却好像难受的不行，颤抖着用猫耳去蹭她的指尖，呜咽着，喘息着，不断地摇着头——

    对不起……

    南允秋没在意他是怎么想的，指尖拽住他自发送上来的猫耳，迫使他仰起头，突然笑了一声，注视着他被水雾浸透的蓝眸，突然问，“你知道那些弟子最后怎么死的吗？”

    陌卿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浑身一颤，只能被迫注视着她，水雾氤氲下，什么也瞧不真切，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他隐隐猜到了些，瞳孔微微收缩，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见她用一种柔和又漫不经心地口吻继续说——

    “我割了他们的舌头，”南允秋似乎回想起那个场面，脸上浮现出有些愉悦的笑意，“并且告诉他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陌卿尘浑身一颤。

    她微眯着眸子，注视着他的眸子，语调柔和，“我怎么可能真的放过他们呢……当他们好不容易厮杀出了个结果，想要离开时，我杀掉了好不容易胜出的那一个人。”

    她勾着唇角，拽住陌卿尘的猫耳，“——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包括你。”

    南允秋与他离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他的脸上，与温热的气息不同，她的眸子冰冷，漠然，“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陌卿尘，你只会比我更惨。”

    陌卿尘猫耳竖起，淡蓝色的眸子睁的很大，似乎有些僵硬，好半晌才挣扎着，用头蹭了蹭她的脸，柔软的耳朵尖抵着她的侧脸，带来羽毛滑过的错觉，叫南允秋都罕见地顿了顿。

    她觉得陌卿尘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柔和得接近撒娇一样的反应，应该是厌恶，或者恐惧，又或者别的什么。

    她打量似的将陌卿尘拽起来，眸子微眯，呢喃一般凑近了他，呼吸像是空中晃荡飘下的羽毛一般落在他脸上，“——陌卿尘，我很恨你。”

    “但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不该恨你。”

    陌卿尘眼睫发着颤，听到这一句话又猛然抬起，“……为什么？”

    她应该恨他的，他想，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南允秋终于松开了拽着他猫耳的手，他眸子骤然睁大，爪子下意识挥了几下，似乎想抓住点什么，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在空中转了下身子，稳稳地落在她的腿上，猫耳却还竖着，似乎有些惊魂未定。

    “忘了你是猫了。”她似乎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又强制性地将他抓过来，按在腿上。

    陌卿尘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最终却没有动作，又问，“为什么……？”

    即使无头无尾，南允秋也一下便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垂下眸子，用一种轻微又特殊的语调说，“因为你只是没有出现。”

    陌卿尘有些怔然地抬起眸，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好半晌才摇头，似乎想说“不是的”。

    ——不是这样看的。

    他从没出现，但正是因为他的不作为，才会导致那些事情的发生。

    南允秋低哑地笑了一声，似乎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注视着他的蓝眸，“——我当然知道。”

    她当然知道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陌卿尘，但有的时候，她又确实觉得不该恨他。

    ……从没有出现过的人，又该怎样理所应当的去恨呢。

    陌卿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补偿都不知从何说起，似乎无论怎样的举动都显得单薄无力，他最后只颤着眼睫，闭上眸子，献祭一般说，“cao我吧……在这里，用什么都好，玉势、缅铃……什么都可以。”

    他传音的声音都发着颤，“——报复回来。”

    他像是在教她一般，用颤抖的声线，再一次重复道，“你应该报复回来。”